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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故地(2 / 2)

他喉咙被卡、脉门被扣,既发不出声响,又无力抵抗,只得任由那人提着。只觉脚下房屋街道如浮光掠影般闪过,虽不知这人要将他掳到何处,但对方提着他这样一个肥硕的汉子仍能奔纵迅疾,可见乃是江湖好手。严三儿见一时半刻并无性命之虞,惊慌之意稍减,心中暗暗猜测对方身份、思忖对策。

正思量间,喉间手腕一松,人已跌倒在地。只觉地质松软,似乎零星长着些许杂草。四下漆黑,全无灯火,竟不知何时已出了洛阳城。耳听得有人说道:“严三爷,想死还是想活?”声音低沉浑厚,尽是沧桑之意。

严三儿闻声看去,一道身影伫立四、五步外,负手背身而立。就着月色细瞧,那人青衫布履,头戴斗笠,竟是先前混沌摊中遇到的男子。他毕竟混迹江湖数十年,此刻虽惊不乱,挣扎着起身,拱手作揖,说道:“在下贱名严三儿,怎敢在大侠面前称这个‘爷’字。不知大侠有何吩咐?若是大侠有意在洛阳盘桓游历,在下自有程仪奉上,聊尽地主之谊。”

却说那青衫斗笠之人是谁?正是武当“书生双剑”白致远。他救下英雄府的两个幼子,一晃多年过去,却不知为何又在此处现身。他见严三儿虽被掳至荒野,却仍是应对有据、不失分寸,暗道此人确实有些胆气。闻听之下,竟是被他当做那强索钱财的劫盗鼠辈,冷哼一声,转过身来,说道:“程仪就不必了,我有几句话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可活命,但有隐瞒欺诈,明年此时,便是你的忌日。”

他转过身来,严三儿便能瞧见面容,见他相貌堂堂,年岁当在四十上下。不住在脑中苦思,却仍想不出对方是何身份。当下答道:“不知大侠垂询何事?严三儿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致远道:“你可知那东关大街的英雄府,为何成了废墟么?”

严三儿身形剧震,听得眼前之人询问英雄府之事,已知来者不善。今夜若不能妥善应对,只怕当真有性命之忧。强稳住心神,答道:“英雄府多年前失火,焚毁殆尽,此事江湖皆知。”

白致远冷笑连连,道:“果真如此么?严三爷,你当真是嫌命长么?”语声阴寒,面上已隐隐透出杀意。

严三儿吓得跌坐在地,哀求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见那人并未动手,松了口气,又求道:“大侠饶过我罢。当年之事,大侠定然是知晓的。严三儿不过江湖中一个小人物,这等江湖大事,我又怎敢胡言乱语?”

白致远却也并未打算就此杀他,只说道:“此事不提,且先记下你这条命。倘若再有虚言,哼!”

严三儿忙道:“不敢了,不敢了!”

白致远抬头望月,叹道:“十八年了,一晃十八年了呵!十八年过去,竟还是有人不肯放手么?严三儿,你要那贩混沌的老头儿监视英雄府四周,所为何事?”

严三儿惊叫一声,万不想连这事都被对方知晓了。原来,白致远趁着夜色到英雄府查探,见街旁摆着混沌摊子,便吃些混沌歇歇脚。见这严三儿大模大样过来,听得老张头提到他是盐帮中人,白致远也没怎么在意。盐帮重在盐业贩运,只是江湖中的小帮派,便是盐帮帮主想要拜入武当门下,还要看武当愿不愿收,委实微不足道。

但见严三儿说话藏头露尾,竟是顾忌自己仍在一旁,白致远便起了疑心。假作吃罢混沌离去,走远之后再悄悄折回探听。以他的身手,要瞒过严三儿与老张头二人,实在是易如反掌。探听之下,此事竟与英雄府有关,须得查探清楚才好,这才伺机将严三儿掳到此处细细盘问。

严三儿见此事已瞒不过去,若是虚言相骗,只怕立时会被这人杀了。但若和盘托出,就算逃过了此时,也是后患无穷。一时支支吾吾,打不定主意。

白致远见严三儿他如此神情,自地上杂草中随手摘下一片,信手向他甩去。严三儿此刻瘫坐在地,那片草叶擦身而过,直钉入身旁地上。地是土地,但以松软的草叶钉入其中,这一手委实骇人。

惊吓之下,严三儿再顾不得其它,还是眼下保命要紧。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在下也只是受人所托而已,并不知其中详情。”

白致远问道:“你受何人所托?”

严三儿再不敢耍花腔,答道:“不敢期满大侠,这委托之人是谁,在下也不清楚。”唯恐不能取信,忙解释道:“只是有人找到在下,要在下做些与英雄府有关之事,这十多年都是如此。至于对方是谁,在下委实不知。”

竟已有十多年了么!白致远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惊,问道:“你怎会不知对方身份?”

严三儿答道:“来人每次不同,均言是受人指派,却从不告知受何人指派。在下这般小人物,又岂敢多问?只是……”稍一犹疑,说道:“来人皆是些年轻的后生,在下留神观察,似乎都是邪道中人……”说罢查看那人脸色,却见那人神色不变,对“邪道”二字浑不在意。

白致远神色从容,心中却是茫然,又问道:“你都为他们做过何事?”

严三儿知晓眼前之人对邪道并无忌惮,最后一丝耍滑的心思也没了,答道:“不曾做过什么大事。只是要在下守住英雄府之地,不得让旁人随意清理拆建。不得已,在下只得编出些冤魂索命的传言,吓阻百姓。自也有不惧传言的无畏之徒,在下动用些盐帮的关系,暗地里阻住就是了。”

为求活命,又道:“不瞒大侠说,在下在盐帮中本是微不足道,那些人为方便在下行事,这才连加提拔。想来对方来头极大,盐帮不敢拂逆,在下得以一路做到盐帮主事。”

白致远沉吟半响,仍是理不出个头绪来,问道:“今日之事又是为何?”

严三儿答道:“这个在下也不知详情。对方已许久不曾找过在下,近日却有一人找上门来,仍是个二、三十岁的后生,要在下留意出现在英雄府左近的江湖中人。且……且要暗中行事,不得声张。”

严三儿暗暗悔恨。他近日得了这指派,本该亲力亲为,但富贵日子过得久了,难免心生懈怠。见得老张头相求,料想老张头并非江湖中人,且胆小怕事,定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老张头每日晚间在东关大街上摆摊子,正堪其事,免得自己日日守在那处。便自作主张,将这指派转手丢给老张头。却不料此事因此泄露,也不知能否熬过这一关。

白致远心中沉思:也不知对方是何来头,既能让盐帮屈服,该当有些权势。若这严三儿所言不虚,对方是邪道中人,却也不知是邪道中哪门哪派,十八年过去,竟仍对英雄府之事如此在意。低头看看严三儿,心想:要不要杀了此人灭口?罢了,这人心思还算机敏,此事说出去对他有害无益,料他不会声张。

心念既定,右手作指,一指将那严三儿点昏。举首仰望,夜空中薄云遮月,月色朦胧恍惚,似乎怎么也看不清。白致远腾身而起,径自离去,心中仍不住思量着。

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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