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寒蝉】【快嘴话]说那张狼果然一夜不敢则声。睡至天明,婆婆叫言:“张狼,你可教娘子早些梳妆,外面收拾。”翠莲便道:“不要慌,不要忙,等我换了旧衣裳。菜自菜,姜自姜,各样果子各样妆;肉自肉,羊自羊,莫把鲜鱼搅白肠;酒自酒,汤自汤,腌鸡不要混腊獐。日下天色且是凉,便放五日也不妨。待我留些整齐的,三朝点茶请姨娘。纵然亲戚吃不了,剩与公婆慢慢吃。”
婆婆听得,半晌无言,欲待要骂,恐怕人知笑话,只得忍气吞声。耐到第三日,亲家母来完饭。两亲相见毕,婆婆耐不过,从头将打先生、骂媒人、触夫主、毁公婆,一一告诉一遍。李妈妈听得,羞惭无地,径到女儿房中,对翠莲道:“你在家中,我怎生吩咐你来?
教你到人家,休要多言多语,全听我。今朝方才三日光景,适间婆婆说你许多不是,使我惶恐千万,无言可答。”翠莲道:“母亲,你且休吵闹,听我一一细禀告。女儿不是材天乐,有些话你不知道。三日媳妇要上灶,说起之时被人笑。两碗稀粥把盐蘸,吃饭无茶将水泡。
今日亲家初走到,就把话儿来诉告,不问青红与皂白,一味将奴胡厮闹。婆婆性儿忒急躁,说的话儿不大妙。我的心性也不弱,不要着好我圈套。寻条绳儿只一吊,这条性命问他妈妈见说,又不好骂得,茶也不吃,酒也不尝,别了亲家,上轿回家去了。
再说张虎在家叫道:“成甚人家?当初只说娶个良善女子,不想讨了个五量店中过卖来家,终朝四言八句,弄嘴弄舌,成何以看!”翠莲闻说,便道:“大伯儿说话不知礼,我又不曾惹得你。顶天立地男子汉,骂我是个过卖,张虎便叫张狼道:“你不闻古人云:‘教妇初来’。
虽然不致于打她,也须早晚训诲;再不然,去告诉她那老虔婆知道!”翠莲就道:“阿伯三个鼻子管,不曾捻着你的碗。媳妇虽是话儿多,自有丈夫与婆婆。亲家不曾惹着你,如何骂他老虔婆?等我满月回门去,到家告诉我哥哥。我哥性儿烈如火,那时交你认得我。巴掌拳头一齐上,着你旱地乌龟没处躲!”
张虎听了大怒,就去扯住张狼要打。只见张虎的妻施氏跑将出来,道:“各人妻小各自管,干你甚事?自古道:‘好鞋不踏臭粪!’”翠莲便道:“姆姆休得要惹祸,这样为人做不过。尽自伯伯和我嚷,你又走来添些言。自古妻贤夫祸少,做出事比天来大。快快夹了里面去,窝风所在坐一坐。阿姆我又不惹你,如何将我比臭污?左右百岁也要死,和你两个做一做。我若有些长和短,阎罗殿前也不放过!”
女儿听得,来到母亲房中,说道:“你是婆婆,如何不管?尽着她放泼,象甚模样?被人家笑话!”翠莲见姑娘与婆婆说,就道:“小姑,你好不贤良,便去房中唆调娘。
若是婆婆打杀我,活捉你去见阎王!我爷平素性儿强,不和你们善商量。和尚、道士一百个,七日、七夜做道场。沙板棺材罗木底,公婆与我烧钱纸。小姑姆姆戴盖头,伯伯替我做孝子。诸亲九眷抬灵车,出了殡儿从新起。大小衙门齐下状,拿着银子无处使。认你家财万万贯,弄得你钱也无来人也死!”
张妈妈听得,走出来道:“早是你才来得三日的媳妇,若做了二三年媳妇,我一家大小俱不要开口了!”翠莲便道:“婆婆休得耍水性,做大不尊小不敬。小姑不要忒侥幸,母亲面前少言论。訾些轻事重报,老蠢听得便就信。言三语四把吾伤,说的话儿不中听,我若有些长和短,不怕婆婆不偿命!”
