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历史军事>九州烽烟录> 第十六章 今夕复何夕 有情似无情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十六章 今夕复何夕 有情似无情(2 / 2)

任停云瞧在眼里,想到那只金麒麟,心下早已明白了八九分,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云飞多多费心了。舍妹自小身子骨弱,云飞如今既已是在京中任职,舍妹这里,今后还要请你多多照应,我这个做兄长的,就先行谢过了。”几人听得他这话,心下明白这便是允了二人的事了。程羽心下大喜,雨亭却是面色绯红,低下了头去,又是羞涩,又是喜悦。

太子哈哈大笑道:“好一对壁人,停云,云飞这般的人材,做你的妹婿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将来他们成婚之日,孤可是一定要去道贺的。”公主见雨亭已是羞得恨不得有地缝可钻,忙道:“哥哥快别打趣了。屋外冷得很,咱们且回罢。”说罢又吩咐宫女们:“快扶任大人回右春坊去歇着,可不要再出来吹风了。”雨亭也忙上来扶住哥哥。任停云摇头道:“哪里就这么娇弱起来了,我自己能走动的。公主殿下,还请你带舍妹先回,我有几句话要跟云飞说。”公主皱眉道:“有什么话回屋里不能说么,咱们一块走罢。”太子道:“这样罢,咱们一块回右春坊去,叫他们将早膳都送过来就是了。”几人遂往右春坊而去。

用过早膳后雨亭和紫菱自回宜秋宫去收拾衣物。任停云这才对程羽说道:“云飞,我在赴京的路上打伤了几个先天教中的首领,当时贵堡副堡主也在的。后来先天教遣了几个人来向我寻仇,我甚是担心他们会寻到我家中去,如今我有伤在身,雨亭只能托付于你了。请你务必小心在意,全力照应她平安无事才好。”

程羽闻言一怔道:“停云兄竟还不知道么,先天教遣人入京,掀起了一件大案。”就把京兆府拿下先天教四名掌教使、四大捕头一夜之间二死一逃等事说了。“如今这事已是满城风雨,停云兄竟是毫不知晓?停云兄还请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亭儿有什么闪失的。再说,几个掌教使已是关入了大牢,就剩了顾剑鸣和江腾蛟。如今朝廷正在缉捕,就算他们知晓尊府所在,也断不敢公然闯来寻仇。想必如今这二人已经离开京城,遁逃在外了。”

任停云听得此事也是大为吃惊:“竟出了这等事,我确是不曾听闻。原来那顾剑鸣竟是先天教中人,难怪那夜会与四掌教使联手对付于我。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却还是远不及你,虽说他有一把宝剑,你有血炼宝刀在手,也不会怕了他。你说的是,这二人此时多半已不在京城,我或是多虑了。”

程羽点头道:“有我在,你只管安心在此养伤,不要多想。”又笑道:“父母不在,长兄为大。你既是不反对亭儿与我在一起,我是不是该修书回去,请堡中长者替我来向令妹提亲?”

任停云不禁一怔,失笑道:“古者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亭儿如今才多大?况且你们相识才多久呢,还是过两年再说罢。”程羽笑嘻嘻地道:“这个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既是不反对,我心里已经欢喜得很了。你好生歇息,我出去看看,她们此时也该收拾得差不多了罢?”说罢喜孜孜出了暖阁往宜chun宫别院去了。

右春坊的另一间屋子里,太子对公主道:“妹妹待任停云这样好,你可是钟情于他么?”公主面上一红,却坦然答道:“是。我爱慕他的人品才华,觉得与他甚是投缘。”太子道:“任停云的才华是不消说的,惊才绝艳,英姿天纵。只是,在你回京的路上行刺的人就是他啊,你不介意么?”公主摇摇头:“我知道是他,可是。。。他不是恶人。”太子叹了口气:“任停云虽说也是将门之子,品第并不算低,可是要配你公主的身份,朝中或许会有议论。”

