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称是,翻身跳了下去。地上果然软绵绵的,好像踩在棉花上,然后身不由己朝着前方虚飘出去。我大喊:“都给我闭眼。”
“许兄弟,你怎么下来了?”
“哈哈,小弟不才愿助叶大哥一臂之力。”
叶秋自身没法破解其中奥妙,倒是豪迈翻动身子,挥刀虎虎生风,刀尖指天,划出一道弧线,接着走起麒麟步,张弛有度,点刀八方……
我看得出奇,他这招不就是布置“诛鬼封天”中的“盖世封天”的招式吗。我心里一惊:“难道叶秋想布置“诛鬼封天”驱散阴兵。
很快我就看出他的破绽:北隅指天偏移了三寸,手法完全是东派将令的运山功,三寸一化,多衍生出两道,十面就是圆了,点藏点位根本就对应不上“诀口”上,气脉何以成形?
很奇怪阴兵似乎不敢靠近,风似刀吹拂过去,前阵中的阴兵身躯头颅被吹散,然后又重合,踱着脚步,旌旗挥舞,长枪斜刺,像要发起进攻。
叶秋最后却往身后急速退出去几米,长刀指天就完全没了动静。我大吃一惊,赶紧回跑,扶住了叶秋。叶秋全身冰冷,呼吸却平稳,不过目光呆滞,像是中了妖术。
我暗叫情况不妙,果然就看到阴兵前阵中像是将军打扮的阴兵缓缓拔刀出鞘,我甚至就看到他空洞的眼睛。接着就是万马嘶鸣,白雾像是一把巨大如天的寒刀呼呼吹来。我看准方向,朝后后空翻躲过,可惜身后的队员被漂流的白雾刀一吹,全倒在了驼背上。我只看到葫芦和建国没有闭上眼睛,抱着点点躲避雾刀,也想跳了下来,他们晚了一步,也晕厥在了驼背上。
我想他们只是昏迷过去,若果没有人唤醒他们,他们可能就会死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如今清醒的只有我一人,就算真是遇到鬼我也要与之周旋到底。
我点上烟缓解紧绷的神经,以免吓得双手双脚都失灵。孤身站立于无垠沙漠中,绝望的概念理解得最彻底,最透彻,就像沧海之中一叶孤舟,生死岂能由自己主宰的。
阴兵步步靠近,我心想反正都是死,就该像葫芦说的那样:“拉只鬼垫背。”我灌了一瓶白酒下肚,朝前方阴兵叫骂:“狗奴才,敢上来打吗?”或许寒风把我的酒气吹出来了,还没听说过人和鬼打架的事,我许默算是第一个献身的人了。酒真是好东西,壮胆御寒,还可以胡说八道。
“哈哈哈……世尊地藏许默在此,拜月地藏刀见礼……谁敢往前,哈哈哈哈……”酒喝多了,有些晕,什么话都敢说,我自认为自己也是豪迈中人,继续灌了一瓶酒下肚,拔出拜月地藏刀,斜指天空,横站在沙漠中……
神思开始模糊,视线迷离,我连甩脑袋好让自己清醒,只是特别奇怪,身子虚弱无力,这酒是安娜从德国带来的,整个瓶子就巴掌大,这么点酒不至于把我醉翻吧。
抬眼朝前方看去,模糊的光景,阴兵纷纷下马,好像全给跪下了。盔甲连成一片,仿若在沙海中筑起了一片黑色的台子。
我奇怪不已,难道不是阴兵,只是幻像?我分辨不清楚,双腿也站不稳当了,胸口沉闷,像是一块大石压在了胸口。正当我挣扎之时,只见阴兵阵里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挥舞着战刀疾驰而来。我神思飘摇,眼力不济,看到一个身穿盔甲的阴兵轮廓时,用力蹬地跳了上去,当空朝着阴兵将军的脑袋上劈了出去,接着我跌落在地,同时跪倒在前方的千军万马慢慢化了踪影,只有风声依旧吹奏,天空依旧昏暗无边……
我躺在地上无法翻过身子来,头疼欲裂,目光迷离,可我就在这时突然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飞,同时我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原来这是牧严布置在沙海里的“百冥叩首”,虚实难辨,我想我们已经接近了溟沙艅艎……
清澈的蓝天、洁白的白云、葱郁的绿草还有草原中蜿蜒的清澈河流。一切都那么的美,美得犹如仙境。不远处羊群悠哉吃草,一个天使出现在眼前,她的容貌既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心想:“老子许默这么幸运来到天堂伺候天使来了。”
我站起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遥望久违的碧绿草原,张开双臂迎接夹带着芳草香的微风。现在口渴难耐,看到不远处洁白蜿蜒的河流,我奔跑过去,就要把整个身子扎到河流之中好好喝一顿清凉的河水。当中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白衣少女扯住我说,河水很烫,越喝越渴。
我问白衣少女该怎么办,少女甜甜一笑,说让我等一下,她帮我去取天山上的雪水清泉。我等啊等,等啊等,好像等了好几年,胡子都老长了就是没见到那少女回来,我居然也没渴死。
终于在我就要渴晕过去的时候,那少女出现了,手里端着一个装水的白玉轻罐,我站不起身子,只能狼狈地爬了过去。
少女笑盈盈地蹲在我面前说:“许默,你敢喝吗?”
