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要不是因为阿木,说不定这回会变成一场祸及整个村子的灾难。」
围观的村民们多数都是壮年,相比之下立功的青年反而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起来。
或许是因为终于抓住了从家中潜逃的少女,村民们苍白而渗出冷汗的脸庞也都充满了血色,刚才村中互相推脱责任的险恶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些。
「总、总之,抓住了就好…」
拭去冷汗后的一个村民如释重负,露出了后怕的表情。村长——也就是由香理的父亲望了望眼前和自己一样迷茫却又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然后对他们下了指令——
「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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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香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缚住手脚,全身赤裸地躺在家里的床上。她的母亲正一边拭去泪水,一边用刚打上来的泉水给她擦拭身体。
作为献身给神灵的女孩,必须要保持身体的洁净。
这是从被选上开始,每天都被不管灌进脑子的事情,她自己也是这么一丝不苟地做着的。
作为神灵的伴侣必须要接受严酷的修行,无论是仪式的准备和筹划,还是重中之重的神乐舞,都必须做到完美。
由香理和其他被选上的女孩一样,为自己能够成为神灵伴侣的候选人而感到无比自豪。所以她比谁都要严格地要求自己,沉重的祭具在经过三个月的持续修行变得挥洒自如。而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无数遍的练习和不断矫正,终于慢慢地接近了她的目标。
她决意要为神灵献上至今最美的神乐舞,以感谢它对村子的庇佑和对土地的恩泽。
可是这一切都在祭祀当晚变了。
注意到由香理苏醒过来,母亲痛苦得泪如泉涌。但即使这样她的手也没有停下半分。
离约好的时间已经不久,因为由香理脱逃而浪费的时间变得更加紧迫。所以,原本以为能从母亲处得到安慰的她却遭到了迎头痛斥。
「为什么要逃走——」
「既然逃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
在由理香逃走后,母亲遭受了一己重重的耳光。
以往的祭祀并不是没有出现不想嫁给神灵的少女。而至今没有出现脱逃的原因,就是被选上的女孩都遭到了妇人们的看守。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偶然发现异常并暗中打晕了看守者,预谋要逃走的由香理根本连前门一脚都迈不出去就会被捉。
由于私心而放跑女儿的母亲今后将受尽白眼和冷遇。
但这些她都不在乎。
她恨。
恨由理香的任性。
但最恨的,却是对此无能为力,却还要亲眼看着女儿一去不归的自己。
读懂母亲眼中神色的由理香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时间到了。」
两个冲入房间的壮汉从母亲身后夺走女儿,把她粗暴地扔到轿子里,然后抬上了去山上的兽道。
许久许久,被留在房子里孤独一人的母亲怔怔地看着手中女儿的一截衣角,突然痛哭出声。
男人从背后抱紧妻子,铁打的汉子此刻居然也热泪盈盈。他已经不是村长了。因为放跑自己女儿的私心被质疑的他已经无法让村民们信服。
「没事的……孩子只要再生还会有,但如果村子没了……」
然而妇人没有因丈夫的安慰而停下哭泣。
「那种事情我知道…..!可是…理智上理解,情感上却始终无法认同啊……」
男人笨拙地轻抚着妻子的背,没有再说什么。或许这是因为,无论怎样的话,也无法抚平妻子心中的伤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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