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正太4:更新时间:24--722:39:5。徐有贞杯看着魏知县费力的往脑子里记着自己说的话,而且还嘴里嘟嘟囔囔的背了几遍,唯恐一转身又忘了。徐有贞无聊地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一边等他慢慢记。 说.b.新
徐有贞其实本来觉得宣德八年那场对自己的一生影响重大的科举考试不过是一块敲门砖,其实不能反映考生实际的水平,但看面前这位魏知县人头猪脑的蠢笨样子,不由觉得考试还是很能反映一个人的水平的。796924
可见人往往会在对别人和对自己有双重标准:对魏知县这样的落榜生,徐有贞保持着他天之骄子的优越感;而面对那些考得比自己好的,却又觉得考得好坏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自己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实际能力未必就比他差。
好容易等到魏知县记牢了,徐有贞便继续对他说道:“现在已是年底,老哥要赶紧召集那些士绅富商们,给他们讲明白利害,把银子筹集上来。我去看看还缺什么,赶紧买了来,年前百物腾贵,说不得还要连下下个月的预算也要透支了。对了,你买了多少粮和肉啊!”
魏知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道:“麦粉是从常平仓里按平价买的小麦然后咱们自己的水磨磨的,价钱比市面上便宜得多,这次一下子就运来了十五天的麦粉,足够了。我们买了两头猪,到大年三十那天杀了给民夫们开开荤。两头猪足有六七百斤,人均一斤还多。”
徐有贞开始听的直点头,常平仓里的粮食是麦收时节收购的,用于平抑粮食价格,因此要比粮店里便宜,正想夸他有经济头脑,就听他说只买了两头猪,连忙说道:“这肉也太少了吧!过年期间这十多天一斤肉!太抠了吧!”
“十多天?不是就大年三十这一天吗?”魏知县一脸的迷惑。
“老魏啊!我们留下这些民夫大过年的不能回家,在这工地上干活,不就是为了能早点疏通运河吗?他们吃得好一点,干活自然会更卖力。”
“现在馒头管饱还不算好吗?天天有肉!这得多少钱啊!就算能从士绅富商那里筹到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啊!省下的可都是咱们的啊!”魏知县瞪大了眼睛。
“咱眼光能不能放的远一点?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怎么行!你觉得他们是替谁在干活?”
“替谁干活?替你?反正不是替我干的!”魏知县翻了翻白眼。
“错!他们都是在替你干活。河道疏通了,南来北往的船只都从临清走,繁荣的是你们临清,这是你面子上的光彩。那些士绅富商能从中获利,掏钱也能痛快,这才是真的‘乐输’,这里面可有你的一份,这是你里子上的利益。临清繁荣,财政收入也就高,自然是你的政绩,这是你向上爬的梯子。面子里子加梯子,所以说,他们都是在给你干活!连我在这里开河,也是来给你送政绩的,也是给你干活的!”徐有贞鼓起如簧之舌忽悠起他来。
魏知县听得糊涂,不过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干好了都是我的政绩?好像还真是的哎。那就不能心疼他们这口吃的了。”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您看您天天泥里水里地和民夫一起出力干活,却都是为了我的政绩,这让卑职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的政绩在这里面,我的前程何尝不在里面,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应该同心协力。你只要让那些士绅富商乐于捐款,保证河工的开销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徐有贞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他们捐的钱要大半用在正地方,不能吃相太难看!我估计他们的乐输至少也应该有上万两,千万不能把河工剩下的都私分了事,要留着大部分做些拉拢民心的事,比如修桥补路、开个善堂之类的。不是不能贪,却只能贪可以贪的,要既得了钱,还让老百姓赞一声青天,这才是贪的境界!”
