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摆了摆手,示意他少安勿躁,然后对汪精卫道:“我们在这时候选举就是为了给袁世凯施加压力,逼迫他早日推翻帝制,加入共和。”
“不过,”宋教仁有些疑惑地问道,“袁世凯若真的赞成共和,我们是否真的要履约让位?”
汪精卫笑着问道:“孙先生,您要是成功当选了总统,之后还会主动让位吗?”
“汪精卫,你再提让位,我不客气!”马君武愤怒地猛一拍桌子,吼道。
廖仲恺不屑地道:“共和是咱们用脑袋换来的,凭什么要让给袁世凯?”
胡汉民气呼呼地道:“即使袁世凯赞成共和,也没有资格做民国大总统!”
“话不能这么说。”孙中山从容而镇定地道,“若他真的能铲除清廷,赞成革命,我孙文绝不贪恋权位,让他又有何妨?”
血气方刚的马君武不解地道:“难道先生也怕袁世凯吗?”
孙中山摇摇头道:“绝不是怕他,而是要利用他,借袁世凯之力推翻清廷,让我们的国家彻底走向共和,这是我多年的夙愿,如袁世凯真能代我完成这一夙愿,我当然可以把总统让给他。”
章太炎疑惑道:“既然要让,如今又何必选举?”
“太炎兄问得好!”孙中山道,“我们决不是多此一举!选举就是要在国人心中建立民主的概念,如同在千古荒野中,本党先铺设一条铁路,使国民和政府齐上轨道。将来中国,无论何人都不可脱轨,不可逆行!”
隔日之后,北京袁世凯官邸客厅内。
袁世凯转着阴阳球,指着电报责问:“不是已经约定,让我当大总统的吗?怎么又闹出这么一出来?”
段祺瑞附和着说道:“是啊!孙文、黄兴、黎元洪都成了总统候选人,有意撇开大帅,这分明是要抢权夺位……”
袁世凯咬牙切齿地道:“言而无信的党人,鹿还没死,就争着分鹿皮!”他捏得阴阳球嘎嘎作响,然后猛地将它们摔到桌上,然后对着段祺瑞吼道:“准备打!给我狠狠地打!”
上海宝昌路孙中山寓所。
夜已深,孙中山却还没睡,他用刀在削着铅笔,面对着墙上地图若有所思。
咸马里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耐心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胡汉民很不开心地道:“现在连党内的一些同志也误解先生,说你是因为贪恋总统权力才急于选举的,真是把我气死了!”
孙中山呵呵一笑道:“你气什么?其实我何尝想当这个总统呢?”
胡汉民闻言,不禁有些惊讶地道:“孙先生你不想当总统?”
孙中山点点头道:“就我的本心,是想去修铁路的。中国需要铁路啊!”
孙中山站到中国地图跟前比画着:“我有个修二十万里铁路沟通全国的三大干线的计划。你看,第一条,从广东南海出发,经广西、贵州、云南、四川、西藏,北上新疆天山;第二条,从上海出发,经江苏、安徽、河南、陕西、甘肃,到新疆伊犁;第三条,从秦皇岛出发,经辽宁、内蒙、外蒙到乌拉海。这些铁路都修起来,每年的运输收入可达十万万元,中国很快就能进入世界强国之列。”
胡汉民被他的蓝图所鼓舞:“真要这样……那就太好啦!”
黄兴带领宋教仁、廖仲恺、马君武急急闯了进来。
廖仲恺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情况不太好啦!”
“什么事情让仲恺你变得这么慌慌张张的?”孙中山处变不惊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克强兄?”
黄兴道:“北洋军调兵压境,北军阵地上已经架起了成排的大炮,炮口摇起,对准了我们民军阵地,战事一触即发。”
廖仲恺补充道:“外面还有流言,说是袁世凯已经派出了杀手,谁要是当选为总统,就要干掉谁。”
孙中山思忖着。
胡汉民不禁有些犹豫道:“孙先生,选举是否暂停?”
“不停!暗杀吓得了谁?”孙中山果断地一挥手,“满清朝廷悬赏暗杀了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得逞过!”
宋教仁也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时间上是不是再放缓一些?”
孙中山诧异道:“为什么要放缓?”
宋教仁说出他内心的顾虑道:“选举可能会破坏停战协议,到时候势必会引发南北之间的一场血战。”
孙中山见到这些多年的伙伴都产生了犹豫畏难的心态,不禁有些失望,他转而问一旁的咸马里道:“咸马里先生,你怎么看这件事?”
咸马里干脆地说:“世界的历史,实质上是一部战争史。和平仅仅是战争的间歇,只有利剑才能保证人民的自由权利,准备打仗!”
孙中山用凝思的目光注视着黄兴:“克强兄的意见?”
黄兴十分果决地道:“现在革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同盟会必须团结一致,明早我就去南京,会见各省代表,建议选举你为第一任大总统。”
孙中山深鞠一躬:“谢谢克强,其实我心里很痛苦,明知这是一个临时的职务,是面对炮口的宣誓,但我必须冒险前行。孙文不才,愿为天下先,即使我只当一天总统,也要给中国留下一个光明的政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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