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吉吉很确定地指向了最左边的那条路,徐慢毫不犹豫开了出去。前面出现岔路的时候,徐慢才会开口,印吉吉开始还觉得好奇,通过镜子打量着车和人,发觉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來,便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看向旁边的徐慢,好奇地问:“你是來找人的是不是。”
徐慢并不想满足她的好奇心,但也不愿撒谎,只是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认了。
印吉吉笑着轻拍了两下手掌:“我就知道你是來找人的,來看风景或者体验生活的人可不是你这样。”
徐慢不想打破她那得意的心情,而且他自己也有点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
见他有了反应,印吉吉更加得意,立马解释给他听:“來玩的人,怎么会像你一样穿着西装,跟这里完全不搭。而且,谁会一个人出來玩呢。一个人啊,太孤单了……还有,來这玩的人必备一样东西。”她还故意在车里和徐慢身上扫了一遍。
她这卖关子的模样并不让徐慢讨厌:“喔。什么东西。”
“相机啊。”说完,她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印吉吉这个女孩,活泼,好动,不怕生,沒有许多女孩的害羞和矜持,虽然有些聒噪,但给这段短暂的路程添了不少乐趣。
行了半个多小时,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随后几个炸雷在天空中叫了起來。吓得印吉吉闭上了眼睛,本能地抓住了徐慢的胳膊。徐慢的手被她带着,扯住了方向盘,待他急着转动偏过去的方向盘时,已经來不及了,车子笔直地朝一个大树冲过去。
徐慢气得瞪向旁边的人,印吉吉立马撒了手,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怕打雷。”
她到了歉,徐慢自然不好再跟她生气,只能下车去看车子的情况。印吉吉也跟着下了车,车前半边已经凹下去,那棵树倒是挺结实。看清车的惨况,印吉吉急忙摆手说:“你别怪我呀,我沒钱赔的,我真的沒钱赔的。”
雨已经毫不犹豫地落了下來,徐慢推了印吉吉一把:“沒人让你赔,快上车。”
雨声并不大,可印吉吉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真的吗。真的不用我赔吗。”
“赶紧带路,要是在它怀之前到不了我要去的地方,这车……”
印吉吉猜到他什么意思,赶紧接了下一句:“好的好的,沒问題。”她激动地抓着徐慢的手,恨不能拉个勾,她可真怕他后悔的呀。
徐慢无奈地挣脱了她的手,生怕她在啰嗦下去。他双手搂住她的肩,强行将她塞进了车里。本想转身再查看一下车的情况,一脸他熟悉的车缓缓驶了过來。
略过前面那两张熟悉的脸,后座上的那位他又何其熟悉。头发短了许多,皮肤也黑了不少,但那双眼睛,看起來还是那么有神。徐慢站在雨里,就那么看着,忘记了天上掉下來的无盐泪,忘记了他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更清楚地看看那个他挂心了很久的人。
印吉吉哪里知道现在的状况,见徐慢傻傻地淋着雨,赶紧下车把他往车里拖:“淋雨淋病了,你也不能反悔啊,说好的不用我赔的。”
她这一拉,徐慢终于清醒过來,可前方的车子很快调转了车头,驶了出去。莫伊好和顾延廷都很尴尬,迫于那句“你们不走,我就淋雨走回去”,只能乖乖开车。
徐慢赶紧上了车,跟在他们后面,印吉吉突然明白过來,激动地问:“那车里有你要找的人,是不是。”
“前面那个还是后面那个。”
“难不成是开车的那个。”印吉吉像发现新大路,好奇地看向徐慢。
“再说话,这车你是赔定了。”
印吉吉张着嘴巴,幸亏声音还沒放出來,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车子一路跟着,开到了丹青的宿舍门口,顾氏夫妇算是完成了任务,莫伊好來到徐慢车前,拉了印吉吉下车:“小妹妹肚子饿了吧,我们带你去吃饭。”
“好啊。”印吉吉毫不犹豫地点头,下车,跟着顾氏夫妇走了。
雨已经停了,这里的土地已经泥泞一片。几道车痕,几处青苔,几块碎砖瓦铺就的窄路直通门口。不远处有个家畜棚子,上面一半有顶,两片石棉瓦遮着。雨后的鸭在泥上做着画,食盒被打翻,撒出的谷物混在泥水中,机灵的鸡仔们一颗颗找出來。
这是徐慢第一次來,但在三年前他就看过这样的景。宋语來过一次,给他带回去一张照片。丹青就蹲在栅栏前,一手提着小木桶,一手挥洒着粒粒稻谷。照片里的天,艳阳高照,她的笑,从他心里发出声來。
知道她很开心,所以不敢轻易打扰。
门常年经风吹日晒,偶有雨水洗礼,下面已经积了许多杂色。徐慢轻轻推它,确有嘎吱声响。
丹青听见声音,面朝里面,不作声。
徐慢坐到床边,脱去鞋袜,屈身躺下,也面朝里。感觉到他的靠近,丹青往里躲了躲,徐慢一手搂住她的腰,霸道地将她搂紧自己的怀里。他一向温柔,今天这力道却很大,丹青心里一惊。
他浑身湿透,却固执地抱着她,丹青有些担心,心里有股气却出不來。
“本來计划好的,中午赶到,和你一起吃午饭。”
“那人叫印吉吉,是我迷路向导的女儿,还是个高中生。”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丹青打断他。
“我在向你解释。”
丹青涨红了脸:“我不需要。”
“那就好。”
徐慢拉过被子将她裹住,以免弄湿了她,刚才确实太激动了。
“刚才发现,雨天我居然又能开车了。想來,前面是你,我竟然就忘记了这是下雨天。不过,就算想起來是下雨,我想我还是要开出去的。毕竟,你就在前面,这么真实地在前面。”
“你走时,忘记带走我送你的仙人掌了,外公的东西都是稀罕物,它可不是普通的仙人掌。再说了,我松你的东西,不能不珍惜,我替你收着养着了,现在已经……
丹青突然转过來,盯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成话唠了。”
徐慢微皱眉头,想想今天说的确实有点多,但他又笑了:“是吗。”
“是的。”
徐慢还想再说,总感觉还有许多许多,要慢慢说,一点一点的说。
可是,丹青已经不给他机会,他迅速地堵住了他的嘴。
是的,你很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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