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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缱绻我心知 奔波君意长(2 / 2)

程羽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我们程家的武艺在江湖上名头颇响,这医道却是平平,我若自己是个高明大夫就好了,你的兄长又远在吴州,也不知道他说请少林高僧来为瞧病的事儿,下文如何。等忙过这阵子我也去趟少林寺罢,凭我们程家与少林的交情,说不定我也能请动一位高僧来瞧瞧你的病呢。不过,眼下却是不能了,唉。”说着又叹了口气。

任雨亭微笑道:“程公子不必如此,我自小便是这么过来的,早已习惯了。早些年寒毒发作得还要厉害些呢。若不是爷爷救了我,我这个人早就是跟娘一块去了的了。你别为我误了自己的大事儿,若是那样,我心里就更不自安了。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办好你的事儿,若闲了便过来陪我说说话,也就很好啦。你来了,我再为你弹曲子听。”程羽点点头:“我不和你多说了,紫菱,请让你家小姐好生歇息罢,你放心,我得空了就一定会来瞧你的。这就告辞了。”说罢,起身走到了门口,又回头望着她,好一会儿,这才去了。

任雨亭见他瞧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担忧牵挂,心中也是暗自激动:“唉,他竟是这般地看重于我!我知你是个极出色的男子,就如同哥哥一般,可是,可是,我这么一个病怏怏的身子,又怎么配得上你呢?”紫菱见她胸口起伏不定,忙上前扶着她道:“小姐,你不要紧罢?程公子已走了,你还发愣呢。小姐,我知道,你心中喜欢这位程公子的,是也不是?”任雨亭听到这话,顿时一张脸蛋绯红,轻声道:“瞎说什么呢,快扶我躺下罢。”

程羽带着凌全进了宫城,凌全只把四周宫殿不住地瞧,程羽却连声催促,带着他进了东宫,自有内侍带了凌全去安顿。那内侍细声细气地道:“程团练,殿下有吩咐,命大人回来了就去丽正殿上见他。”程羽忙谢过,往丽正殿去了。那凌全却问道:“我大师兄二师兄呢?”这内侍却不回答,只说:“你随我来。”便径直往前走去。凌全只得跟着。

程羽进了丽正殿,只见太子和虞文俊、裴秀三人在内,太子一脸阴沉,那两人也都静默着。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太子见到他,问道;“云飞,你料定昨夜行刺孤的那名刺客是西台胡人么?”

程羽点头道:“我当然敢肯定!决错不了的。”太子点点头,对虞文俊道:“秀成,看来你料得是。”

程羽奇道:“又有什么事么?”虞文俊便对他道:“先前,我们一直心中有疑惑,八月里庭州军在黑水川大败,恰巧就是在朝廷命西路行军府都督、副督进京述职之时,打了我庭州军一个措手不及。那归利氏时间拿捏得如此之精准,谋划得如此之周密,实是令人心惊。虽说归利氏确乃枭雄,可此役之败未免也太巧合了。据你说行刺殿下之人乃是由西昌王所遣,而那刺客中又有一人乃西海胡人,如此说来,西昌王九成九是里通外番,卖讯于敌的了!”

程羽愣了一愣,方道:“虞大人所说,甚有道理,如此说来,徐将军战死在黑水川,可真是被奸细所害。而韩大人被贬去东路行军府做长史,也是冤屈得很哪!”

太子站起身来,一拳捶在书案上:“三王叔若真干出这样的事,那真是无耻之极了!勾结外番,陷大军于死地,他怎么能干得出这样的事,其用心何在?”虞文俊冷冷地道:“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想借重这支番兵,以图非常之举!虽然,目下这些都还只是猜测。但只要那刺客确是由西昌王所遣,那么他觊觎大宝,也就是昭然若揭的了。”裴秀道:“秀成兄所言甚是。只是有一条,那任停云既是如云飞所言,剑术冠绝天下,那么吴州军中选拔,他必然是会胜出的了。若他并非西昌王一党,又当如何呢?”

太子叹息道:“孤知道任停云必然来京入试,昔日范允文曾对孤言道,文有裴玉麟、张孟载;武有任停云,程云飞;皆堪大用。玉麟,孤听了这话方才将你揽入东宫来。那任停云,范允文韩峭峰都称赏之极,说其人乃是我朝第二个卫靖!孤也真不希望他是谋逆一党啊!”

