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稚瞪他一眼,又忍不住地笑,把脸埋进他怀中。
……
巡演结束,回到的华城第二天,突然接到霍小勤的电话。
彼时冬稚刚和陈就从商场买完菜,迈进他公寓的门。
“我妈。”她抬头看他一眼,谁都没说话,他默契地闭口不语。
冬稚接通电话,“喂?”
没几句,陈就见她脸色不对,按捺着等她挂了电话以后才问:“怎么了?”
“我妈来华城了。”冬稚压下心底轻微的不安,瞥他一眼,语带无奈,“我得赶过去陪她吃饭,我哥也在。”
陈就面不改色,“我送你。”
“不了,我自己过去吧。我妈本来说和我哥去公寓楼下接我,我说在外面忙事情……”冬稚声音渐低,“我现在就得走了,晚上你自己吃。”
她走到门边又停下,回头看跟着送出来的他。
“不会生气吧?”冬稚返身抱住他。
“不会。”陈就一贯冷淡的声线多了从前没有的温柔,“我都懂。”他缓解她的情绪,问,“回来还是我女朋友吗?”
冬稚成功被逗笑,用力抱紧他,良久才松手:“当然。”
霍小勤在等,冬稚不好久留,闲话两句便穿上鞋,拿着东西走人。
陈就目送她离去,在门边站至电梯门关上,她挥手的样子被彻底隔绝。
……
霍小勤这次来华城,是为了来拜访照看许叔身体多年的一位医生,顺便给自己做个检查。冬稚怪她来之前不通知自己,霍小勤说:“你不是去演出了嘛,我怕吵到你,本来就够累的。”
冬稚道:“累什么,下次一定要跟我说……”
言毕暗暗瞪了许博衍一眼。
霍小勤不打招呼,他也不吱声。
许博衍受了她这一眼,倒还记得冬稚早先和他说的,没有在饭桌上提及陈就的事。
吃完饭冬稚要带霍小勤回公寓住,她执意不肯,说是已经订好了酒店。这和霍小勤以往节俭的习惯不符,稍一想,冬稚很快便明了。霍小勤这是不想打搅她,觉得她在巡演周期里,自己会妨碍她工作。
以前霍小勤是头一个反对她拉小提琴的人,现在成了最支持的那个,也仍在为从前的旧事心怀愧疚。
冬稚无奈,同许博衍一起将霍小勤送到酒店,陪到霍小勤要休息,这才离开。
一连几天,冬稚得了空就去陪霍小勤,霍小勤没久待,事情一忙完就动身回盛城。冬稚留她不住,只能给她买票。
连送也不让送,霍小勤说许博衍会开车送她到飞机场,让冬稚不必麻烦。再三劝说不过,只得依了她的意思。
霍小勤回盛城的前一晚,陈就来了公寓,几天不见,两个人有太多话要说。吃了冬稚亲手做的一顿晚饭,心满意足之余,陈就非常“顺其自然”地留宿。
临睡前,冬稚精疲力尽,只记得他似乎问了一句:“勤姨明天几点的飞机?”
她含含糊糊答了句:“九点……”睡了过去。
晚上不留神闹得太过,第二天两人一块赖起了床。
听见一层的门铃通过感应器响彻,冬稚不清醒地抬腿碰他,越发往被窝里钻。陈就默然响应,穿着睡衣起身下床,走前用薄被将她裹好,趿着拖鞋出去。
外头先是安静了好一会,而后隐隐约约似乎传来响动,那声音由远至近,上到二层来,变成熟悉的……霍小勤的声音。
冬稚一个激灵睁开眼,只两秒,混沌的大脑霎时清明,起身边束紧睡衣的系带,边穿好鞋出卧室。
才到厅里,迎头和面带惊讶与愠怒的霍小勤碰上。
“妈……”她一下愣住。
“你——”
霍小勤看她穿着睡袍刚从床上起来的模样,再看同样打扮的陈就,一口气百转千回,良久怒道,“去把衣服给我穿上!”
被逮了个正着。冬稚想说话,动了动唇什么都说不出口,默默然地,先转身回去换衣服。
霍小勤扭头看陈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站着?等我请你是不是,还不去换衣服?”
陈就温声说:“抱歉,勤姨。”
“别叫我!”
他闭口不言,随着冬稚走进卧室。
霍小勤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气得重重拍了两下胸脯,下楼去到一层,在沙发上坐下,面色始终不大好。
……
“妈,我和他——”
“不用你说,我有眼睛!”
冬稚话没说完就被霍小勤打断,后者板着张脸,眉眼都沾着怒气,冬稚只得闭口,不敢再吭声。
陈就试着开口:“勤姨,我们……”
“你闭嘴,我没问你!”霍小勤对他态度更冷淡,甚至不愿意正眼看他。
以前霍小勤和冬豫一样疼他,冬豫离开的那些年里,她一边疼他一边敬他,总是把他当做需要护着的大少爷。
是从来不会像用这般语气和他说话的,更没有像这样,呵斥过他一字半句。
在霍小勤心里,很多事情终究是不同了。
“要不是今天航班取消,我改签明天,想着过来看看你,给你做顿饭吃……还好你哥临时有事先赶去公司,不然当着他的面,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霍小勤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
冬稚试图混淆重点:“妈,我二十七岁,是大人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是你带男人回家过夜的事吗?”霍小勤瞪她,“我老糊涂还是你老糊涂了?!”
冬稚咽下其他话,彻底闭上嘴。
陈就见冬稚挨骂,忍不住开口:“勤姨,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永远不会改变,但是……”
“但是什么?你的但是,能让冬稚她爸活过来吗?我们母女蒙在鼓里给你们一家当牛做马心怀感激的那些时间,就能抹去了吗?”霍小勤不善地质问他,“你既然知道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改变,这笔烂账永远存在,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妈……”
“你别说话!”霍小勤一心炮轰陈就,这番话或许也憋了很多年。她眼有点红,是气的,还带着一点别的说不清的复杂感情,“当初冬稚是怎么被你妈羞辱的,你不知道,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她找上门来指着我女儿骂她烂货,给你睡完就扔,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戳在我心口上!这么多年,我一个字都没忘!”
陈就一怔,看向冬稚。冬稚垂下眼,没看他,也没说话。
心里发涩,陈就艰难动了动喉:“抱歉。勤姨,我……”
霍小勤仍旧打断他,“抱歉有什么用,我不想听。”她偏头不看面前这对小儿女,冷声道,“总之你们的事,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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