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却也不知孙策已然上心,命人暗中调查他,尽管因为孙贲的离开,一度中止,事情也绝没有就这样结束,透过反复勘察取证,终于发现,原来杀死陈武之人,就是神亭岭跟随太史慈的那员小将,号为‘凌少华’者是也。得悉情况后,自然是存了一会凌峰的心思,也欲为陈武报此血仇,以安众人之心。要知道,自孙策入主江东以来,屡战屡胜,从未有过‘高级将领’战死的先例,但是现在这个先例被人破了,自然要付出代价。
凌峰哪里知道这一下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主人公却随刘繇已经到了澎泽,神亭岭的大败之后,一番劝谏之下,刘繇思虑再三,确实觉得往丹徒跑不可靠,便转道向南先往溧阳县安身,渡过溧水以后,折道西北向经丹阳(这里指县)、芜湖、陵阳,准备直达上缭,谁知过澎泽时,生了变故。
就在孙策击败刘繇,入驻曲阿的当下,秣陵的笮融得到了消息,要说这老小子别的本事不行,可这玩阴使诈、抽脸逃跑那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绝活,他知道孙策谕令一发,自己简直就成了困守孤城,此地不可久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乘船逆长江而上,竟比刘繇等人还先一步抵达了豫章地界,临行前这老小子也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先把城中的富户洗劫一空,然后掠了万余口人,还带着那中原之地来的几千匹战马,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孙策虽然知道,但也无力阻拦,他的主力全部调集到神亭岭处与刘繇进行大决战,也就是留下点运输后勤和粮草的辅兵,怎么可能拦住如狼似虎的笮融大军,等收到消息的时候,人早跑得没影了,当然他这波也不亏就是了,反正平白得了一座县城,这样一来,等于丹阳一郡之地尽陷其手,拥有了好大一块地盘,接下来的战略目标,就是吴郡的许贡和会稽王朗了。
这边,刘繇见到了笮融,被他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是这小子也不是盖的,死抱着州牧大人的大腿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怎么舌灿莲花、天花乱坠,尽然还真就给他说动了刘繇,不但对前事既往不究,对过错也没有任何惩罚,还收容于他,就在澎泽之地安身。
“进来。”刘繇闭目养神良久,喝了一口水后,对门外喊了一声。
这里是澎泽一处大户的居所,被让了出来,给这位汉室宗亲、扬州牧、振武将军刘大人居住,还奉上了最上等的香茗。
甫一入口,微微有些苦意,但多喝几次立刻就感觉到其中的香气,并且嘴角生甘,回味无穷。此时的人们还没有普遍饮茶,只是地区性的习惯,但这种俗称为‘瓜芦木’的植物也让州牧大人上了心,暗自思虑,是不是应该多讨要一些。想半个月之前,自己还是那般的狼狈,可一旦有了休整之地,打出旗号来,立时从者云集,各地的残兵溃将纷纷靠拢,到底还是朝庭正统,武力上虽然比不得孙策这个逆贼,但论起名正言顺,在他还没有彻底倒台前,大家也只能陪着笑脸巴结。
又把茶水端起,耳边听见推开房门的声音,但来人并非自己召见的笮融,而是凌峰,不禁跳皮直跳。
“少华,怎么是你?”
“主公恕罪,峰不请自来。”
到底是有救命之恩,哪怕是身份卑微的士官也总不好叫人说闲话,脸色缓和下来道:“有什么事情坐下说!”
凌峰告谢一声,却不肯就坐,一反常态的挺直了身躯:“主公,今日少华前来,不想多卖关子,是有一事相求。”
一见这副模样,凭刘繇混了多年的官场经验,哪里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近日赦免了笮融等人的罪过以后,军中自然就冒出很多的谣言,止都止不住,而凌峰包括他的手下们,个个是义愤填膺,叫嚣着要给颜色好看。
因为背景的关系,凌峰和笮融天然性的处于对立面,这就看他怎么处置了。
“少华,你不必多言,某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样吧……此番神亭岭你功高卓著,也别做什么队率了,直接提拔你任军中校尉,可自立营属番号,直接对某负责。你……也体谅一下某如今的难处如何?”
刘繇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相信以凌峰的聪明才智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是的,凌峰当然清楚,这件事情又牵扯出另外两个人来,一个是琅邪阳都人诸葛玄,一个是会稽上虞人朱皓,前者避乱于徐州时逢曹操讨伐陶谦,于是南下投奔袁术,术表其为豫章太守,后者乃是朱儁之子,朝庭所任命的豫章太守,只对州牧刘繇负责。巧的是刘繇和袁术还是死对头,诸葛玄与朱皓相争,自然就各依背后的援助,如今刘繇驻守澎泽,朱皓请求援兵攻击诸葛玄,但刘繇如今手上兵力空虚怎么办?
