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羽士终究还是没有拦下,一来对方人多势众,不可力敌,二来对方打着薛礼的旗号,他们的穿著也与普通的兵卒大相迥异,想来在秣陵,应该还没有人胆敢冒充薛礼的亲卫,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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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一座构建宏伟的府邸之前,左右两旁分别立着一个鼓出的威武雄狮门墩。其上施斗拱,云纹瓦当为装饰。其下有花砖,附雕琢极为精细,显然不是出自庸俗之手。大门黑漆涂身,边角贴着金面,闪闪发光,顶头的匾额写着“薛府”两个大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南国的这户人家,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进门处,四下里红红火火,张灯结彩,全然是一片热闹景象。
“吉时已到!”负责的司仪站定,扯了扯嗓子,伴着长长的拖音,正式宣告开始。
主位上端坐的一位文士施施然起身,手中托举着酒樽,向众人做揖行礼,将酒水一饮而尽,最后翻转示意,待他复坐于位上时,立马就响起了阵阵恭维,这个说:“主公海量。”那个道:“主公千杯不倒。”好在没有出现极为下流恶心的马屁之词,还算中听。
这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正是如今添为秣陵太守的薛礼,说起来,他一生也颇为坎坷,其原本是徐州彭城国的国相,因为与州牧陶谦之间起了间隙,不受待见,自然就处处遭受官吏们的排挤,甚至不用这位州牧大人开口,就有无数的人为了巴结上位背后使绊子,不堪忍受下,南逃入荆扬之地,驻守在这秣陵地界内。而在时间的积累沉淀中,也慢慢以实权掌控了地方,积攒起了自己的家底,成了江东有名望的英杰豪强之一。
整了整仪容,薛礼望向众人道:“诸位,今日是难得的重阳佳节,良辰美景,吾等有幸汇聚于此。再则,强敌避走,也当是作为大家的庆功酒,来,干了!”
他虽是儒生,却说一不二,话才出口,仰头而尽,干脆利落间,显现出了魏晋名士真**的韵味。
不过,当薛礼提到‘庆功酒’三字时,殿内所坐不论文武,尽皆面露尴尬,眼神闪烁,趁着机会也赶紧将酒水灌进肚子里去,到底是久居于位的人上之人,不露半点端倪。
所谓的‘强敌’,指的就是孙策了,秣陵大战的结果,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要不是刺史,哦不,现在已经是州牧大人的刘繇派兵偷袭孙郎,逼其回师自守,恐怕现在坐在堂内喝酒的就是另外一帮人了。
正当众人交杯换盏,殿门风风火火闯进来一队人马,众文武见这些将士佩刀带剑,均是吃了一惊,薛礼早有安排,虚扶按手,哈哈大笑:“诸公,莫慌,莫慌,我来为大家介绍。”
他从自己的座位上迎着亲卫,直走到底,先是悄然打量了凌峰片刻,随即满意点了点头,说道:“诸公,可知此人是谁呀?”
凌峰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从卫士们的口中得知了这位主公的打算,岂敢违逆。眼下只得临场发挥,虽然心里噗通直跳,然而更显沉稳,神色镇定的朝着薛礼行了行礼,又朝殿内众人拱了拱手,算是各自见过。他不过是军中的无名小卒,而在殿内的全是执掌秣陵的文武官吏,随便哪个拉出去,也大他好几轮,如何能认识得了他。
坐在左边上首的一人稳稳起身,道:“主公,我等皆不识也,还请主公为吾等解惑。”
薛礼正是要睡觉来了枕头,轻轻捋着胡须,故作沉吟的道:“此人姓凌名峰,字少华,诸位可不要小看他,他虽白身,然……此番大战之际,悍不畏死,与孙郎缠斗,可谓我军中‘勇士’也!”
听闻薛礼如此形容,众人都张大了嘴,眼珠子掉了一地,有反应快的赶紧捡起来,再安装回去,随即暗自沉思,不知道这位主公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只听薛礼一字一顿将凌峰如何出阵,如何与孙郎缠斗,如何打得旗鼓不分,如何最终罢兵休战,若非当事人在场,若不是众人也知晓结局战果,显些就要相信了。
合着,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感觉,不是这白身小卒,秣陵就要陷落了,感情他才是主角,应该得最大的功劳?
凌峰简直冷汗直流,要不是他有练过,还真的扛不住这个场面,薛礼却不愧为一方豪杰,神色不变,继续说:“诸公,我的意思很简单……我秣陵赏罚有度,万不可埋没人才呀!”
“主公英明!”
众人齐声附和,他们虽不明就理,可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呢,想看看这位主公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有人看戏,但也有人不愤,方才左边上首的那人按捺不住:“主公,莫不是受了奸人蒙蔽,我等皆知孙策骁勇,不是易与之辈,就凭此子,焉得战平孙郎?”
薛礼眉头微皱,暗忖手下这第一勇将怎么如此不识大体,明显这就是已经安排好的,非要来拆台。
他背着双手,沉声说道:“这有何奇怪之处,凌峰虽然是白身小卒,孙策亦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郎……此事就此定论,尔休要再行多言。”
虽心有不甘,但他亦不敢真与薛礼顶撞:“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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