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先生接着说,“我在各地走动的时候亲眼见过的,那年在关外还和他们交过手。其实,也就是‘武士’的一种,他们自持武功厉害,所以从不带火器,只用长刀和这种暗器。”说着,又拿起那个暗器在几个人眼前划了一个半圆。
我急切地问:“那他们在这大黑天的来深山干啥?”
老先生把身体坐正,用手摸着下巴,头微后仰,往斜上方无目标的看了片刻才说:“嗯,我看一定是咱们闹了它几回,鬼子兵肯定想除掉我们,可大队人马又使不上劲,就用上了这帮东西。‘忍者’虽然不用刀,可个个身手还算好,行动诡异,招式毒辣,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我有些不服气的说:“当时我要是没抱着那个箱药,我根本受不了伤。等再遇到了,看我不把这仇报了!”
“孩子,”老先生语气沉重的说。“你的确灵活异常,反映也快。但缺少严密的防守和犀利的杀招。等你伤好了,我来教你,以你的基础一学就成。”
“不用等伤好,”我把身体往前挪了一下说,“我没事,这点伤不算啥,现在就教吧。”
我话刚说完,玉莲就急忙说:“等等吧,你没事,可老先生不是还有伤吗。”
听玉莲这么一说,我心里一震,不免怨自己太过心急。想到此刚要说话。可老先生把手一挥说:“好!好啊!有了这种心气,什么都能做成。不用担心我,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若论伤,你的伤虽然不深,可是却直抵骨骼筋腱。而我的伤都是在肉上,不碍事。想当初我和一群洋人论理,说崩了就动起手来,那洋枪把我肚皮穿了个口子,肠子都露出来了,最后还是打的他们满地滚。”说完把衣服往上一撩,小腹上一条暗红的伤疤足有几寸长,突起的肉像趴着一条海参,在油灯下闪着光。
“再说,”老先生又往前探了一下身说,“我就是教教的事儿,又不费劲。来吧!”
说完,站起身,紧了紧腰带,来到洞中间。说了声:“仔细看好了。”
就运气行功,摆开了架势。我一边仔细看,一边一招一式模仿。玉莲也在边上认真跟着做。有的动作老先生的胳膊实在提不上去,就用手把我的胳膊摆一摆。直到我摆的动作都规范了,才让加快速度。老先生在前,我在后。在洞中忽而跳起,忽而俯身,看不清拳脚到处,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等一趟动作练完,老先生收起招式,站在那里呼呼喘气,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汗水夹着血水顺着胳膊往下流。几个人都急忙过来想扶老先生躺下休息,
老先生摆了摆手说:“不用扶,我自己来。”一边说,一边走到旁边坐下。我满腹愧疚,真想说几句抱歉的话,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站在那里喘着气看老先生。
玉莲见我后背的伤口在往外渗着血水,急忙过来用衣袖捂住伤口说:“先别练了,等伤好了吧。”话刚说完,已泣不成声••••••
我转过身拉住玉莲的手,又甩了一下头上的汗说:“这不算个啥,这点疼怎比得了心疼,要是疼痛能让我们早点报仇,杀光这些鬼子兵,就算是疼死了也值了。再说,就算是疼死也比死在他们手里强!”
说完又转身对老先生说:“您老别动,看着我练,哪没做好,您就说声就行。”说完又回到洞中间拉开架势。
玉莲这时急忙跑过来,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那我陪你一起练。”可是此时,泪水却怎么也抹不断,刚抹去就又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们两人在洞中来往穿梭,气势逼人,动作越来越沉雄。伏身如巨蟒翻转;跳起如苍鹰盘旋。柔若行云流水,刚如利剑行空••••••
就在此时,洞外突然雷声大做,如龙咆哮,久久不绝。老先生和王掌柜夫妇的心里都是一惊,唯独我和玉莲好似没听见。装满耻辱和仇恨的两颗心,催动着濒临极限的身体,任凭汗水、泪水、血水尽情的流淌••••••
后人有感:
山心山气皆山神,临危授艺震霄云。
绝技初展风雷动,铮铮儿女血泪融。
王掌柜媳妇在一旁看在眼里,不禁掉下泪来。老先生支撑着身体站急忙喊道:“行了!行了!今天够火候了,欲速则不达呀!”
我听到喊声,随即停下来,都没说话,只是随着身体的重量坐下去,不停的喘着粗气。王掌柜夫妇急忙过来帮两个人擦去汗水,又把我的伤重新包好。
这时,外面的雷声渐渐退去,只是偶尔的轰鸣夹带着急剧的“哗哗”声。
我用那条没受伤的手把头发往后撸了撸说:“外面下雨了,雨天鬼子兵会少些,正好把洞口打开透透气。”
等把洞口打开,漫山的雷声、雨声马上变得清晰又悦耳。凉气也一下子扑了进来。虽是盛夏,可雨中的山风还是有些微凉。几个人的身体被这凉气一吹,都本能地抖了抖。
天阴沉沉地,没了太阳谁都说不清大概是几点钟了。可是现在谁都不去在意时间的早晚,只是都围在洞口往外观望。
雨急的已经分不清雨滴,完全是无数条水线从空中直插下来,把天地连在了一起。远处已被混沌的水雾档得严严实实的,只能朦胧看见近处的树木、花草,被雨水冲洗得透着亮亮的鲜绿和娇艳诱人的黄色、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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