公主慨然道:“太子哥哥若是以门第取士,妹妹就不敢苟同了。妹妹是个贪玩的人,没事就爱往外跑,朝中公亲贵戚的子弟也见过不少,又有几个比得上停云和云飞的?况且钟情于何人那是我自己的事儿,朝中大臣议不议论,我可是全然不在乎的。”太子失笑道:“妹妹说这话,倒是个女中豪杰的气概。你说的固然在理,孤却不知道父皇的心意如何。且让孤寻个时机探一探罢。”

这日参加御前选将的各路武官各自返回,程羽赶到传舍去见南若云,送他出城。两人边走边说,眼看到了短亭,却见到旁边一辆马车,亭中二女一男正在话别。那男的乃是京中的音律名家许延年,精通筚粟管箫,尤善歌舞;二女中一个是琵琶名手莫琰,形容端庄昳丽。这二人程羽都曾在晟郡王府的晚宴中见过,另一名女子却是在麟德殿上所见到的路筝儿。程羽见到这三人不由笑道:“几位怎么也在这里?可真是巧了。”

莫琰看见他二人,轻轻笑着施了一礼道:“二位军爷,路姑娘欲往东都去,奴家和许君前来送别,正在依依不舍呢。”许延年也笑着对程羽道:“恭贺云飞加官晋爵!如今做了御前巡检,越发春风得意了。”程羽失笑道:“许兄,你少来消遣于我。莫姑娘,几时能有机会再听你的曲儿?我可想念得紧呢。”莫琰笑道:“你要听奴家的琵琶还不容易,今日章相家开晚宴,你来就是了。”程羽摇头道:“那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我可不爱去巴结。路姑娘,你怎么才到了京城就要离去,也不多住些时日,我也想再听你的筝曲呢,真个是一绝!”他是个自来熟的,见了谁都能有说有笑,毫不拘束。

那路筝儿却是恍若不闻,一双妙目只盯着他身旁的南若云,眼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南若云面色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道:“路姑娘,你好。”

路筝儿怒道:“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干什么尽躲着我?我去金陵找你,你却跑去楚州了。闻说皇帝举行御前选将,我想着你多半会来,这才到了京城。我去传舍找你,你为何不见我?”南若云苦笑道:“我去楚州那是朝廷任命,并不是我存心要躲着你。筝儿,这么多朋友在这,有什么话以后咱们再慢慢说罢。”路筝儿道:“哪还有什么以后?以后你就要去娶你的师妹,去做你的孝顺徒弟孝顺女婿,以后便是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越说越气,蓦地从古筝中掣出一柄锃亮的匕首,朝南若云刺了过去,南若云侧身避过,嘴里说道:“筝儿,你别这样!”

程羽见路筝儿竟然动起手来,吓了一跳:“啊哟,路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嘛!”路筝儿也不理会他,一把锋利的匕首只管向南若云身上招呼。许延年莫琰在一旁瞧着,谁也不来劝,脸上都是一副大觉有趣的模样。南若云左避右闪,始终不愿还手。程羽见莫琰抿嘴含笑,忍不住问道:“莫姑娘,这究竟怎么回事?”莫琰轻轻一笑:“奴家也不大清楚,不若你去问问你这位朋友?”

凉亭里正打得热闹,驿道上有三人骑马而来,见到这情形,都好奇地勒住马瞧着。程羽见这三人身穿东倭服饰,腰佩倭刀,身形彪悍,心知是东倭武士。听得他们正用倭国语在议论筝儿的剑法,心道:“这几个倭人来得奇怪。瞧他们的身形眼神,倒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就在这时,南若云终于忍不住出手,一把抓住路筝儿拿着兵器的那只手:“筝儿,别再打了。你就是杀死了我,又有什么用?若是我死了你会觉得开心点,那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割下脑袋给你就是了,你只说一句,是不是要我去死?”

