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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俄尼里伊与观星少女(2 / 2)

但是。

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梅莉只是笑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尖端是月形装饰的魔杖,然后轻轻地在半空中晃了晃——

我睁大了眼睛。

这一定是个梦。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眼前。

如果要用现实中描述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的词汇来说明的话,没错。简直就像是魔法一样。

不对,这就是魔法。

不然的话,时间从真正意义上静止,这种事情除了用魔法两个字意外,任何话语在这压倒性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张开巨口,下一刻就要把海岸整个吞下的巨浪就像一只合不上嘴的怪兽一样,显得滑稽无比。就连浪花中洒出的无数水珠,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样静止在空中,在阳光下显出了七彩的光芒。

然后它们变成了一只只金色的蝴蝶,振动着翅膀从停止的时间中挣脱,径直地朝我的方向飞来——

领头的几只蝴蝶身后的,是一片黄金色的海洋。在呼啸着的海风吹拂下,掀起了遮天盖地的巨浪——

在这片金色的蝶群向这边俯冲过来的时候,因为刚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来得及做到的,就只是闭上眼睛,把手掌挡在脸庞的前面而已。

当耳边扑打着翅膀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消失的时候,我提心吊胆地张开半眯着的双眼,从指缝间看去,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头顶的那片让人窒息的暗红不知何时变成了纯净得没有丝毫白云点缀的蔚蓝天空,而那片金色的海洋消失后,眼前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各种颜色各异的花朵就像夜空中的漫天星光一样遍布在这片微风轻抚的草原上。

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充斥了肺腑,温暖得让人想要睡去的和睦阳光静静地催促着沉重的眼皮,然而从耳边传来的欢笑声却让我勉强抬眼望去。

身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背后上的冰之羽翼也随之一张一合,好像是活着的一样。扑打着像叶子一样透明的薄翅从空中降落的少女焦急地空中降落,小心地扶起了她,问了几句什么。

蓝衣的女孩摇了摇头,虽然眼角还带着因为摔痛的泪珠,但还是露出了坚强的笑容拉起了友人,重新加入了正在跳舞的人群中。

那里面有长着两条尾巴,头顶突然变出两只兽耳的女孩,有长着两根与身高不符的大角,醉醺醺地前后摇摆着走路的女孩,也有总是一副笑容常在,在花丛中飞舞着的娇小女孩。

这甚至让我感到嫉妒。

因为被她们簇拥着的梅莉脸上的幸福神色,说不定就连我都没有看见过。

从心底涌现出的悲哀就像一阵寒风,把我的时间冻结。

梅莉她不需要我了。

无论从哪里看,无论怎样思考,脑海中得出的就是这个没有变动的结论。

即使这样我也紧紧地盯住梅莉的脸庞,想要从她表情中找出一丝失去我的阴霾。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我还会为此感到欣慰。至少这证明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叫做宇佐见莲子的友人。这就足够了。

可是我失败了。

梅莉的身边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我闭上眼睛。想确认漆黑一片的视野中能够准确地再现出梅莉此刻开心的模样。

然而这原本充满着幸福的画面带来的不过是又一轮刺入胸口的利剑。

我想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但心底的深处终究还是不甘心就这样一事无成的离开。

至少...至少最后再看我一眼吧,梅莉。

就像是感应到了这最后的愿望一样,梅莉转身面向我,露出了带着寂寞和不舍的笑容挥手告别。

其他的女孩们也同时注意到了我,停下了舞步并朝这边不停地挥着手。

冰释的心脏重新焕发出活力,被冻结的时间再一次开始转动。

可是我只是怔怔地看着梅莉的表情,好像还没从这阵狂喜中回过神来。

原来梅莉她还记得我。

原来梅莉也不愿意我离开。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向梅莉所伫立的地方跑去。

心头狂跳着的是的四处乱窜的火焰。

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希望之光要抓住。即使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不想就这样什么都做不到就离开。

脑中弥漫着的是无可救药的悔意。

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无论什么时候,处于什么情况,我都做不到离开你啊。

可是不管我跑了多久,也无法使彼此间的距离缩短哪怕是半分。

竭力地伸出手去,却发现自己被拉入一片突如其来的浓雾中,很快就混淆了视野,就连方向都因此迷失。

梅莉,你到底在哪里?

我终于理解了一直环绕在心间,并且挥之不去的不协调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眼前的手掌比记忆中的自己来得要小上不少。

梅莉的疑问仍然在耳边延绵不绝。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幼小的我无力地跪在地面,在这片大雾中嚎啕大哭起来。

这无疑是个噩梦。

如果真如我所想那样的话,那么不管是谁都好,拜托你快让我醒过来吧。

仿佛听见了我的乞求一样,本来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传来了陌生的声音。这声音不是通过耳膜传达至大脑,而是直接在心间响起。

「好吧,就如你所愿——」

这段声音还没有说完前就突然断绝,是因为我终于得以从梦中睁开了眼睛。

全身不断渗出的汗珠让我觉得难受极了。

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小心地没有吵醒与我同寝的梅莉。看着她那可爱的睡脸,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以证明眼前的梅莉是真实的存在。

似乎不想被妨碍香甜的睡眠,梅莉露出了不满的脸色,毫不客气地伸手拍开了我的手指,嘴中嘟囔着意义不明的话翻了个身,继续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摸着发疼的手指,我欣慰地放下了心头的刺。梦果然只是梦而已,和现实根本搭不上边。

这样迷糊的家伙,离开我肯定是不行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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