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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立冬 02(1 / 2)

二十四杀之四立冬(02)

天高月远。谭胡站在不远处看着落月楼——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顶的十几个灯笼在黑暗中分外明亮。回大西北之前,他决定再来次落月楼,带走蝴蝶镖。暗地里偷盗不是光荣的事情,但他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要想找到蝴蝶镖,先要找到龙头老太,谭胡不知道龙头老太是何许人也,但清楚地记得她的相貌。

月色如水,庭院如盘。月色像泻在庭院里,飞溅上墙壁,地上块块明亮,墙上点点光斑。谭胡挑了个偏暗处的墙根藏住身体,聚拢目光向正对面的房屋观看。

房屋内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谭胡知道,那是值班的门房。谭胡两个窜身来到门房的屋门外,直接推门而入。屋子里四十几岁的看门人一惊之下,站起身来,刚要开口问话,谭胡近身抬手掐住了此人的脖子。看门人腿一软,眼睛上翻,瘫倒下去。谭胡躬身看着他,“落月楼可有两个老妇人?”

看门人从嗓子眼挤出“啊”的声音,不停地点头,脸上堆满痛苦的表情。

“那两个老妇人住在哪里?”

看门人两只手抓着谭胡的手腕,无助地摇晃着脖子。

谭胡稍一松手,看门人大大地吸了口气。

“我不会伤害你,你告诉我她们住在哪?”

看门人嘴唇颤动,“后面主楼的二层,东阁,东阁,东阁。”

谭胡点了点头,用手指在看门人脖间一戳,那人便昏死过去。

落月楼主楼共有三层。一二层灯光全无,只有三层隐约有灯火闪烁。谭胡侧耳倾听,有琴声从高处传来。“主楼二层,东阁。”谭胡低声念着,后退几步,一窜身便上了二层。琴声越发清晰。谭胡仰了仰头,声音是从三层传来的。

落月楼的二层并排有十个房间,都是门向南开。谭胡在外廊上由西向东屏息缓行。每个屋子里都有呼吸声,或轻或重,或缓或急。那些应该都是落月楼的风尘女子发出的,谭胡心想,夜晚本应是风月处所的热闹时候,这落月楼却格外安静,人人睡得正香。他一时琢磨不出其中的原因。走到最后一个房间,谭胡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房门上牌匾的字——东阁。

离近房门仔细倾听,东阁里没有呼吸声,谭胡在窗户纸上轻弹了一下,房里依旧声息皆无。他点破窗纸,向屋里窥视。月光透进屋里少许,化不开黑暗,但谭胡已经确定,东阁里没有人。

琴声一直没有停歇,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却响得不扰人,反而让人觉得是夜的一部分。谭胡站在二层楼的外廊上,默默听着楼上传来的琴声。正是几个月前,他在树林里听到的琴声。谭胡记得这支曲子,记得吕善当说过这支曲子名为《落月一宵》,记得弹琴的女子叫做琴若,更记得琴若倾城的容貌。

谭胡默立良久,猛然蜷身跃起,跳上三层楼的外廊。

落月楼的三层是全漏天的,格外宽敞。在三层的西北角,建有一座房屋,房屋不大,与之相连的开放式回廊几乎占满了三层余下的部分,回廊一端是上下的楼梯口,另一端即是房屋的屋门。谭胡横穿回廊,跃向房屋。房屋门向东开,南北有窗。谭胡站在南侧窗外,光亮与琴声一起透过窗纸。他点破窗纸,向屋子里看去。房间被屏风隔成东西两部分,西部分靠西墙安放着一张睡床,帘帐左右分着,门与屏风之间,十分宽敞,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硬木书案,上面笔墨纸砚被整齐有序地排放着,案头两盏明灯,把房间照得通亮。北墙前一块玉石打造的琴台与书案垂直摆放着,琴台后的圆凳上一个粉衣女子正在抚琴。

那女子正是琴若。抚琴中,她的身体时俯时扬,那倾城的容貌也时掩时现。谭胡通过窗户纸上微小的孔隙看着正在抚琴的琴若,深深地沉醉在美貌与琴声当中。

谭胡听着琴声,节奏轻快,喜感洋溢,但仔细品味,其间蕴藏着一股因思念而引发的感伤。谭胡不禁微闭上眼睛,将手指在窗台上轻点起来。记得在树林中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时,谭胡并没有听出其中的感伤,只觉得是一支于风尘中取悦的市井小调。

那思念的不是恋人是亲人,谭胡把手指换成了手掌在窗台上拍得逐渐响亮起来。屋子里的琴声嘎然而止,谭胡忽然清醒,打了个冷战。

安静良久,屋子里传出“啊”的一声,声音娇柔纤细。谭胡咬了一下下唇,轻轻咳嗽了一声,绕道门前,在门帘外轻轻拍了一阵手掌,打出曲子当中的一段节奏。屋子里依旧是一声娇柔的“啊”。谭胡慢慢挑起门帘,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屋子里安静无声,琴若坐在琴台后的凳子上瞪大眼睛看着门口。谭胡稳稳地站在门口,两个人四目相对。琴若面上现出一阵慌乱,两只手握拳缩在胸前,上身向后斜倾。谭胡抱拳当胸,“姑娘不用惊慌,小生谭胡有礼。”

琴若依旧无声地看着谭胡,嘴唇微动。

谭胡一阵尴尬,“深夜造访,实在冒昧,只是被姑娘的琴声吸引。敢问姑娘可是琴若?”

