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噜噜的画外音,似乎依然在响。
呙冎潸然而泪下。
曾经,那是恋爱年间。
在寂静的湖边,他和老婆花瓶儿,闲闲的,或坐或躺。然后。他在唱歌。亦或老婆在唱歌。又或俩人都在一起唱。再或各哼各的。那时,就仿佛总有飞机盘旋而过,亦或湖边小林里鸟在扑棱翅膀,甚至就是,蜻蜓飞在身畔的,若有若无之“噗噜噜”声响。
而这种极其奇异的“噗噜噜”响声,在那些岁月泛黄记忆里,似乎每当安静的时候,他也总能听到;每次听到,它也都如画外音般,仿佛总是响彻于另一个世界。
乃至于,当《盗梦空间》开始播放,他还深深怀疑过,是否,这种奇异的噗噜噜响声,就是在提醒他,要从梦境赶紧醒来?
现在又是那种,极其奇异的噗噜噜响声。
于是,潸然而泪下的呙冎,不免就想起在那恋爱年间,时常唱给还不是老婆的老婆听,还不是老婆的老婆也很爱听的一首歌:
“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
“那么说,我珍藏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间的,一面湖水、一面湖水……”
****
跳不跳?
假如跳了下去,会否看到年少时的我以及年少时的,还不是我老婆的我的老婆?
啊不,我本来是在干嘛?我本来是在,就像所有哲学家亦或疯子般,首先想清楚“我是谁”。
而要弄清“我是谁”的最终目的,仅只为了——在这令人绝望的量影域内顺利的登陆、注册。
无尽念头在飞速闪烁。
这一飞秒间,呙冎神智无比清醒。
是以再荒谬的推定,在其荒谬的世界内,也具备着相应的逻辑性。
而因果,便如此。
只要具备了逻辑性,无论其再荒谬,也会给予成立——因果一旦成立;人择,就会出现。
“就算那是真实,根据这段时期经验,起码,下方也该有个水潭。”呙冎的念头继续浮现:“而跳崖,会有奇遇。”
如雨的前设和结论,由此落定。
(噗……噜……)振翅而飞的那种声音,拉长为荒原里呼啸的风声。就像在说,别迷糊;也像在说,那是湖。
我没迷糊。那是湖。
但为什么那是湖而不是我迷糊?因为……
“我是主角。而主角一向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必有路。最重要是,死亡或者也是回归原世界一种方式。虽然,仅仅只是,有可能。但有一点不会变,无论我是谁谁是我:我思,故我在;我死,万物空。”
“所以我完全可以坚信:我,是创始,是创世,是永恒不灭,是……,嗯嗯,起码现在,我还是主角吧?”
“那么既然我思故我在。什么是思?思是心田。什么是想,想是心之相。田是乾坤印戒田四木;将相横了过来,木四,四卡?有田四木,就有乾坤不灭之灵魂印记。有卡爻、有级层,又何必担忧什么联系不上?只要,能够进入。”
“啊我懂了!这既是‘我就是我’的信息认证,又是追随前辈足迹之第一步。”
“但归根结底,我必须先看破量影,然后才能……”
“跃入传说中的泡影?!”
****
(……噜……噜,)振翅之音的极度漫长,使得其回音由“湖”之呜咽变更为“无”之呜呜。
呙冎闭目,仰首。
眼泪滑落。
(不管那噗噜噜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总之,在曾经的恋爱年间,无论老婆多么觉得灵动真实,在那时的我看来,都很烦人。)
你看,如果飞机在盘旋,飞机上有人吧——至少,只要飞机来了,当初还不是老婆的老婆,肯定不让我再继续动手动脚。你看,如果是小鸟在林间扑棱翅膀,你说那是有人正在走来的警示?亦或某个小兽想让俺抓了烤烤吃的节奏?不管哪一种吧,当初还不是老婆的老婆,肯定不让我再继续动手动脚。你看,如果是蜻蜓,你说待会儿,会不会下雨啊?当初还不是老婆的老婆肯定……
所以,我讨厌那声音,我要……!
呙冎闭目,金鸡独立。
其实俺不爱那首歌,可是你爱听,你爱唱。
所以有时仔细想想,如果哪天我死了,死去的我,如果能够化作一面高山上的湖泊,静静躺在云天之间,清澈,宁静,于无人处,依然在作亘古思恋,倒也……蛮有点,能够感动观众的小情调。
既然真的已太累。既然下面或者真的会是水。就算跳下去便死……
呙冎闭目,展开双臂。
死又如何?十八年后依然一条好汉。那时候什么我是谁谁是我,还有神马意义?
嗯嗯,所以说就算登陆注册,要获得量影域登陆注册权,就非得弄清我是谁谁是我这种荒谬问题,也很值得怀疑:如此设定的那“神”,是否本身就有神经病。
呙冎闭目,振臂欲起。
哈。对喽,若非得了神经病,怎能称之为神?
哈哈!
呙冎闭目,纵身。
若要心理学家分析,是不是说,实则现在的我,最底层心里意念乃是:我自承失败,再无法忍受孤寂?
什么无法忍受!
呙冎怒睁双眸,纵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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