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燚燚燚燚(2 / 2)

她脱了外套,这样冷的天,又是晚上,不远处伫立的一盏盏灯,并不能完全驱走夜色。桥边没有扶榄,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不知是跟着桥摇晃,还是被风吹得打颤。

陈就没有出声叫她。

她小心地走了几步,动作缓慢,不知为了什么心愿,那样地想到终点。可寒风凌冽,她最终还是没能站稳,“扑通”一下落进了水里。

……

冬稚跌坐在水里,打了个冷战,还好脱了外套,不然浸了水,肯定重得站都站不起来。但也正因如此,越发地冷了。

甩了甩头,她试图甩掉发丝上的水珠,还没站起身,灯下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冬稚看着往池子走来的陈就一愣:“你……”

他在岸边,隔着遥遥的黑,和她相望。

她愣愣站在漾动的水波里,夜色幽深如许,他垂眼像是看了她很久,眼里墨色一片,如这夜一般浓,又恍惚只是一瞬间。

谁都没开口,冬稚不知该说什么。

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怎么突然出现,又好像什么问题都很多余。

陈就提步朝她走近。

四下无人,安静的夜。

冬稚昂着头看他,水轻轻晃动的声响,那么真切。

陈就走进水里,弄湿了自己,走到湿透的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

冬稚被陈就一路拉回了房间,两个人都有些狼狈。他还好,个子高,不像她已然湿了大半身。

房间里暖意融融,和外面宛如两个世界。

一进门,冬稚被侵袭而来的热气包围,更加觉得身上的衣服冷,不由打了个抖。

陈就把温度调高,拿起干净的毛巾递给她,给她冲了杯热饮,“喝完马上去洗澡。”

冬稚裹着毛巾,手捧马克杯,点了点头。

陈就看她一眼,眉头轻皱,“喝快一点。”

冬稚愣愣眨眼。

他满脸不赞同:“湿衣服穿太久会着凉。”

她动了动唇,轻轻哦了声,低头更加专注地喝东西。

“洗完澡可以去温泉隔间泡一会。”陈就在一旁坐下,没看她。

提到温泉,冬稚应得更小声了。

喝完杯子里的东西,冬稚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从浴室出来,陈就已经换好衣物。她陷进一股懒洋洋的暖意中,有点昏昏欲睡,靠着软绵绵的沙发,忽地想起什么,一下醒神。

左右看看,见自己的衣服还在先前的位置,她犹疑着,没等出声,就听他冷不丁问:“找什么?找新房间的房卡?”

冬稚一愣,朝他看去。

他的面色比方才在外间被夜色笼罩时还更低沉,不知何时,泛起了压抑着的重重山雨。

她晚饭前在大厅办理了房间升级,本不是该心虚的事,冬稚回答的声音却有些低:“你工作要忙,我在房间里不太方便,正好有活动……多加一个房间,也更方便,所以……”

陈就语气陡冷:“不必找借口。”

冬稚一顿,看他:“我没有找借口。”

话已经说到这里,冬稚沉默片刻,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就站在原地没动,半晌,说:“你要滚就滚吧。”

冬稚动作微停,看向他,神色微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气氛僵滞,无声地折磨人。

冬稚沉着脸,动作加快,还没经过他身边,又听他道:“来公司找我的是你,要和我一起回澜城的是你,不停靠近的也是你。是你重新跑来招惹我,到头来,你骗人的本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

他的话直白又难听,怕不能准确扎到她一样,冬稚的动作再次僵住。陈就不闪躲地直视她,对上她眼里的不可置信:“我说得不对么?”

这段时间的和平相处,让她忘了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温和柔软的人。

胸口微微起伏,冬稚忍了忍,压下突生的燥气。

他一字一句说:“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

“我本来以为可以再尝试一下……可能是我想错了。”冬稚遏住发颤的指尖,“我不想跟你吵,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沟通。”

她强压下怒意,其它的东西不想再收拾了,拎着手头的那些,提步就往门口走。

和陈就擦肩的瞬间,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冬稚被扯得差点趔趄,来不及甩开,被他抵到墙上。

“陈就——”

喝止的声音没能起作用,手腕被扯得生疼,背也疼,她拧眉挣扎,试图推开他。没能推开,下一秒,唇上压下柔软触感,她一下呜咽发不出声音,乱挣的手被制住,整个人陷入他的怀抱范围内。

冬稚眉头紧拧,挣得更加用力,他的力气比她大,她推搡的动作逐渐带了加重的怒气。

忍不住要爆发的瞬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脸颊上。

她一愣,唇齿距离也在同一刹那拉开。陈就侧脸贴着她的皮肤,埋头在她的肩胛处。

冬稚被他抱得好紧,快喘不过气,可刹那间怔住,只觉无法动弹。看不见他的表情,明明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那落在脸颊上的触感,却那样地真实。

“陈就……”她艰难地吞咽喉咙,忽然哑了嗓。

抱着她的手,在她的腰际,攥紧了她的衣服。她的心脏也似被攥住,疼得很,窒息感一点一点渗透,指尖跟着发颤。

在被拉长的安静之后,从肩胛传来的他的声音,低哑,闷滞,是阔别这些年,许久不曾听过的易碎。

“这次……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

心口剧烈地跳了两下,拉扯感生疼。眼眶的热意铺天盖地,冬稚僵硬地闭上眼。

他埋首的姿态,像极了低头。分别的那一年,那个下午,他等在她暂居的楼前,最后也是这样,在澄黄已迟的夕阳笼罩中,低下了少年骄傲的头颅。

二十多岁的人,不该掉眼泪的。

她却控制不住眼睛湿润,控制不住自己摇摇欲坠。

“你说得对。”

冬稚咽了咽喉,湿润的声音合着热气。

“是我重新跑去招惹你。去公司找你,给你打电话,重逢之后的种种,多得是我的私心。”

“甚至从澜城回去听说你交了女朋友,坐立难安,在饭桌上狼狈地打翻水杯,为此找借口送药膏去给你。”

“打电话联系你帮你气你妈也是,说要请你吃饭也是,邀你一起去祭拜我爸也是……比起其它的原因,更多的都是因为……我自己想见你。”

在哭的人是他吗,可为什么,她的眼前朦胧模糊了起来。

如他的眼泪一样温热的湿意,在她脸上淌满,每个字音都在摇摆。

“我怕你放不下,怕你过不去。”

冬稚控制不住喉间的颤抖,已没法去看他的表情,也发不出哭的声音。分开的几千天,破碎成片,细细密密扎满心里。

那天他们没有拥抱,没有道别。

那天没有流的泪,在这一刻流尽。

“我怕你到最后……”

冬稚垂下眼,“还是永远无法释怀。”

他攥着她衣物的手微微松开,她感觉眼里蓄起了更多的泪。

而后,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刹那。缝隙重新填满,她被他抱紧,被他用力地像是要摁进骨缝肉里。

她听见他说:“我不怪你。冬稚,我早就不怪你。”

滚烫的泪霎然落下。

冬稚抬起手,像他抓着她的衣物一样,抓住他的衣摆。

在他爱比恨浓的怀抱里,在他已经回答了的这一刻,她终于敢问,终于敢放声大哭:

“陈就,你是不是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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