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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扶桑客授首 王孙又出京(2 / 2)

任停云纵身斜飘,叮的一剑击在长庆宝刀之上,藤原脸色大变,凝身不动。任停云刷地又是一剑刺到。间不容发之际藤原将刀一举,堪堪架住,叮的一声,宝刀竟然崩了一个缺口!任停云如鬼似魅的身手,令他刚猛无俦的刀术无处可击,极是难受,忍不住又是一声大喝,踏步疾进,逼上前来,挥刀直搠。

任停云冷笑一声,挥剑从刀身上一划而过,只听得叮叮叮叮几声脆响,那柄长庆宝刀竟然寸寸折断,紧接着黑光一闪,直入了藤原的咽喉!

藤原喉中咯咯直响,鲜血如涌泉一般流出,他双眼直愣愣地瞧着眼前面容冷峻的死神,临死之前,他在想什么?

任停云抽回魔剑,藤原颓然倒地,一双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任停云捂住了胸口,痛苦的表情在脸上一闪即没:“云飞,剩下的北条,就交给你了。以你的身手,我不信胜不了他。”程羽回过神来:“好,一人挑一个,北条归我了。”任停云看也不看全神戒备的北条,收剑入鞘,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转身而去。

卢振飞坐在地上,咬牙道:“云飞,别管我了,去跟这北条比一场,彻底煞了东倭人的傲气。”程羽道:“是。”说罢站起身来伸手往腰间一抹,抽出了那柄赤红的血炼刀:“北条君,轮到你了。”

北条玄信犹在喃喃自语:“真是神乎其技,中土竟有这等神奇的功夫!”听到程羽向他搦战,忙定下心神,锵地一声长短二刀在手:“刚才这位大人的剑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在下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程君,希望你的刀术也和他一样厉害。请!”

程羽嘿嘿一笑:“中华武学,博大精深。我虽不及他,亦差不太远,对付你尽够了。”话未说完,呼的一声,刀已到了北条胸前。

当的一声,程羽疾退一步,北条的长刀落空。卢思翔看得明白,北条是用短刀架住血炼刀,紧接着长刀直劈,程羽收刀退开躲过了这一招。程羽退开后身一纵,刀光一闪,当当当几声响过,两人复又退开。

程羽心道:“长刀攻,短刀守,这二天一心流果然有些门道。”手一抖,揉身而上,一刀斜劈,北条喝一声:“十字刀!”双刀并举,又拦住了这一刀。

程羽更不停手,身形疾走,左撩右抹,瞬间又是十余刀。北条一一架住,右手一挥,长刀扫过,程羽身一偏,一片刀光擦胸而过!

程羽后退一步,北条抢上前来,长刀一劈,程羽侧身闪过,红光一闪,血炼刀沿着御神刀划下,北条左手鬼切一封,又拦住了这一招。紧接着抢步中宫,刀光闪闪,直捣程羽胸前。

程羽身一挫,刀斜举,北条的长刀奇怪地滑到了一旁。他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短刀递出。程羽依旧挥刀斜抹,似乎浑不着力,北条的短刀又出击无功。

一个攻一个守,堪堪斗到一百招,北条心中愈来愈无底,程羽的刀法实在怪异,轻飘飘的全不着力,西一挥,东一抹,却又藏着无尽杀着。令他不敢轻易双刀并出。就在他心中疑惑之际,程羽喝道:“不陪你玩了。”刷的一刀,极是凌厉,从不可思议的方位飞削而至。

北条忙举鬼切刀一封,却封了个空,他忙退一步。不料这一刀竟是虚招,程羽已是抢至他右侧,刀一挑,御神刀被荡开,接着红光一闪,他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不由闭上了眼睛。

待他睁开眼,只见程羽静静地瞧着他,血炼刀依旧架在他脖颈之上,却没有砍下去。“为什么不杀我?”

程羽直感到手中的宝刀传来阵阵的杀意,他只得强忍住要一刀割下对方脑袋的念头,收刀入鞘:“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杀了许多倭贼,从来也不手软,但是,你不是海盗。你们的所谓剑道,不过是我中华刀术的一点皮毛而已,微萤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说罢返身扶起卢思翔:“振飞兄,能走动么?”卢思翔点点头:“走罢。送我回府去。”两人缓缓地走下原去,只剩下北条呆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到得兴安门早有军士迎上来,程羽便吩咐去唤医官,不一会医官赶到,替卢思翔敷药包扎了伤口。程羽又雇了辆大车,将他送回亲仁坊的卢宅。卢家少夫人霍氏见到丈夫这副模样吓得哭了起来,惊动了卢老夫人,见到儿子又是心疼又是责骂,卢府上下忙成了一锅粥,卢思翔只得道:“我没事,不过和人比武罢了。”霍氏只若不闻,嘤嘤地哭个不住,程羽大是尴尬,只得悄悄退了出来,自回金翠坊去了。