路筝儿咬着嘴唇,气虎虎地瞧着他,终于叹了口气,收回匕首:“早知如此,我情愿当初不曾见到你,空惹相思,徒然自苦。”说罢转身抱起古筝出了凉亭,头也不回地去了。

程羽见此情形,向南若云问道:“俊龙兄,你和路姑娘是怎么回事?”南若云怔怔不答,只是望着路筝儿渐渐远去的背影。良久长叹一声,翻身上马,跟了上去。那几个东倭人见无架可看,也策马往西京城去了。

程羽便问许延年道:“许兄,这里面是什么故事,你可知道么?”许延年笑道:“不过是小儿女情事罢了。两年前路筝儿随一支商队自姑苏往金陵城去,路遇倭贼,恰好这位南军爷带兵路过,剿了倭贼将他们救下。筝儿对他甚是感激。她在金陵演奏多场,呆了段日子,南大人也常来瞧她。两人彼此有了情意,可是南大人已是有了未婚妻,筝儿一气之下就离了金陵去了东都。后来她返回金陵去找南大人,谁知他却又去了楚州。事情大体就是这样了。”程羽这才恍然:“两情相悦,却又不能在一起,这确是叫人难受。也难怪路姑娘要拔刀。”莫琰淡淡笑道:“筝儿自来便是这般烈的性子。只是拔刀又如何?不能在一起的,终究是不能在一起。”

程羽闻言心中一动,往莫琰脸上瞧去,却瞧不出她心中所想,于是问道:“咱们要送的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许莫二人便出亭上了马车,程羽策马跟在一旁,与二人谈谈说说。入城下车后,许延年问道:“程大人今晚当真不去章府赴宴么?”程羽摇摇头:“不去了,若是姚相家中摆筵,我就必定会去。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东宫,先告辞了。”说罢打马径自去了。许延年笑道:“姚相出了名的清廉,从来不在家中见外客。若要姚府宴客,除非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莫琰轻轻一笑:“这位程大人,飞扬跳脱,乃是一位真豪杰。可惜京中这样的人物实是太少了。”言毕,脸上竟有了淡淡的忧伤。

程羽到得东宫崇教殿,太子不在。他便又转身往右春坊而去。走到内室屏风前,只见嫣香等几个宫女正围着一个镏金珐琅大炭盆烤火,说说笑笑。他便笑道:“好一幅冬闺图!怎么都在这里。”一个宫女笑道:“公主殿下在内,所以奴等在此候命。”程羽挠挠头,踌躇道:“公主殿下在里面么,我还是过会再来罢。”就在这时,进来一个小内侍,细声细气地唱道:“太子殿下到。”几个宫女慌忙起身。

任停云斜倚在暖阁中的床上,公主坐于旁边,握着他的手,正陪他说着话:“腊八就要到了,每年腊八之时慈觉寺、兴善寺、安福寺、青龙寺都要做诵经法会,舍五味粥,热闹得紧。我去年就曾乔装偷偷溜出玩来着。今年我可不去了,咱们将亭儿叫进宫来,一块吃顿粥。你说可好?”

任停云沉思道:“我不能在东宫老这么住着,得回范大人府上去。我的亲兵舒海和范大人的侄子都在那里。舒海两日不曾见到我,心中必定是焦虑得很了。我想今日就赶过去。”公主叹气道:“你说住在淑景殿中不便,如今到了东宫你还是觉得不自在么?你若执意要回去,我也只能由得你,只是我也要陪你过去,往后我便每日里过去瞧你。腊八节你就呆在范宅好了,我叫上亭儿一块过去玩,咱们在那里热热闹闹聚一回,必定是好玩的。”

却听得太子呵呵笑着走了进来:“妹妹又想偷偷出宫去么?腊八父皇必定是叫我们陪他一块用晚膳,你想出宫去,怕是不成的。”公主撅嘴道:“我早去早回,申时就赶回来,误不了的。”跟在太子身后进来的程羽笑道:“原来这几日停云兄是住在范大人府上,怪道我老是寻你不着。那就这么着,腊八我陪着雨亭过来,咱们一家子就在范宅里好好乐一乐。”公主刮脸羞他道:“亭儿还未过门呢,几时你与他们兄妹就成了一家子了?羞也不羞!”程羽嘿嘿一笑,并不接话。

任停云微微一笑:“云飞不日履新,可有什么计画?”云飞坐下道:“一句话,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狠练!当年卫公爷、曾元帅大破番军,皆曾从羽林军中抽调精壮出征。这百多年来羽林军可是再没出过京城了。我打算将虎贲旅三个团分批带出城外,跑得远远地去练战阵、侧袭、探哨、扎营,教这班公子哥儿好好尝尝野战的滋味!”