我看到罐子里是还在翻滚冒热气的血水大叫:“我不喝,我不喝……不……”
少女却诡异一笑说:“喝吧,喝吧,再不喝你就会渴死了……”我连忙躲避,朝着那条白河爬去,少女一直追着我说:“喝吧,喝吧,不喝你就渴死了……嘻嘻嘻嘻……”我害怕极了,拼命往前爬去,因为少女要把罐子里滚烫的血水灌我了。
就在我绝望时,前方走来一个人,我许默很不会喊救命,这时却像是遇到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喊:“先生救我啊,先生救我……”
瘦小的老人走到我面前,脸色突然一变,冷冷一笑,取出铁链,不由分说套到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我就这样被老头牵着走了出去。迷迷糊糊我昏厥过去。
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巨大的山洞里,山洞里铁锅架在高处,正燃着火焰,四周数十根通天的圆柱子屹立在山洞之中,我站在一处高台上,整个身子全被铁链拴在一根石柱上,
脚下滚滚熔浆发出通红的颜色。
接着带我来这里的老头终于出现,他顺着陡峭的山壁走了过来,狠狠抽了我两鞭子骂道:“你就是许默。”
“老儿,老子就是许默,**哪里来的鸟人?”
“我是鬼,要把你烫熟了吃。”
我暗叫苦:一下天堂,一下地域,阎王老儿没算准时辰还是抓错了人。
“你可认罪”老头喝问。
“鸟人,你他娘的才有罪,年纪轻轻就到这里做鬼,不孝的狗东西,不孝罪大,你他娘的下油锅,老子把你炸成麻花再吃了你,哈哈哈哈……”
老头端出一个烧滚的油锅,喝骂:“我就要把你烫死,还嘴硬。”
“你不烫我,我都看不起你,你不泼,**就是孙子,来啊,老子等着好好的洗个油水澡……”
“啪啦”滚油泼到了我身上,我不疼也喊疼了,究竟疼不疼,其实我没有感觉,这双眼连冒了数十万的星星,耳朵叮叮只想,最后才感觉头疼得厉害……
“默默,你醒醒,默默……”一个女孩的声音哭喊。我纳闷:“他妈的,刚好在地狱里被下锅炸了一遍,还得再来天堂被天使灌血水,我许默何德何能,地狱天堂里的鸟人都来伺候我了。”
接着好像是葫芦和建国的声音:“默默,喝点水……你醒醒……”,“默默,醒醒啊你,我建国啊……”
我睁开眼睛,一样看得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我一惊说:“葫芦,建国,快走啊,你们下地狱来做什么,保护点点去……”
“他娘的,老子才不会下地狱呢。”
“呜……哥哥,醒醒嘛,点点不能没有哥哥的嘛。”
点点的哭声让我直接一激灵,挺了几下身子,就是坐不起来,最后视线清澈:耶嘿,他妈烈日高照,晴空万里,还他娘的沙漠,哈哈,天堂,地狱都没收我,又把我放回人间来了。哈,连葫芦、建国、点点都在,最让我感动的是安娜双眼滴泪,看着我哭泣,安洁也哭成个泪人,话都没法说了。
我暗骂:“我菜,他妈又做梦了。”
我虚弱而尴尬地说:“你们都在,都没事吧?”