翌日程羽到得皇城,却听得百官都在议论纷纷,原来中书省与兵部合发了一道文书,任命原吴州军步军巡检任停云右迁楚州军总兵,晋都尉阶。有人道:“一年两迁,二十五岁不到就做了三品总兵!自曾去病元帅二十二岁晋将军以来,我朝还没有这么年轻的总兵呢。”另一人道:“那有什么稀罕?罗家小公子入仕不到三月就做到了骑尉,现做着虎贲旅巡检的程云飞,也才二十二岁呢,如今军中这几个年轻军官,升得倒快。文官之中,就只有个杨荣全先为侍卫,后任御史,二十二岁就做了四品官。”又有一人叹道:“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世兄这话何尝不是呢。闻说此事乃太子一力促成,姚相是颇为赞成,章相却是反对,后来见太子甚为坚决,这才勉强同意了。”几人会心地“哦”了一声。

另有一人却道:“这也不然,军中大小军官数千,能做到总兵这等高位的又能有几个?总之是既要朝中有贵人扶持,自家也得有过硬本领才成。”

正说得热烈,南平郡王由一名监察御史陪伴着走了过来,那监察御史喝道:“都在这里做什么,莫非台署里闲得很,都没有事情做?”众人顿作鸟兽散。

这监察御史名叫杨典,原任越州行省巡察御史,程羽早就相识的,当下拱手笑道:“见过郡王,杨大人一向可好,许久不见,想不到竟会于京城了。几时回来的?”杨典尚未答话,南平王已笑道:“礼章如今已转任礼部监察御史,专来监督于孤,做了本王的顶头上司了。”杨典只得一笑道:“郡王说笑了。”

南平王便向程羽笑道:“过了元旦孤就要出使吐蕃,正要入宫面圣,不与你多说了。”程羽问道:“郡王可是入藏册立新任赞普么?”南平王点点头:“正是要去逻些册立则隆赞普之子松德为新任赞普,袭西海郡王之爵。”又对杨典笑道:“那逻些素有日光城之称,张荫远入藏任宣慰使已有三年了,这回孤倒要瞧瞧他晒黑了不曾?”说着二人便往太极宫去了。

程羽正欲往皇城东侧的虎贲旅军营去,忽听得有人唤道:“云飞,稍待。”他回头望去,却见任停云穿着一件簇新的黑色军袍,左臂上臂章之中绣着一对刀剑相交的都尉标识,领着舒海正向他走来。程羽笑道:“恭贺停云兄高升。你的伤势怎样了?索性今夜就住回家去,我拎一壶金醪酒来与你庆贺一番,如何?”

任停云瞧着他道:“我不回去了,今日就动身前往楚州。还烦你告诉雨亭一声,日后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好生照看她。”说着苦笑了一声:“公主那里,也烦请你转告于她罢。”程羽不由一愣:“去得这样急!你的伤还未好呢,在京中过了元旦再走,岂不是好?”

任停云苦笑道:“我何尝不想多留些时日,只是如今边境上危机重重,我早些动身,多些时日练兵,总是好的。况且我的马没了,此去鄂城,二千里之遥,只能早些动身了。”

程羽点头道:“正是时不我予,停云兄想得长远,深可钦佩。那好,亭儿那里我去说,只是她知道你这么快又离京,必定是十分失望的了。至于公主么,还是请太子殿下告诉她罢。”想了想又笑道:“你是去做骑军总兵,自家却连个坐骑也没,这成什么话?去车驾司再领一匹啊。走,我陪你一道去罢。”说罢便搭着任停云的肩头往兵部而去。边走边笑道:“往后怕是少有机会再领教你的剑法了。”

任停云斜觑他一眼:“真以为你的功夫胜过了我?”程羽笑嘻嘻道:“那是自然,不是连东倭人都说我才是中土第一高手么?”

任停云选了一匹四岁的黑色军马,与程羽道别,带着舒海出了春明门向东而去。看看到了灞桥,忽听得身后马蹄得得,一个少女声音娇声呼道:“停云!”任停云心中一叹:“公主来了。”便勒住缰绳,下马候着。

但见公主带着两名侍卫胡进、雷鹏打马飞奔而来。到得近前,公主翻身下马,走到任停云面前:“停云,你去楚州怎么也不告诉人家一声,连送都不让人家送么,若不是遇到云飞,我竟不知道你已出城了!”说着,已是带了哭腔。

任停云忙道:“殿下恕罪,非是我无情,我是怕你心中难过,所以才让云飞转告与你。灞桥送别,其实最是伤怀不过,我实是不想让你伤心。”公主气得一鞭子抽在他身上:“你不告诉我我就不难过了么?这样子我反而更加伤心。你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啊?”任停云沉默不语,两人无言对视,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当着舒海胡进等三人的面,又怎么说得出口?

