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羿抬起手,顿时有百名军士端着短弩,或进内在墙边,或爬上墙蹲定,齐齐的指着景天。
就在伏羿要下令之时,眼角突然嫖到一抹跳动的红光,转头一看,那楼阁,却是从一楼突然的着起了火。
“大人,上面。”伏羿身边的兵士忍不住说道,伏羿抬起头,便看到在那楼阁最上的一层,绝受出现在那里,一身华丽的舞袍,那般绝艳。
楼阁之上,绝受低头看向院中的景天,双目对视,然后绝受在栏上一跃,跳上了顶上,站在檐边,双臂舒展,全身的关节灵活的如同一条蛇般,可以自由的扭动,一阵颤栗从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钗也随之振动,这个妖娆的人儿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顺畅,仿佛出水的白莲,又透着说不出的庄严与神圣。
曾经,一个是屈平之后,一个是景氏少主,从小做女孩打扮的她在一个桃花落下的傍晚,独自在后院中的桃花树下跳着新学的舞,而他,跟随长辈来拜见楚王之弟,也即后来的哀王,年少的他在路过后院时看到了那个在漫天落下的桃花中起舞的精灵,那一刻,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动。
两个人相识了,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心中被那道身影填充的满满的,而她,虽然明知这是禁忌的感情,却还是忍不住沉浸了进去。
然而,幽王去世,哀王继位。两个月后,她失去了一切,消失无踪,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在屋内静坐了一天,出来后,一头白发披散,从此,楚国便多了一个白发相邦,一个心已死去的白发相邦。
然而,就在他位等臣极,成为相邦的时候,却再一次看到了她,这时候,她有了新的名字——绝受!
她如今是楚王负刍最宠爱的男宠。
他如遭雷击,看着楚王负刍身旁的她,却发觉她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在漫天桃花下翩然起舞的单纯人儿,变得满腹心机,城府极深。
他知道她想要楚王负刍的命,但是他不在意,这世上,能当大王的人有很多,他只要守护住楚国就行了,至于楚王,他不在乎。
但是他不清楚的是,她想要的不只是楚王负刍的命,她还要楚国也灭亡掉,她要让负刍失去一切,不止是生命,还有其他。
最后,她成功了。
景天抬头看着楼阁之上,屋檐之边,不断向上蔓延的火舌担当着衬景,那道身影在翩然起舞,一如多年之前,那个桃花落下的傍晚。
火越烧越大,景天站在桃花树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屋上,眼前突然飘过一片桃花,他不由眨了眨眼,便发现,漫天的桃花,落下了。
景天痴了。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楼阁之上的那道身影停了下来,舞,已经完了。
绝受站在屋檐边上,长袖掩嘴,对下面的景天展颜一笑,洗去尘埃的笑容,那般的纯粹。
下一瞬,被火烧了许久的楼阁轰然倒塌,突然腾起的火舌将那道身影无情的吞噬。
呆呆的站在原地,景天那满头的白发变得失去了活力,如同空荡的苍白,不再寂寞,也不再牵挂。
“景天...射!!”将一切都收入眼中,伏羿叹了一句,毫不留情的下令。
‘唰唰唰’
比之前更密的箭雨朝景天射去,同时,那百名兵士都将手中的弓弩一扔,从旁边,或身下的其他兵士手中迅速接过上好的短弩,再次射出,而另外百名的兵士则弯腰捡起弓弩,迅速上箭。
没有挪步,景天站在桃花树前,双手化作无数,如同漫天繁星,去势汹汹的弩箭好像稻草一般,纷纷被阻挡在那双手之前,但是这箭雨连绵不绝,仿佛连番的暴雨。
不断将射向自己,射向身后的弩箭全部挡下,景天的口中突然念起了什么。
门边的伏羿听着,突然感觉双肩那两股如同繁星一般凝实的微弱气感开始了随之在双臂之间来回流动,顿时下意识的运气入目,仔细看着景天的每一个动作。
“.....此技名摘星手!!”念完这最后一句,景天的动作突然一缓,同时惊醒的伏羿下意识抬手叫停。
‘嗖嗖嗖’
数十弩箭刺穿了景天的身躯,顿时鲜血四溅,但是那些本该射向他身后的桃花树的弩箭却全被挡下。
鲜血从嘴角流下,景天看了伏羿一眼,转身缓慢而坚定的朝桃花树走去,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大人。”有兵士询问的看向伏羿,伏羿摇摇头。
走到了树下,景天转过身,坐下,倚在树干之上,片片花瓣落下,落在他的发上,衣上,这个从发白之后便再未笑过的男人如同卸下了千钧的重担,嘴角微微上挑,看着不远处那逐渐化为废墟的楼阁,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最后,终于又看到了你的舞姿....”
微微笑着,这个白发的男人闭上了双眼,桃花,一片片不知疲倦的落下,铺满了他的一身。
“走吧。”伏羿转身走向追风,跨上之后,最后看了一眼,“留下一部,守住此处,不要让人打扰他们,就算是,还他们的人情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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