安娜喜极而泣,给我喂水喝了,那种幸福感之前都没有过。安娜擦这眼泪说:“默默,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葫芦和建国哈哈大笑:“默默,你命大了去了。”“废话,默默什么人,阎王都不敢收的人,这点沙漠还能要了他的命,哈哈……”
小点点眼睛都哭肿了,小嘴里喊着哥哥,伸小手抚摸着我的脸,萌着脸蛋咯咯咯笑开了。
安洁欣慰地笑了笑,笑声又把她的眼泪给笑掉了下来:“谢谢你,许先生,你看看前面,那时什么?”
我抬眼望过去,不远处的沙包上挺立着高有三米的铁架,铁架上面挂着风化破烂的黑布,我一阵欣喜,脱口而出:“名沙艅艎船帆……”
安洁接着说:“你先好好休息,就看我们去挖掘溟沙艅艎吧。”
我说:“真有劳各位了,谢谢安老板关心。”
安洁咯咯一笑说:“你该谢谢叶先生,是他找到你的。”
安洁告诉我,他们在沙韵中昏迷过去,过了九个多小时,他们才被烈日晒醒。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的踪影。叶秋熟悉这片沙漠,运用了各种方法才在二十公里外的罗布泊找到我,同时也找到了溟沙艅艎的所在。
“叶大哥呢,我得当面和他道谢,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在这里了……什么?我们现在在罗布泊?”
建国拍拍我的肩膀镇定地说:“对,我们现在就在罗布泊,叶秋他们去寻找溟沙艅艎的入口了。”
葫芦在一旁说道:“行了,这次是叶秋发挥本事找到你的,不过你许默也没这么差劲吧。那天可是你下去帮忙了的。”
安洁言语算是客气了许多,她说:“我知道许先生勇敢坚强,呵呵……不过,下次还是我去吧,本事不够是很危险的。”
我怕葫芦又要骂人,赶紧抢先话头:“哈哈,那是,那是,不过最好别有下次了。”
安洁吩咐一句:“你们先照顾好许先生,我去帮忙找溟沙艅艎的入口。”然后转身离开,把她脸颊上最后的泪滴擦干。
我环顾周围,发现多了十多头的骆驼,沙包上也多了好多人,问建国怎么回事。
建国娓娓道来:“是安老板的先前部队,和咱们汇合了,都是外国人。”
安娜把我扶了起来,心事重重,让我喝了些水才问道:“咱们行进的速度怎么快了这么多,二十公里就进入了罗布泊,以线路来看,我们昏迷的地方距离罗布泊起码还有六十多公里的,难道我们真的穿越时间空间了。”
建国也把手表递到我面前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看看时间,对了自己的手表得出了结论:“没什么奇怪的,手表日期不对,你们起码在沙韵里昏迷超过两天,这一代神秘的磁场强烈,机械设备全都失灵了。是谁先醒过来的。”
安娜谨慎回答:“是叶秋,我们醒来时都在驼背上,是叶秋牵着骆驼走的。”
葫芦思考半天终于问到:“默默,你说世间真有银棒过境吗,那天看到的可把我葫芦吓得直哆嗦。”
我呵呵笑了笑说:“别急着知道答案,后面你们会知道是什么原因的,暂且先迷信一阵。”
建国听出我知道谜底,追问上来:“默默,你知道怎么回事?”
点点啃着半块压缩饼干可爱地说:“哥哥啥都知道,只是点点不知道么。”
我们相视而笑,最后才发觉我没办法站起身子,安娜忙劝我多休息一下再说。
我躺在驼群的影子下休息,点点在一旁讲起了遇到阴兵的事情说个没完了。我吩咐葫芦和建国去帮忙寻找溟沙艅艎的入口。
葫芦坏笑着凑上来说:“老默,指点指点迷津,让我葫芦找到入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还能让美国的安老板刮目相看,我的身价就上去了嘛,哈!”