自然就是求到笮融的头上,这也是为何笮融有恃无恐的原因。
“主公是欲以笮融为前锋,命他与朱皓合力收取南昌,但恕峰不敢苟同,笮融此人狼子野心,观其言行与作为,先杀赵昱,后杀薛礼,又弃守秣陵,此等人怎么可以委以重任……”
“好了……”
“主公!”
“某说好了!别再说了,某如何行事,自有定论,怎可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自约束部下,不要让他们惹事生非,否则严惩不怠。行了,这便退下。”
三言两语之间就下了逐客令,凌峰愣愣的盯着刘繇看了好半晌,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身子一震浑身发抖,两只手怎么也合不到一处,‘告退’二字死死的卡在喉咙,像是鱼刺一样,吐不出来。
砰!
就在这时两声巨响,人影从层外飞了进来,落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尤自惨叫不堪,一个铁塔般的身影踏步而进,一只脚踏住了一个人。
“主公!少华!”来人赫然便是太史慈,那个神亭岭与凌峰并肩作战的无敌勇将。
自从刘繇于澎泽打出旗号以后,收拢残兵败将,张英、陈横等闻风而动,再度归于旗下,唯独太史慈不见身影,众人还以为他要么战死,要么不知所踪,想不到竟会此时突然出现。只不过,相比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似乎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沉稳,下颔间绕了一圈的髭须更显得豪气云天。
刘繇可不管太史慈是怎么出现的,他只抬头看向脚下的二人,其中一个是刚刚归附的笮融,另外一个却不认识,凌峰当然看得清楚,下意识就向腰间的‘飞景’剑摸去,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弑主降贼的叛徒于兹。
“太史慈!怎可无礼!”刘繇怒发冲冠,竟连他的字也不称了,直呼其名,可见是动了真怒。笮融和于兹两个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被人踏住动弹不得,嘴里只是‘唉哟‘唉哟’的惨叫,翻个身也做不到。
“主公,慈非无礼,乃是此二贼天人共愤,人人得而诛之!”太史慈抱拳道:“他二人,一个杀旧主薛礼,一个杀恩人赵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主公若遣此二人与朱皓同行,必招祸患,文明(朱皓字)以礼待人,不防小人,岂不拱手遭人陷害。”
刘繇须发皆张,太史慈的话那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一掌盖在桌案之上,茶水飞溅,像跳巴蕾似的来了个凌空转:“太史慈,你出言不逊,仲伤同僚,当知有罪否?”
“主公……”
“不要叫我主公,某当初念你我同为郡中乡人,方才招你致江东,纳为良将,岂知你不服管束,我行我素也便罢了,如今竟猖狂致此,来人……”
“等等!”太史慈一反常态,哂然笑道:“其实今日某是特意来向主公辞行的。”
他哗的一声单膝拜下,请命道:“慈自问文不成……武不就,也就些许薄名入得耳中,如今做出此等事来,忘乞主公恕罪,慈自请命镇守丹阳,以备外患!”
……
堂内寂静的可怕,被太史慈的一番话所致,不止是刘繇、凌峰,甚至连被踩踏的笮融和于兹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请镇丹阳?
如果是以前,那可多少人盼着这个官位,镇守丹阳自然需要名正言顺,丹阳太守这个职位肯定是跑不了的,可如今丹阳在谁的手里,在孙策手中啊,现在去丹阳岂不是送死?
尽管大家都知道太史慈有上神亭岭的勇气,但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震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刘繇刚才还怒气冲冲,这下就默然不语了。
从凌峰的角度,能很清楚的看见太史慈浑身发颤,死死的低下头去,喉咙哽咽道:“慈再请主公,镇守丹阳之地,以备孙策。”
“唉!子义,你何苦要与某赌气,何况如今也无多余的兵马予你。”
凌峰听到这里,终于是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这个刘繇再不值得他去效忠。
哪怕是你不说话也好,后半句简直就是在破碎的心灵上还捅上一刀,果然太史慈大笑:“子义虽无甚本事,唯有这胆气却不自夸,既然如此,主公便只听某的消息就是,慈只率本部五百人,必使丹阳六县稳如泰山,孙策若想过境,需得踏过某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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