任停云点点头:“虎贲旅有六千人,军官大多为朝中公亲贵戚的子弟,素来骄横跋扈。你要想带好这支兵,就一定要煞住他们的气焰。不管他是谁家的子弟,只要是犯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斩,都定斩不饶。号令如山,赏罚分明,只有这样,才能将这支天子亲兵带成一支铁军。”程羽点头道:“不错。练兵先练官,咱们想到了一处。”正说着,宫女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太子伸手接过,送至床前。

任停云忙接过道:“殿下如此,末将万万担待不起。”太子笑道:“这有什么,只要你能早些痊愈,不要说是端药,就是孤亲手替你煎药,也是心甘情愿的。”

任停云不禁微微一笑:“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太子也笑道:“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二人相视而笑。

天快黑时公主陪着任停云乘着一辆车到了永宁坊范宅,下车敲门。舒海开门一瞧,只见一个俊美的少年侍卫扶着任停云站在门口,不由欣喜地道:“大人这两日去了哪里?怎么也不给小的传个口讯,可教小的担心死了。大人可是生病了?瞧着脸色不好!”说着上来扶住任停云进门。

任停云笑道:“不碍事的。”舒海再打量这少年侍卫,他随任停云进京时曾见过到过公主的,立时将她认了出来,慌忙道:“是公主殿下。”忙松开手要行礼。公主道:“别行礼啦,咱们赶紧进屋。”舒海道:“是,是,是!”扶着任停云进了屋。随行的两个侍卫胡进、雷鹏便候在门口。

到得屋内,范玄杰看见任停云,含笑道:“停云兄回来了,这几日不曾见你,想必是公务太忙。咦,你莫非是病了?这位是?”任停云道:“没有什么,这位乃是毓真公主。”范玄杰一怔,忙鞠身行礼道:“草民范玄杰,见过公主。”

公主笑道:“不必如此拘礼。”说着扶任停云坐下,打量着屋子,皱了皱眉:“这里竟是这样寒素!这如何住得?停云,不若我今日送佛到西天,将你送回金翠坊去,可好?”任停云笑道:“二品侍郎的宅院你竟说不好?我倒觉得很好,住在此处与慎成说说话,甚是惬意。”公主无奈道:“你便是这般固执,也罢,带我去你的卧房瞧瞧。”任停云笑道:“慎成请自便,我带公主瞧瞧令叔的华居。”听他说出“华居”二字,范玄杰也不禁失笑。

二人走入里屋,公主再也忍不住,扑到任停云怀中,伸手搂住情郎脖颈。任停云将她紧紧搂住,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少女的幽香是这样的醉人,怀中的身体是这样的柔软,两人忘情地吻着,浑不知今夕何夕。

过了良久二人的嘴唇才分开,任停云只见怀中的少女眼波流动,脸上情意绵绵,真是无限娇媚。公主痴痴地望着他:“你不是说咱们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吻我?”任停云依然将她搂得紧紧的,说道:“是我该死,说了那些蠢话。公主,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如此伤心。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流泪了。”公主撅着嘴道:“你就是一张嘴甜,做出的事却总是叫人气愤伤心。”

任停云柔声道:“所以以后我要好好地待你,教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你说好不好。”公主心中甜蜜,倚在他身上道:“停云,你再吻我。”声音腻腻的,任停云意乱情迷,不由说道:“殿下,若你再让我吻下去,今日我就舍不得放你走啦。”公主在他肩上轻拍一下:“打你!胡说什么,”话未说完,已是被任停云吻住了嘴唇。公主闭着眼睛,倚在他身上,只觉浑身无力,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返回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