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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山水初相逢(1 / 1)



李重浪辞别折梅师太众人,直奔向东。

他心情十分愉快,杀了大敌,还交了几个朋友,虽然受了一些伤,但已算不了什么。他是个孤儿,周围没有浓浓的亲情,因而他比一般人更注重友情。

不知不觉,已到黄昏,他此时正处于皖西小桃花山插天峰山脚,这是通向他目的地----皖中雪花山庄的一条捷径。他望了望天,喃喃道:“又到了练功的时间了。”然后便直上峰顶。他如今在苦修无涯岛最上乘的武功“水生万物心法”,这种神功,由低到高分为“亲水”、“离水”、“归水”和“化水”四种境界,他现在达到第二种境界“离水”,此阶段与“亲水”境界完全相反,练功时需要离水越远越好,一般都要在山峰绝顶修习。

他还没到峰顶,就听到上面传来极为痛苦的哀嚎声,明明是人的声音,却如魔鬼受刑一般,令闻者不寒而慄。他急忙掠上峰顶,只见峰顶只有一个男人,那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身白色长袍已滚成了黄袍黑袍。他全身扭动个不停,一看就知道他极为痛苦;他脸上汗滴已汇成细流,沾满了灰尘,肮脏不已,他的脸因巨大的痛苦而变形,嘴角残留着血丝,血丝又沾满尘土草根,双目紧闭,更显恐怖。但最恐怖的是,他此时已滚到了悬崖边上。他分明已失去意志,随时有滚落悬崖的危险。

李重浪急忙掠身上前抱住他往回走。他仍双目紧闭,双腿乱蹬,双手乱撑,口中兀自发出魔鬼般的哀嚎。他的指甲,竟深陷李重浪的臂上,掐得出血来。

李重浪把他放在离悬崖最远的一棵大松树下,问道:“兄弟,你怎么了?”但那人已陷入疯狂的痛苦之中,对外界无任何反应。李重浪以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污泥,呆了一呆,那人竟十分年轻,只有二十一二岁,相貌平凡,但自有气质。他的脸已因巨大痛苦而扭曲变形,但他那不凡气质仍是隐隐可见。但更让李重浪吃惊的是,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诡异无比的碧绿光芒,如暗香浮动,又如万蛇蠢蠢欲动。显然,他是中了一种极为厉害的剧毒。

李重浪急忙给他服下无涯岛几种解毒灵药,但毫无效果。而那人的哀嚎也越来越大声越痛苦,李重浪束手无策,只有把他点晕。他终于平静下去了。

李重浪暂时松了一大口气,心想:这毒非同寻常,也不知有谁能解得了这毒;这青年是什么人呀,他是怎样中的毒……

突然,那人又扭动起来,然后他闷叫一声,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极其惨烈。点穴不但没有,反而适得其反。

李重浪马上点开他穴道,然后双掌贴着他,缓缓地输入真气,要帮他先护着心脉。但他的真气进入他体内后就如石沉大海,一点用处都没有。李重浪黔驴技穷,只有撤掌,感觉到比昨晚杀黄苍费力多了,这才切身而深刻地理解了那句“杀人比救人容易多了”的老话。

他收了掌之后,那人又在地上疯狂打滚,李重浪心地极为善良,他虽与这青年萍水相逢,但也不忍看着他如此受苦,他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就只好又抱着他。那人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抱着李重浪,紧到他的指甲又狠狠地掐着李重浪的手臂,嵌入肉中流出血来。

李重浪有点痛,但不是很在意。在江湖上打滚这几年,这点痛已算不了什么,他心中所想的是,怀里这青年的痛苦,比自己可能要大上千倍万倍。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平静下去了,他竟在李重浪怀里睡去,脸上那诡异的碧绿光芒也已隐去,呼吸也正常了。他睡得一定很甜,李重浪甚至能肯定,他一定是在做着一个美梦。李重浪依旧抱着他,折腾了半晚,他抱着这青年,内心中十分平静,就象是抱着自己的小弟弟一般,他甚至是没想到过把他放下来。他又象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心中一片安详。

他小的时候,遇到大风大雨打雷闪电的夜晚,总是很害怕。偏偏海上的天气又特别恶劣,闪电打雷是家常便饭。这个时候,他总是睡不着,总是想躲在父母的怀里。可是,他偏偏没有父母,别说抱了,见都没能见上一眼。后来,风小了,雨停了,雷不响了,电不闪了,他也累了困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就跟眼前怀里这青年现在的情形一样。长大了,他再也不怕大风大雨打雷闪电了,如今却被这青年勾起了回忆。

突然,那青年梦呓道:“妈妈,我想你,我想回家。”那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深情,无限的无奈,他的眼角,仍是闭着,却有着泪水流下来。他的眼睛,十分大,十分漂亮,眉毛浓而有型,睫毛很长。事实上,他一直没睁开眼睛,但李重浪却相信,他的眼一定是很大很有神。