琴若点了点头,依旧不说一句话。

谭胡眉头一皱,“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以前见过,是姑娘与另外两位女侠搭救,才保全了小生一条性命。”

琴若面无表情地看着谭胡,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又轻轻摆了摆手。

谭胡微微张开嘴,吃惊不小,“姑娘,你,难道你不会说话。”

琴若眨了眨眼睛,一双眸子在灯火下格外诱人。她把手重新放回琴弦上,拨弄起来。

琴语!谭胡眼前一亮,侧耳细听。

“我记得你,你来干什么?”

谭胡一笑,“我来找楼主,就是那位老妇人,还有她的朋友。”

“深夜来访,真是不礼貌!”

谭胡脸上微红,“确实有失礼节。只是我想要回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姑娘可知道蝴蝶镖?就是打伤我的那个暗器?”

“见过,应该在奚婆婆那里。”

“那请问她人在哪里?”

“走了。”

谭胡一愣,“走了?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家楼主今天早上去送她们,至今未回。”

谭胡迟疑半晌,只听琴语又想起,“还有什么事吗?”

“打扰姑娘抚琴了。”谭胡转身欲走,犹豫片刻,又转回身来,“姑娘,可借琴一用。”

琴若瞪大眼睛,略带慌忙地站起身来。

谭胡走到琴前,俯身坐下,轻弄琴弦,弹奏起来。

曲子节奏缓慢,透出一派无处言说的思念与悲伤。而这支曲子正是刚才琴若弹奏的曲子,只是曲速慢了许多,调子降了许多。

琴若满面吃惊,眉目充满了惊喜与激动,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

谭胡一曲抚罢,慢慢站起身,看着琴若,“这是姑娘自己谱的《落月一宵》,对吗?”

琴若眼里噙满泪水,点了点头,俯身拨弄琴弦,“你听得懂。”

谭胡后退几步,“琴声乃心声,姑娘心中孤苦,琴声中难免要流露出这份孤苦。”

琴若看着谭胡,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

谭胡点头施礼,“多谢姑娘当初救命之恩,我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挑帘而出。

琴若站在门口寻望时,已看不到谭胡的踪影。琴若眼中一片落寞。当初谱这支曲子时,琴若便把内心的孤苦与对父母兄长的思念注入曲子的慢调中。而琴若却不想把这份感情示人,所以她一直弹奏《落月一宵》的快调,在讨宾客欢喜的同时,也慰抚自己心中的孤苦。这些年来,听过《落月一宵》快调的人都说这曲子欢快可人,更有一些宾客和调起舞,却从没有人听得出曲子隐藏的伤怀。琴若抚了抚鬓角被夜风吹起的头发,不禁思绪翻涌:谭胡从哪里来?向哪里去?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偌大的天下是不是只有他听得明白我的琴声?听得懂我的心声?

天色将明。晨风微露刺骨的力道。谭胡背着包裹,慢慢向城外走。他决定回大西北,探望一下师父,同时弄明白一些事情。

谭胡一直回味着《落月一宵》,回想着琴若倾城的容貌。世上终究没有完美的人,完美的事,琴若美若天仙,却不会说话。谭胡边走边想,《落月一宵》这支曲子称得上上乘的佳作,而其中慢调与快调表达出截然不同的情感,更是让人拍案叫绝。琴若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或许根本就不是风尘女子。她在慢调中表露出的思念,是对亲人的思念,难道她栖身落月楼是迫不得已?谭胡叹了口气,希望能与这个姑娘后会有期。

谭胡正低头走着,忽听耳边一阵疾风。他缩头伸出两只手指,把飞来的弩箭夹在指间。谭胡猛然回身,亮开架势,在熹微的晨光里,一个黑色的背影正朝东跑去。从弩箭的金风可以听出,暗器不是为伤害自己而来,谭胡眉头一皱,用手掂了掂这支弩箭,仔细看去,发现箭头缠绕着一张纸。他取下卷成桶状的纸,上面写着:告知武林

立冬,千金道剑在武当山邀战玄黄刀。

武当一泓

谭胡握纸在手,眺望远方。

如果不是看到“立冬,千金道剑在武当山邀战玄黄刀”的江湖告示,莫不达是不可能千里迢迢从京都赶来湖北武当山的。莫不达算着日子,再过两天就是立冬了。武当山附近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悬刀佩剑的习武之人,莫不达走了好几家客栈,没有找到空闲的房间。天色见晚,莫不达把腰间的带子紧了紧,抱着肩膀打了个寒战。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莫不达感觉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手里被人塞了一个纸团。莫不达急忙回头,可没等看清,脸上便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他觉得眼前发花,半张脸都火辣辣的。

莫不达捂着脸向左右看着,行人来往,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仔细观察着错身而过的每个面孔,每个人都回敬着莫名其妙的目光。他把目光放远,华灯初上,夜色蔓延,找寻的目光投进人群,像石头投进大海。莫不达低下头,把揉搓成球的纸团打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君驻马客栈,尹月山留房。

连续问了几个路人,才遇到一个当地人,依照指引,莫不达找到了名为君驻马的客栈。

莫不达走进客栈,一个二十多岁的伙计迎上前来,“客爷,住店吗?”

莫不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伙计一脸遗憾,“这位客爷,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客满,没有空房了,您高升一步,去别家看看吧。”

莫不达迟疑了一下,“啊,有个朋友留了个房间。”

伙计眨了眨眼睛“哦,是哪一位?”说着翻开手里的本子。

“尹月山。”

伙计翻着本子,“哦,有。您贵姓?“

莫不达眨了眨眼睛,“我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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