看来对荡家的侦察工作确实是意想不到的困难，这都拖了一个月了，大哥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来。我心中渐渐烦躁起来，日子拖的越久，便越会被陈家轻视，到时候自己说话都觉得没底气。
一直等到五月上旬将尽，一天放学，正当我把摩托车的安全帽递给常风准备回家时，大哥才开着一辆烂的要死的桑塔纳慢慢悠悠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你丫一个月上千万的零用钱，就开这破玩意来接我？”
大哥尴尬的笑笑：“上上下下都得花钱，上面要钱顶着，下边的兄弟也得糊口，我哪来那么多闲钱？我又不是你，一年到头也花不了几个子儿。”
这厮纯粹是在装熊，他手下多少势力连我的不太清楚，每个月光靠贩卖消息也能挣个千儿八百万的。现在穷到这个份上，显然在追查荡家这件事上开销不小。
“那也不至于就开这种破车啊，被人追了你跑都跑不了。”
“上个月才买的那辆给你嫂子了，就现在这辆破烂儿，还是以前小伟换下来的。”
“哦，嗯？等会儿，我什么时候有嫂子了？”
“上个月认识的，过几天带来给你看看，老二和她见过了，说不错呢。”
“得了吧，二哥怕你自卑。”
趁着我们两兄弟说话的当儿，常风早把两个安全帽用链条重新锁在了哈雷上。
等回到了海景花园的小区入口，正好看见小伟穿着双拖鞋溜溜达达的往里走，手里还掐了一盒中华。看到陌生的桑塔纳进入小区，小伟先是警觉性的精光一闪，然后才发现这桑塔纳正是两年前自己淘汰掉的那辆，再等到看清车里坐的是谁，竟然嘴角一咧，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就连我在车里都能听到，再看大哥的神情已经快要杀人了。
小伟干脆也不回去了，四人径直去了我家，大哥还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一个皮箱子来。
一进家门，大哥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一斤装的五粮液。常风见了便要下厨房去炒菜给我们下酒，大哥伸手一拦，说了声不用。接着便打开那只皮箱子，里面一个个方便饭盒里装的竟然全是从酒店里打包回来的剩菜。
常风微微一笑，说道凉菜吃了伤胃，便挨个把那些剩菜拿去厨房翻炒了一遍，又给大家倒上了酒，小伟接过酒盅的时候还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多谢大嫂。”让常风俏脸微红。
我尝了一口清炒鸟背，就知道这是知味楼的手艺。知味楼是当年我们家建了留着自己吃饭用的，后来大哥二哥谈生意的时候也经常领着客户去那里，本来没打算赚钱的。谁知道不少客人来了以后对知味楼的手艺赞不绝口，回头客越来越多。到现在它已经是海风市著名的食府了。像知味楼这样的场所，一般都是消息汇集的地方，自然是掌管消息的大哥旗下的产业。
“今儿个请谁了？场面可不小啊。”看这些菜色我就知道，虽然没什么鲍鱼龙虾燕窝鱼翅，但这些每个饭店都能做出来的菜色却是知味楼最拿手的绝活，回头客都是靠这些寻常菜肴才吸引到的。
“海关的曹副总监，就是上次跟我说顺昌走私的那个。这次人家帮了咱们不少忙，总得好好谢谢。”大哥一面回答一面有筷子头挑些小菜下酒，看来他在知味楼吃的差不多了。
小伟也不是太饿的样子，而且在我和大哥面前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常风总归是女孩子，举止文雅的多，餐桌上便只有我在狼吞虎咽。
“说吧，你都查到什么了，计划定了没有？”
大哥看了小伟一眼，却问我道：“你都跟他讲了？”
“没，太多了，一下子也讲不明白，以后办事的时候顺便慢慢再告诉他。”
大哥理解的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干脆让他去找韩公，韩公带他一个月什么都有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我目的却不在此，便又催他讲荡家的事。小伟知道我们谈论的对象是自己，但还是一声没出，自顾自的喝酒。
“这事还得从曹副总监说起，我顺着他给的线索摸到了四个人，都是从顺昌走私帐目里抽头的。其中三个拿的是都小头，两个是本市的，一个省里的，一个月也就几万的样子，已经摆平了。”
“花了多少钱？”
“不到一千万，诱之以利，不怕他们不答应。”
一千万在我看来不过是个小数目，还不如大哥每月的零花钱多，但还是把小伟吓得够呛。我没有理会他的诧异，毕竟以后让他诧异的事会数不胜数。我继续问道：“他们答应你了？你要来文的？”
“你先听我说完啊。四人中剩下的那人拿的是大头，顺昌一个月的走私总额也就几百万的样子，估计那人最少拿百分之二十的红利。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反正我接触到的那三人绝对惹不起。”
“就是说这事想要捅上去是不可能的了？”
大哥无奈的点点头，说道：“现在我们只是从那三人嘴里要出荡家的所有人员资料，至于上面那位，只有从荡家的帐簿上想办法了。”
“帐簿？这年头谁还会给你留下白纸黑字的证据，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灭掉荡家，断了那人的钱路，然后放出风去说是我们做的，想来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吧。”
大哥再次点头，“你上个月跟我说要跟陈家结盟，荡家这事在时间上就紧了，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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