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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芬颂赞曲第六乐章 牧羊人(2 / 2)

因为那没有意义。

即使相互之间关系变得好又能怎样呢。

或许明天起床后和自己要好的同伴就已经被分解成了冷冻室里的零件。

即使成功通过了筛选,也马上会被单独派遣到各地参与不同的项目工程,此后多半一生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在受教育期间,Homunculus们间的人际关系大都是像这样冷淡。她们都是头脑聪明的人,所以明明知道会受到伤害,却还会对同伴做出亲昵动作的人根本不存在吧。

事实上,比起表面上的冷淡来说,暗地下Homunculus们甚至互相敌视着彼此。

只要想一想就会明白,所有诞生的Homunculus在拥有着相近遗传因子的同时,也是隐性的竞争对手。即使是这样不被任何人所祝福的生命,多数Homunculus也不会轻易舍弃,而是为了不被当成残次品而拼命地汲取着知识,想在受教育期间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长处,加重哪怕是一点点在军人和政治家心中的筹码。

埃拉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和其他Homunculus一样,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拼死学习,然后以迄今最有才能的Homunculus被选中,成为了开发出超级计算机雏形的研究员。

在仍未被调离703研究所的时候,埃拉作为备受期待的研究员,独自一人进行着软件开发。虽然作为研究员理所当然可以在现任Homunculus中任命一名助手,但她以自己不需要助手的理由拒绝了这项难得的权利,即使这本来能够拯救一名注定躺在试验台上的姐妹。

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让军部觉得自己是不可缺少的,就不会像其他Homunculus那样被淘汰,反而能够取得更多的权力和便利吧。

可是好景不长,她的位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辉夜。

最高位的Homunculus。

至今最有天分的科学家。

埃拉对辉夜的存在开始感到恐惧。因为辉夜的诞生,埃拉的存在对军部来说或许不再是不可或缺的。

这样的感觉让她非常不安。

在被调离703研究所前,埃拉感到自己必须前去确认一下,能够胜过自己的天才科学家究竟是怎样的人。

那时辉夜的才能已经被中央军部高度重视起来,即使是同样身为研究员的埃拉,也要按照程序提交申请才能见到她。

几经曲折,埃拉终于来到了辉夜的面前。

在对辉夜倾诉了自己的恐惧后,埃拉也同时把研究所的真相告诉了她。在侵入了中央军部和统一政府的机密文件档案库,确认了埃拉所说的一切属实,辉夜甚至一度兴起了毁灭这个世界的念头。

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与之相对的是,辉夜把军部关于Homunculus的机密资料拷贝了下来,作为证据交给了当时的埃拉。

「等到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出现时,再把这个交给对方好了。」

可是和辉夜的话不同的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埃拉面前。

感到胸口逐渐变得冰冷,生命之火也随之变得黯淡起来,好像顷刻之间就要熄灭一样。

可是,此刻埃拉却觉得无比的满足。

前半生的她就像一幅徒具其形的活尸,内心却只有一片空白。在统合政府的强压政策下,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就像其他的同胞一样,埃拉选择了最聪明也是最轻松的生存方式,变得对除自己之外的事情一概漠不关心起来。但在被切断了和他人的纽带的同时,埃拉也失去了填补内心空白的可能。

但是,幸好她的后半生并非如此。

虽然失去了众多的同伴,也曾遭受过令她万分痛心的背叛,在尝遍了诸般苦涩的同时,神灵也从未吝啬过向她展示出世间美好的一面。所以,艾琳从未后悔过从统合政府设置的心灵栅栏中逃脱出来,踏上这条追寻族群希望的荆棘之路。

如果Homunculus是被豢养的牛羊,研究员和警卫是牧羊犬,联邦统合政府就是牧羊人。

但是埃拉想到,至少她想要认为——她们仍然是人。

遗憾的是,由于统合政府的情报封锁和淡化处理,不管是在地球上的时候,还是身处移民船的现在,大多数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这样就好了。

她终究还是在死前等到了可以托付Homunculus未来和希望的人。

已经什么遗憾都没有剩下了。

埃拉感到身体突然变轻了,她觉得自己正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不断穿行。即使知道眼前出现的只是弥留之际的幻觉,埃拉还是忍不住朝眼前那坚实的肩膀伸出手去。但是那熟悉的背影却在指尖触摸到之前渐行渐远,而此时已经用尽了气力的手臂只能不情愿地垂下。

她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在埃拉的意识彻底地消散前的那一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的最后念头,是一个非常单纯的愿望。

——不管是谁都好,救救那个人吧。

</孤独的守望者——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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