灞桥两岸,皆是柳树。良久公主叹了口气:“年年伤别,灞桥风雪。”任停云苦笑道:“灞桥风雪是说暮春时节风吹柳絮,有如雪花。并不是指眼下的寒冬。”公主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得多么?”说罢走上前去折了一条柳枝,任停云跟在她身后,柔声道:“好生照顾自己。若在宫里呆得闷就出来逛逛,只是记得千万不可一个人跑了出来,知道么?”

公主转身将柳枝递与他,幽幽地道:“腊月廿四是你二十五岁的生日,亭儿说自打你做了军官后生日都不曾在家中过,我们原本都商量着,到时预备一桌酒席给你庆贺,大家好好乐一乐。谁知你竟走得这样急。”任停云握住她递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取出公主的那方锦帕:“这原是你的,如今我将它带在身边,就如你日日陪在我身旁一样,到了那边我会时常给你写信,不用牵挂于我。”公主面上一红:“他们都瞧着呢。”却并不将手抽回去。

任停云正色道:“殿下,你我想要长相厮守,那是千难万难。况且我这一去,真不知两人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可是,你放心,无论将来如何,我决计不会负你。若不能与你偕老,寂寥此生,孤独终老,我亦无悔。”公主望着他,郑重地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任停云心下感动之极,禁不住伸手要去抱她,公主羞得脸色绯红,将他一推:“做什么,这么多人在呢。”

任停云轻轻一笑,抚了抚她的秀发:“那好,这就是别过了,我走啦。从今往后,我会日日夜夜地思念你。”说罢走到两名侍卫面前拱一拱手:“辛苦二位了,还请护送公主殿下回去罢。”然后转身上马:“舒海,咱们走,驾。”那黑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东奔去,舒海忙上马紧跟而去。

公主上了马,却并不动身,一直向东瞧着,只见两条身影越奔越远,终于不见。原野之上,只有北风的呜呜之声。

日暮时分,程羽赶回金翠坊,带着凌全入了任宅,柳嫂子迎上来笑道:“程公子来了,今日在这里用晚饭么?”程羽笑道:“甚好。小姐在做什么呢?”柳嫂子道:“正与紫菱在内厅上烤火呢。”程羽闻言点点头便往里走,见凌全也跟着往里走,他将手一拦:“你可不能进,呆在外厅罢。”凌全只得止步。

程羽进了内厅,只见雨亭主奴二人围炉而坐,正在说话,见到他进来,紫菱忙起身笑道:“程公子来了,我去给你烹茶。”雨亭笑道:“还不曾用饭罢?今日就在这里用饭好了,我去叫柳嫂子烫一壶酒给你预备着。”说着起身往外走。程羽却一把拉住她,雨亭奇怪地望着他:“怎么?”

程羽想了会儿,索性直截了当地道:“你哥哥走了。”雨亭一愣:“又走了么,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在家中过了年再走呢?”程羽叹气道:“他如今升了楚州骑军总兵,已经赶往鄂城去拜见统领大人了。军务在身,这也由不得他啊。”

雨亭点点头,也叹了口气:“原本还和公主姐姐商量着要好好给他过个生日,又成空了。”程羽安慰道:“你也不必难过,停云升做了总兵,这是了不起的事儿,这么年轻就做了这么大的官,几百年来也没多少人呢,该替他高兴才是。”说罢又笑道:“我还从不曾在京中过年呢,想必是极热闹的了。咱们在一处守岁,好好乐一乐,你说好不好?”

雨亭微微一笑:“自然是好,往年只我和紫菱两个去瞧上元花灯,人多的地方,我们也不敢久呆。如今有你在,我们可以尽兴地玩一玩了。”

程羽一呆:“上元节么?我身为虎贲旅巡检,那一天只怕得亲自当值,带兵宿卫皇宫呢。”雨亭笑道:“不妨事,赏灯持续三日,我等你不当值那天,陪你一块去瞧好了。上元节你先过来,吃了柳嫂子煮的元宵,再去当值。可好?”程羽笑嘻嘻地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依我说,我竟是在咱们两家中间的隔墙上打个门的好,这样,往后我过来就不用走大门了,岂不省事?”

雨亭尚未回答,紫菱已端了茶来递给程羽:“程公子的怪念头实在是多,你不是能飞檐走壁么,那还用得着费劲去打一个门?你若嫌走大门费事,不会象当初一般飞进来么。”

程羽面上一红:“我又不是梁上君子,没事老逾墙做什么。我说在隔墙上打个门,不过与你家小姐说笑话罢了,你可别当真。不然,你家公子爷回来,要是知道我有这样的念头,一准要向我拔剑了。”

雨亭望着黑沉沉的夜空,轻叹一口气:“也不知哥哥这一走,又要几时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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