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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朝政的游刃有余,对于后宫的事务,让皇帝不得不谨慎起来。
废黜皇后在皇帝心目中酝酿已久,但是废黜容易,那么废后之后,谁来填补这个真空,还有一个帝国继承人的问题,这些都是问题。
大唐虽然开国才四十多年,但是官员已经不复开国时期的锐意进取,特别是关陇勋家枝叶蔓延,门阀兴盛,官僚机构出现了腐化的迹象。这些大家族把持了朝廷很多重要的位置,有时候李峙恶意地想,在原来的历史上,如果不是武则天杀了一大批,那么后来的开元盛世还会不会有,大唐的辉煌大概也延续不了那么长时间。
废后那就是等宣布皇帝要跟大世家决裂了,今后门阀政治要在唐朝衰竭了。
李峙曾经试图和王皇后建立感情,但是横亘在他们之间那利益的隔墙,让他们都无法真正获得什么感情。两个人都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也是君主专制这怪胎下吞没的万千人中的两个可怜的家伙。
李峙渐渐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做为李峙本人,他是怜悯甚至有些不忍心去伤害那么一个苦命的女子,但是做为一个想要使国家长治久安的有为君主,李峙不得不做出决断。
世界上很多事与正义、邪恶无关,情势使然,不得不去做。
政治利益的角逐永远都是充满了血腥气的,只是方式的不同。既然干上了皇帝这个职业,李峙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切都要为现实的政治利益服务。
这项以废后为表征的清除关陇勋门势力的政治活动,皇帝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地依靠皇帝自身的力量,他必须寻找到很多的政治盟友和支持者,还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打头炮。皇帝把目光投向了独孤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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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初上了,独孤府的侧门缓缓打开。独孤昭骑着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主母,主父回来了!”有仆人赶忙向独孤昭的夫人权氏汇报。
权氏哼了一声:“这老狗又跑到禅定寺去喝花酒去了吧!”袖子一捋走将出来,正遇到独孤昭,却见独孤昭一脸疲惫,好象一个被晒焉的茄子。
“说,散班后又去什么地方鬼混去了?!”权氏杏目圆睁。
独孤昭也是极怕老婆的,今天却没像以前那样急忙解释,只上拖着沉重的步伐:“有没浆饭?我饿坏了。”
权氏一肚子火,不过看自己丈夫今天有些反常,她又不是村妇,自然知道自己的丈夫遇到了什么问题。招呼下人把厨房下那些菜肴都端上来,布置些酒:“难不成门下省这几天闹饥荒,连公食也不吃了。”
独孤昭摇头:“那倒不是,今天圣人忽然把我宣到群玉殿,谈了很多事。”
“哦?”权氏为独孤昭斟了酒问,“怎么,官家会宣见你,还有其他人吗?”
独孤昭摇头:“是单独召见。”
“那,那是为什么?”权氏也觉察出这里的不一般。
独孤昭说:“你个妇道人家,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啊……”喝了一口也不再说了。
“反正什么?”权氏问,“看你的样子,难不成官家罢你的官?”
“呵呵,娘子你高看了我,随便哪个相公就可以罢了我,何必惊动圣人。”独孤昭不过一个门下的给事中,负责的也只是宗族事务的监督,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尽管他也是独孤家的,但是属于比较远的一房,能混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权氏见丈夫言语闪烁,就认定他有事瞒着自己,难不成是跟自己的父亲,中书侍郎权德舆有什么关系吗?
于是权氏便殷勤劝酒。
这独孤昭酒量并不好,多喝一点就说酒话。
“夫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嘿嘿,”独孤昭说,“往常我跟你到外舅家,外舅外姑还有几位连襟,哪个正眼看我,你也嫌我没本事做不大官,也没给你个诰命。这次……这次……哈哈”
“这次怎么啦?”权氏哼道,独孤昭说的也是她心的痛处。自己本是要强的人,在做姑娘的时候也不输给家里的姐妹,只指望嫁个有出息的郎君,却没想自己的丈夫忒没用,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身青蛙皮。害自己回娘家,都被姐妹们瞧不起。
“这次……”独孤昭吐了口酒气,“我没准能给你弄个诰命……诰命……回来。”
“什么?”权氏一喜,却也知道其中厉害。自己的丈夫虽然被自己的父亲提到从六品,离品冠之家的从五品只有两级,但是这里面的差距大了去。因为凡是从五品以上任命都必须经过政事堂开会,还需要皇帝亲自审核。多少人做官从少年郎做到白头翁,都翻不过这从五品的门槛啊。
“嘿嘿……圣人……只要……我……我上道奏章……”独孤昭说,“从五品的侍御史稳当当的……”
“什么奏章那么值钱?”权氏也是好奇。
“嘘……”独孤昭看了看四周,起身,歪歪斜斜地把门关好,低声对权氏说:“圣人要废了中宫!”
“什么?!”权氏几乎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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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
许敬宗回到了府邸,立刻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吃饭也是在书房里吃,并且不允许别人去打搅他。
“我的《后汉书》在什么地方呢?”许敬宗翻看放在书橱上的卷轴。
“哈哈,找到了!”许敬宗年纪已经不小,吃力地翻开了《后汉书•孝成本纪》。看了一下,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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