那青年又梦呓了:“妈妈,我想你,我想回家。”他紧紧的搂着李重浪,就象孩子紧紧搂着他的妈妈,又象大海里溺水的人紧紧地抓着一根救命的浮木。

李重浪看得也呆了,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竟怔怔地掉下泪来。他没见过他妈妈,这么多年一直在想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想得多了,似乎有些形象了。

天边彩霞万道,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飞鸟归林,松涛唱晚,李重浪置身其中,有生以来第一次醉了,觉得世界这么美好,什么都不想,又可以什么都想。就在这美景当前,他心中一片详和,一片纯净,无思无欲。

天微微亮了。

第一缕光线打在李重浪的身上,他的长袍已覆在那青年的身上。夜寒露冷,他怕那青年受不了。整整一夜,他什么都没做,就是抱着那青年,一动不动。

那青年可着实是睡了一夜的好觉,也做了一夜的梦,偶尔发出梦呓,但总是那一句“妈妈,我想你,我想回家。”这一句话,他以前一定也是在梦里念了千遍万遍的呀。李重浪听了一晚,也为他心酸了一晚。有家而不能回,确是情何以堪。

一群晨鸟飞过,相互间叽叽喳喳地道早安,这个问你刷牙了没有,那个答操起牙刷挤好牙膏却发现牙掉了,这个问昨晚是谁在哭泣,那个说我只听到叫床的声音,另一位说其实是有人在放屁,紧接着又有两位在争论放的到底是红薯屁还是花生屁,用的是犀牛望月式还是隔山打牛式,这个说听那声音之强劲有力当然是十二重的隔山打牛式,那个说闻那气味之幽深清雅当然是超级犀牛望月式,另有一位另辟蹊径说从气路及角度来分析应该是万流归宗式……总之是叽叽喳喳,不一而足。

李重浪一一倾听,莞尔自笑。生活中尽是小事,但只有小事才能带来真正的快乐。

这时,那青年醒了,他睁开了双眼。李重浪看到了世间最美的眼睛,它竟比李重浪所想象的还要大,还要漂亮,黑白分明,光韵流动其间,神采飞扬,让人心神一荡。

李重浪看得呆了。

那青年也呆了。他梦见自己回到幼时,回到妈妈的怀里,但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魁梧男人怀里,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急忙站起来。李重浪披在他身上的长袍也滑落下来。

李重浪这才感到自己的手脚都麻了。整个晚上抱着一个人不动,武功再高都要麻木的。

那青年看到自己身上衣衫破烂不堪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开口道:“这位大哥,我昨晚是不是又发病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神智全无?”他的口音有些特别,不象是中原,也不象是江南一带。

李重浪松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昨日黄昏时分,我上这峰顶来,就见你在悬崖边上乱滚,你又是痛苦不堪,神智不清,危险之至。我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帮你什么忙,也没能减轻你的痛苦。我又怕你滚下悬崖,所以就紧紧地抱着你。”

那青年往下望了望百丈高的悬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滚下去,必是粉身碎骨的了。他回过头来,见李重浪仍是坐在地上,一转念头,笑了,道:“你一晚没动,是不是手脚麻了?来,我拉你起来。”

他伸出手,一把拉起李重浪。李重浪大叫一声,虽是站了起来,却是痛苦不堪。那青年心思敏捷,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满脸自责,道:“我真是粗心,你手脚还在麻酸,我乍然强拉,让你痛着了。”

李重浪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这不是站了起来了吗?”他在无涯岛中是大师兄,对师弟师妹们一向宽厚。

那青年拾起地上的长袍,给李重浪披上,道:“昨晚多谢你救了我,也让你辛苦了。”李重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人披上衣服,心中温暖之至。如是别人,他一定会接过衣服自己披上,但那青年动作那么自然,他心中一片温和,根本没伸出手,坦然接受。

那青年道:“我叫玄崖风。玄妙的玄,山崖的崖,清风明月的风。”

李重浪道:“我叫李重浪,木子李,重阳的重,流浪的浪。”

玄崖风笑了,道:“多难听,好话不说你偏选坏话来说,应该是浪漫的浪。”

李重浪呵呵一笑,手搔着头,怪不好意思的:“我一个粗野汉子,哪有人来与我浪漫呀。”

玄崖风道:“你人那么好,谁跟你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我这是真心话。”李重浪这么待他,他心中十分感动,这话也脱口而出,真诚之至。

李重浪扯开话头,道:“玄兄弟,你的名字才真正好听,又高雅又有个性。”

玄崖风自嘲道:“有什么高雅的,不就是在悬崖边上疯狂打滚吗?”

李重浪扭着他耳朵,笑骂:“贫嘴的小子!”对这个玄崖风,他觉得特别亲切,感觉就象是自己亲生的小兄弟一样。

玄崖风也很喜欢他,他竟不躲不闪,让他很轻易就扭着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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