这些话其实徐有贞是不想和魏知县说的,他们的交情还没到这份上。不过听魏知县的口气,似乎准备把筹到的钱除了河工的开销剩下的都分了装进腰包里,这其中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若是因此被人举报,魏知县便是丢官也是活该,只是追究起来倒牵累的自己这费心巴力的修运河也会被说成了敛财的手段。因此不得不提醒他。
魏知县一副唯唯受教的样子静听,直到徐有贞摆手让他去筹钱才躬身退出去。
魏知县刚要出去,徐有贞又叫住他:“你让管钱粮的来找我,跟着我去城里再继续采购过年需要的食物及其他物品。”
不一会一个约莫三十岁的书吏跑了来。徐有贞细细问了已经采买的物品,还真的只买了麦粉和两头猪,别的一概没有,对魏知县的抠门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徐有贞回自己的窝棚换了一身猞猁皮袍,便让书吏叫上几个民夫赶着车一起进城去采购。
临清县城颇为繁华,从元朝将运河化曲为直起这里就是运河的重要港口,依靠运河漕运迅速崛起,素有“富庶甲齐郡,繁华压两京”之称,乃是江北五大商埠之一,宣德中在这里建造了能容三百万石的临清仓,景泰元年又在这里设置临清卫,俨然是一座经济军事重镇了
。虽然这几年由于黄河泛滥,北段运河堵住了,但很多的漕船在此转陆路运输,让临清的车马运输也得到了发展,此地的客栈旅馆以及其他服务行业不但没有没落,反而生意更加兴隆。
徐有贞一行人从西门广积门进城,一进城门便见各种店铺林立,街上车水马龙,好一派繁荣景象。
徐有贞带着人赶着车一路采购,不多久就买满了两大车,既有白菜、莲藕等耐存储的菜蔬,又有鸡蛋、鲜鱼、和油。每一样都至少要几筐子,把马车上堆得满满的。然后又专门去买了三十多头生猪。之所以买生猪而不是猪肉,一则工地上有会杀猪的,尽可自己杀得,买生猪比猪肉便宜,免了被屠户赚钱,二来是因为虽是冬天也担心猪肉存放的久了变质,生猪随杀随吃倒也方便。
买完了生猪,采购的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了。徐有贞终究是个文人,镇日价在工地上和些无知无识的民夫混在一起,今日却起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思,因此便打发书吏带着民夫赶车先回去。自己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许久不到这繁华的所在,竟是有些目不暇接,一路随走随逛,虽不买什么,也时时停步闲看。见到古董玉器之类也饶有兴趣地看一会,看到热闹也凑上前。
从来繁荣娼盛,临清乃是依傍运河的繁华所在,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大街上也有许多秦楼,南北风格的都有,楼上有小姑娘摆着手绢卖弄风情,楼底下有年老色衰的当街拉客。徐有贞走在路上,倒有好几次被拉客的女人围上。离得近了,仔细端详那些女子,却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最美好的时光已经献给了为男人服务的事业,浓沫艳妆遮不住额前眼角的鱼鳞细纹,但个个体态丰腴,倒也有几分韵味。
徐有贞自正统十四年把老婆孩子送回南方老家,便是独身在北京。这两个多月来又一直在工地上,旷得久了,此时倒颇有几分心猿意马。
看自己身上虽然是一件华贵的皮袍,但也不会暴露自己身份,徐有贞便迈步朝一家秦楼走去。毕竟是有身份的,不能随便找一家。徐有贞选的这家也算是一家上档次的秦楼,看装修却是南方的风格,毕竟徐有贞是江南人,爱好自然也是南方口味。
只见飞檐斗拱画栋雕梁,楼上楼下廊边都装着红木栏杆,新近才油漆过。廊檐下吊着各色彩灯,晃得满院流光溢彩。大小丫头,有的端茶、有的送酒,迈着细碎的脚步楼上楼下忙个不停,酒香、肉香、脂粉香到处飘荡。又见北楼正间厅堂一溜妃榻,上面有五六个女子对着自己搔首弄姿。徐有贞久旷在外的人乍入这温柔之乡,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仿佛毛头小子一般老脸飞红。
这时有一个鸨儿风摆塘荷般过来,满脸堆笑,嘴里说着:“吆!我的爷,您这好久不来,可想死月娘了!”风月场中惯会生张熟李,便是初次登门的也当做是多年恩主一般。
徐有贞年轻时也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惯常在风月场中厮混的,只是在京里做官,加上年纪渐长才不常到了。此时已经从最初的不适应中缓过来,看这叫做月娘的鸨儿也只在二十七八岁间,收拾得风鬟雾鬓轻盈如仙,眉黛春山间流眄一盼,因此便在她胸前摸了一把,笑道:“我才多久不来,你倒生得越发的标致了,我看连你们这里的头牌也要被你给比下去了,干脆今儿个便由你来陪我吧!”
那月娘格格地笑着说道:“爷就知道笑话奴家,奴家这年岁了,自然难入爷的法眼。我这就叫姑娘们出来伺候爷喝酒叙话。”说着便把徐有贞让到楼上雅间,问道:“爷是喝酒消遣还是驰骋解乏?”
徐有贞既到了这里,便似是回到了放酒纵歌、秦楼薄幸的少年时候,秦楼雅趣却是一步一步的慢慢来,因此也不那么急色了,便说:“先教个姐儿唱曲佐酒吧!”
月娘退下去,不一会儿菜肴美酒都摆上来,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坐在徐有贞身边。接着进来一个手拿琵琶的姑娘,瓜子脸,细腰身,体态是十分玲珑,只是脸上铅华不施,眉目疏淡些,左腮下还有几个雀斑,不如何漂亮。
那姑娘对徐有贞福了一福,便坐在春凳上,略一调弦,舒皓腕,将葱管似的玉指在弦上拨弄,清冷之声顿起。一边唱道:“红尘偶谪,遥望神京路远。回首依稀繁华梦境易散,怎不起柔情百般,……”
明朝小正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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