我看了一下天象,就一个要把全沙漠都毁灭的太阳高挂在空,我不接近溟沙艅艎判断不出来的,只好说:“你要相信叶秋的本事,他找入口绝对不在话下,你们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行。”
建国个性耿直沉稳,他最信任我,如今看到我正在康复中,只说:“还是让默默休息一阵再说,葫芦,咱们也是地官传人,去学学东西也好,走吧。”葫芦还有话要说,被建国拖了出去,现在就剩下安娜和点点了。
我看了一下地形,埋葬溟沙艅艎的沙包,东高西低,周围并没更高的沙丘,倒是有三条沙壑从中穿过,沙包在方圆目之所及范围内是绝高之地。太阳西斜三寸,立杆可成影,垂直距离轻易可算出来。
认准北方,虚布天星,找到冥王星的虚位,对应沙包下的位置,以角度测算,可以得出“活阙”和“执水”两个位置。
《盗鬼经卷》中的“偷天行脉”有一句关于如此地形可能出现墓穴的点藏布置顺序:东风不尽点一方八脉;西阙寻龙抉咲二容更元;南除设障埗随七仧九阔;北追及邀溯同朙,易虚得龙诀,易实斗郇平下暗若安亓。
这就是说方位的排位顺序颠倒了两个乾坤,缺口以“咲二容更元”分化四方,四方都在“囚龙”位置上,不存在缺口,墓室入口绝对不在正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可以排除。
偏位为“一方八脉”;“七仧九阔”和“邀溯同朙”,缺失的是东南方向上的“咲二容更元”,缺口只可能在西南、东北、西北三个方向上。这样就可以排除了五个方向,平面方向就只剩下三个方向了。
不过剩余的三个方位上也没有入口:“囚龙遇活阙,两处点藏点位有重合,取大者囚龙,这样八个方位基本都没有入口,平面八方都不存在墓室入口,只剩下立体方位上的两个位置,点藏点位名称叫“地龙曇”和“空冥狱”,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冢顶。
地龙曇点藏位置可以排除,原因很简单,沙漠沙海就是墓室为好的封土堆,艅艎不倒,船帆直立,缺口就不可能在船底,船如果在底部露阙,水就会渗入,船必覆灭,按照盗墓“逆”规则演化,凶穴变成龙诀,但溟沙艅艎绝对不可能在风水龙诀点藏点位上,这样就可以确定入口通道在冢顶部位,艅艎有一个天井。
入口位置确定,再测算地宫离地面有多深的距离。生财宝钉、洛阳铲、搬山镐、诀龙锄这些盗墓专用的装备对沙漠里的墓穴都不管用,根本就无法取土断位。盗墓基本功的“望、闻、问、切、触”五法都测不出地宫的深浅。
这就要考虑南派地官的测墓技术了,不过得烧香和注水,在空冥狱点藏点位上得在晚上才能算得准确。以我的估计,黄沙下下去六米就能找到天井,天井和艅艎的底部垂直距离在四米左右,艅艎有四耳一主,长达十米的甬道,内部布置呈“土”字结构,四个耳室在甬道两侧,甬道尽头就是棺椁室。
我特别想站在犹如金字塔般的沙丘上推算,可以算出里面究竟哟没有死人,头脚的朝向,年龄等等都可以通过《盗鬼经卷》里的妖异风水术算得准确,苦于我体力不支,打消了这个念头,再说了叶秋也不是等闲之辈,应该可以算得准确。
我回神才发现安娜和点点盯着我发呆,安娜说道:“刚才你想的入迷,我们不敢打扰你,是不是想艅艎墓穴里的事?”
我笑着说:“我想他们有没有找到入口了,我真想到里面看看,说不定能有数之不尽的冥器,我不就发财了吗。”
“我认识的许默贪钱,但没有现在这么明目张胆。”
我故意说:“这么多人,还找什么入口啊,直接把沙包铲平不就ok了吗?”
安娜呵呵一笑说道:“我们不是盗墓贼,艅艎的发现要通报文物部门,要保护起来的,不能坏坏,几位教授在商量发掘事宜,不能搞破坏。”
点点在一旁却说:“么么,哥哥早应该算出入口了么,怎么不说么?”
安娜听点点这么一说,目光早疑惑都投射了过来,我这时候得蒙混过去,我说:“安娜,如果里面真有值钱的东西,可否分我几件?”
安娜是个聪明的女孩,早就听出点点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却没有接着询问,估计她能理解我的苦衷,只是说:“你默默想要盗古墓里的东西,恐怕没有什么人能拦得住吧,要分你得和安洁说,看她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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