裴秀不禁感叹道:“范大人赤心为国,提携后进,实是朝廷的栋梁之臣!我读他的《巴陵楼序》,真是景仰之极,范大人的风节,千载之后,也必定为人传诵的。”虞文俊也点头道:“说到我朝文臣,允文兄当真称得上是无双国士。这样的人若不能入朝为相,那真是笑话奇谈了。现今的三位中书,章相跋扈,申相猥琐,只有姚相勤勉忠悃,实心为国。武将之中,亦是平庸者居多。罗君彦能做到元帅,不过是因为祖上恩萌再加上资历老罢了。然而此人甚为谨慎持重,亦还可算将才。至于申载行梁国栋赵虎臣辈,皆碌碌耳!殿下他年御宇之日,当多任贤能,远拒邪侫,我东唐帝国方能有中兴之盛。”

太子肃容道:“嘉文今日受教了。”程羽眼见虞文俊臧否人物,侃侃而谈,心中暗自喝彩;“这位虞大人也是一位伟丈夫,太子殿下所倚重的皆是这样杰出之士,天下兴盛有望。”

裴秀也点头道:“秀华兄这番话精彩之极,今日领教了你的风骨了。只是眼下这比武选将之事,那任停云乃是一个最大的变数。但愿少林寺的几位高僧真的能在半道将他截下,”

他话音未落,程滔大步从殿外走入,说道:“裴大人不必多虑,少林寺圆觉、圆悟、圆性三位大师,皆是佛法高深武艺精湛。那任停云就算他是剑圣传人,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三大神僧一齐出手,定然能将他截下。若他并不是剑圣的弟子,那他就不会是咱们的敌人,太子殿下也就大可放心了。云飞,我已给堡里写了封信,说了比武选将之事。爹爹必定是会支持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太子听了点点头道:“远潮兄说得是。我见到圆觉方丈,深为敬服,想来他的两位师弟,也必定是佛武皆精的大师,我们竟是太过虑了。”

程羽想了想,说道:“太子殿下,大哥,比武选将之后我想去趟少林寺。”程滔笑道:“你想去少林寺跟他们比划比划?这个堡主只怕是不允呢。”程羽摇头道:“大哥放心,我去少林寺再不是为了这个。”太子笑道:“江湖之事,咱们这些人是不懂的了,申时已过,咱们一块用膳去罢。”

晚饭过后,太子与程滔程羽到了程猛养伤歇息的右春坊中。程猛也已用过了饭,正与凌全说闲话,见到几人,忙要起身,凌全早已是鞠身拱手行礼。

太子忙上前按住程猛道:“不用起来,你就在榻上坐着。凌全,你就随云飞一块在东宫里住下罢,不必拘束。”又问了几句,这才去了。

程滔程羽便陪着程猛说话,程羽心中只是念着任雨亭,暗道:“二师兄既无性命危险,住在这宫里又是极好的调养所在。我还是去瞧瞧雨亭为好。”便起身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聊着,我出去一趟。”说罢走了。程滔便问凌全:“他这几日怎么这样古怪?”凌全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总没跟五师兄在一块的。想是他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总忍不住想要去瞧瞧罢?”程滔摇摇头:“我也瞧他多半是被女人迷住了,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我瞧这京城,真是要比江湖险恶得多了。”

却说程羽刚走出嘉福门,迎面便撞见两个人,前面那人一见他便伸手拦道:“云飞,天都黑了还出去么?是不是偷溜出来的?我大哥并不知道罢?”

程羽苦着脸道:“公主,我真的有要紧事儿呢,快放我走罢。”公主笑道:“不放!快带我去见大哥。”程羽叹气道:“我就知道在回京路上不该得罪了你。”公主抿嘴道:“知道厉害了吧?我知道大哥舍不得杀了你,这样其实更好,我还能零零碎碎地折磨于你呢。嫣香,这位程大人厉害着呢,今后你见着他呀,可一定要避之三舍哦。”那跟随公主而来的侍女强忍着笑,说道:“奴婢知道啦。”

程羽摇摇头,只得转身在前面带路。公主跟在后面:“喂,你这会子出门,究竟是去办什么事?说与我听听啊?”程羽没好气道:“我并不叫喂!”公主笑道:“哟!这倒稀罕了啊,我也不叫喂啊,那你怎么在回京路上管我叫喂?快说,你是要出去做什么。”程羽道:“不说!”公主笑道:“还嘴硬,我可有更厉害的法子等着你呢。”程羽无可奈何地道:“好公主,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与人说,我是去看一位生病的朋友。”

公主停下脚步道:“你且等等,我问你,去探望朋友原是好事,怎么还要偷偷地去瞧,莫不是真的被我料中,你真的在京中遇到了让你心动的人啦?”程羽长叹了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了,日后我再与你详细说罢。”公主想了一想,说道:“这样罢,我与你同去,我也去瞧瞧你的心上人儿。”