【俏皮话]大组会上,要各队规划时,队干部都变得格外谦虚,互相推诿着,谁也不打头一炮。杨文秀知道张双喜口齿伶俐,讲话煽动性强,引下又是特别需要这种煽动性的时候,于是,他点名叫张双喜发言。
张双喜却用巴掌捂住半边脸,从牙缝里“丝丝”地吸着风说:“书记,我牙疼。”杨文秀鼓励说:“不需要长篇大论,只要说到点子上,有个态度就行。”又带头鼓掌,“欢迎欢迎!”张双喜不得不站了起来,而一旦站起来,说话就不由自己了。
只见他咳嗽两声,清了嗓门,大声吆喝道:“那就长话短说,我跟俺支书、会计商量了,俺大队老落后,一年上不了‘缸’,只能上‘盆儿’,还是那二号盆儿。”在人们的哄笑声里,他露出最正经、最认真不过的神色,望着崐屋顶说:“啥时候‘过江’哩?等俺爬到‘缸’沿上,吸袋烟,看看再说”连那些最不爱笑的庄稼人,也都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
张双喜神色庄严地坐回到半截砖头上,小声问铜钟:“啥样?”铜钟捅他一拳说:“大实话,是咱庄稼人的大实话。”崔文却踢了踢双喜的脚,往台上努了努嘴。只见杨文秀瞪眼望着他们,紫涨着脸,气得象吹猪崐一样。
谁能料到呢?李家寨就这样变成了右倾的典型。杨文秀在总结发言中指出:“上缸”和“上盆儿”之争是两条道路斗争在十里铺公社的集中表现,所谓“上盆儿”实质上表现了小生产者的狭隘性,二流子的懒惰性,摇头派的摇摆性,保守派的顽固性;宣扬“上盆儿”论的人必须转变立场,首先在思想觉悟上来一个跃进,从“盆儿”上跃到“缸”上。
散会回来时,爱唱戏的张双喜变成了哑巴。
崔文抱怨他:“双喜哥,你发言咋不讲点策略?反正,吹牛不报税。”
铜钟说:“我拥护双喜哥的发言,共产党为群众办事,就得石杵子捣石臼棗石(实)打石(实),不耍嘴把式。”
双喜说:“反正,往后我嘴上贴上封条,嘴角再站俩把门儿的。”
【玩笑话]有些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欢乐,把摘下来的一个大果子扔给邻树上摘果子的人,果子接住了,大家就大笑起来,果子落在地上了,下边的人便争着去拾,有的人就往口里塞,旁边的人必然大喊道:“你犯了规则呵,说不准吃的呀,这果子己经是穷人们自己的呀!”“哈,摔烂了还不能吃么,吃他李子俊的一个不要紧。”
也有人同李宝堂开玩笑说:“宝堂叔,你叨咕些什么,把李子俊的果园分了,就打破了你看园子这饭碗,你还高兴?”
“看园子这差事可好呢,又安静,又不晒。一个老人家成天坐在这里,抽袋把烟,口渴了,一伸手,爱吃啥,就吃啥。宝堂叔棗你享不到这福。”
“哈,”李宝堂忽然成了爱说话的老头,他笑着答道:“可不是,咱福都享够了,这回该分给咱两亩地,叫咱也去受受苦吧。咱这个老光棍,还清闲自在了几十年,要是再分给一个老婆,叫咱也受受女人的罪才更好呢。哈……”
“早就说你跟园子里的果树精成了亲呢,要不,为什么全村多少标致闺女你都看不上眼,从来也不请个媒人去攀房亲事,准是果树精把你迷上了,都说这些妖精喜欢老头儿啦!”
一阵哄笑接着一阵哄笑。这边笑过了,那边又传来一阵笑,人们都变成好性子的人了。
【私房话]常峙节作谢起身,袖着银子,欢喜走到家来,刚刚进门,只见浑家闹吵吵嚷将出来,骂道:“梧桐叶落,满身光棍的行贷子,出去一日,把老婆饿死在家里,尚兀自千欢万喜到家来,可不达羞哩?房子没的住,受别人许多酸呕气,只叫老婆耳朵里受用!”
那常二只是不开口,任老婆骂完了,轻轻把袖里银子摸将出来,放在桌儿上,崐打开瞧着道:“孔方兄、孔方兄!我瞧你光闪闪,响铛铛,无价之宝,满身麻了,恨没口水咽你下去!你早些来时,不受这淫妇一场气了!”那妇人明明看见包里十二三两银子一堆,喜的抢近前来,就想在老公手里夺去。常二道:“你生平会骂汉子,见了银子,就要亲近哩!我明日把银子买些衣服穿,自去别处过活,再不和你鬼混了!”
那妇人陪着笑道:“我的哥,端的此是那里来的银子?”常二也不做声。妇人又问道:“我的哥,难道你便怨了我?我也只是要你成家。今番有了银子,和你商量停当,买房子安身,却不好,倒怎地乔张致?
我做老婆的,不曾有失花儿,凭你怨我,也是枉了!”常二也不开口。那妇人只顾饶舌,又见常二不瞅不睬,自家也有几分惭愧,禁不得吊下崐泪来。
常二看了叹口气道:“妇人家也难做,受了辛苦埋怨人,也怪他不得;我今日有了银子不睬他,人就道我薄情,使大官人知道,也须断我不是。”
就对那妇人笑道:“我自耍你,谁怪你来?只时常聒噪,我只得忍着出门去了,却谁怨你来?我明白和你说,这银子原是早上耐你不的,特地请了应二哥,在酒店里吃三杯,一同往大官人宅里等候,恰好大官人正在家,没曾去吃酒,亏了应二哥许婉转,才得这些银子到手……”
【提示】游手好闲的常峙节,得金傲妻;见钱眼开的妇人,前踞后卑。一番夫妻的私房话,活画出封建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裸的金钱关系。
【幼稚话]“你找谁?小朋友。”
“你是不是迷了路?”
“是谁带你来的?”
他们一起发问,小松不知听谁的好,他一句也没听清楚,只低头看着地下。……
“你的家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小松点点头。
“在哪里?”
“好远啦!门口挂着一块大牌牌,写的红字,字也是好大的,还有电线杆子,好粗,修电线的叔叔能爬上去。姐姐说她也会爬,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我也能爬上去。”
【提示】这里写的是一群少先队员和迷路的小松的对话。“他们”即指少先队员。小松,一个四岁的男孩。在小松的答话中,作者生动地摹写了他幼稚的话语。
【辛酸话]一九四七年秋天的一个傍晚,妈妈坐在床上,泪痕满面。雷锋见妈妈难过,就一头扑到妈妈怀里。
妈妈的泪水滴落在雷锋的脸上、身上,两手紧紧抱住他说:“孩子,你还这么小,要是再没了了妈妈,你可怎么活呀!”
雷锋还不完全懂得妈妈这句话的意思,他抬头看看妈妈的脸,说:“妈妈,你不要哭,我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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