程羽大惊:“这可不成!我偷带你出宫,那可是真要砍头了。再说你这样凶霸霸的,定然会吓着了她。”公主笑道:“竟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老实告诉你,我偷偷溜出宫也不知有多少回了。今日若不是章贵妃不知哪来的兴致把我叫到她宫中陪她说了半日的话,我早溜出去了。你放心,我既是陪你去瞧你生病的朋友,自然不会去吓唬于她。快带我去罢。”嫣香已是吓得跪了下来:“公主不可,若是皇上知道了,奴婢定然是死罪!”公主笑道:“就知道你害怕,你自回去罢,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一人去找大哥玩去了。大哥日后自会替我掩饰的。云飞,你瞧我穿着侍卫的服饰呢。咱们现在就去。”

两人仗着程羽的金牌出了宫城,往金翠坊而去,公主便问道:“你喜欢上的是哪家的小姐?先说与我听听啊。”程羽苦恼地道:“你们兄妹都对这事好奇得紧,其实我自己也正烦恼呢。”公主奇道:“你遇见了可心的人儿原是好事,怎么还烦恼,莫不是她家中父母不喜欢你?”程羽叹道:“倒不是这样,她的父母早已去世了,一个兄长又不在身边。日后再跟你详细说罢。”

两人到得金翠坊,敲门进去,柳嫂子一愣道:“紫菱,程公子带了一位朋友来,快去通报小姐。”心中想道:“年轻人做事不知轻重,你日日来看小姐,那是你们两个彼此有情意,怎么还带别个来?小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随便见外面的男人?”

却见那随程羽来的年轻哥儿一把摘掉幞头,竟是一位女孩子。心下更是奇怪了。此时紫菱也已迎了出来,看见这情形也愣住了。程羽苦笑道:“紫菱,快带我们去见小姐罢。”紫菱应了一声,忙领着他们往内厅去了。程羽问道:“小姐还未歇息罢?”紫菱道:“还不曾,她服了药,如今觉得好些啦。”

到得内厅,任雨亭见到程羽带着一个身着男装的漂亮女孩进来,不由一怔道:“这位小姐是程公子的朋友罢?快快请坐,紫菱快去沏茶来。两位用过了晚饭不曾,若没有,我叫柳嫂子给你们做去。”公主已是上前扶住了她:“妹妹不用着忙,我们早用过了,你赶紧坐着罢。”程羽忙对任雨亭道:“任小姐,这位乃是当今皇上爱女毓真公主,她听得我说要去看朋友,就跟了来瞧瞧你。”

任雨亭吓了一跳,忙起身敛衽行礼道:“民女见过公主。”公主笑道:“妹妹不要这样多礼。我听云飞说你病了,特来瞧瞧你,你也别叫我公主了,咱们姊妹相称,你就叫我姐姐罢。”任雨亭对这公主也是心下喜欢:“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儿,竟是这般的和气可亲。”忙笑道:“敢不遵命。”公主又问道:“妹妹叫作什么名字?病情是怎样?”任雨亭答道:“有劳姐姐动问,我叫做任雨亭,这病是自小落下的,倒也不是特别打紧,只是每月里都会发作几天。发作时也不过是身上寒意加重,心口微微有些疼罢了。”公主“哦”了一声,打量着任雨亭,心里对她满是同情。两人便说些闲话。

程羽担心任雨亭身体,说道:“公主,这时候也不早了,我护送你回宫罢。”公主点点头:“好的,妹妹你好生休养,我既知道了你的住处,以后得空了便溜出来瞧瞧你。我只有两个哥哥,却没有姊妹。住在京城的两位王叔,膝下也没有女孩子,瑞仙妹妹又是远在东都。我在宫中实是气闷得紧,今日认识了你,我心中很是高兴呢。从今以后,我便多了一个妹妹啦。”说罢对程羽道:“咱们走罢。”

程羽却走上前,将任雨亭的手握住,低声道:“你这几日身上不舒服,一定要好好休养,记得吃药。得空我就来陪你。”任雨亭已是羞得脸色绯红,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羞涩,声音极低地道:“我知道啦,你快送公主回去罢。”程羽点点头,领着公主出去了。

回宫的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公主开口道:“云飞,你的眼光倒好,这任小姐,我瞧着很不错呢。你真是好福气。”程羽叹了口气:“任小姐自然是极出色的女孩儿,就是命太苦了,我心中好生怜惜她。”公主点点头,也叹了口气。程羽大觉奇怪,不禁看了她一眼。公主道:“你瞧我做什么,我叹气,是为我嘉蕊妹妹。”程羽讶道:“瑞仙郡主?”公主摇头道:“没有什么。”

程羽却想着:“雨亭似乎也并不讨厌我,只是我既是喜欢上了她,却又如何面对她的兄长呢?任停云啊任停云,我究竟是希望你到京城来,还是希望你来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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