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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临江城缺财受窘 员外府护院聘师(1 / 1)

龙云二人一进这临江城,便被城内繁华所震惊。放眼看去,穿着绫罗绸缎的富贾达贵,或者身着粗布麻衣的渔樵工耕,满街人来人往,两边商铺林立,各路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万承礼一进这繁华市井,便又回复了好玩的本性,东瞅瞅,西看看,似要将这里逛个遍。

游玩多时,二人觉得腹中饥饿,便寻一处酒肆打尖。这酒家名为醉月楼,据说是某位皇子在此饮酒,对这酒家的私酿大为赞赏,留下了“揽嫦娥兮醉月眠”的题字,便以此为名,在林立的商铺中也显得鹤立鸡群,其华美绚丽可见一斑。故而也有人赞曰:“厅宇王家造,樽酒宫中藏。”龙云本不欲登这酒楼,无奈万承礼早早拉着他入座,并叫了一堆酒菜,说什么“不饮杯中酒,此世枉为人”。万承礼虽然是堂堂万全镖局少爷,虽然性格跳脱了一点,但家训甚严,在家从不饮酒。但常常偷见着众位叔叔伯伯与父亲把酒言欢,甚是豪迈,也想尝尝这杯中之物,故而见这醉月楼生意兴隆,料是这酒楼必有美酒,便拉着龙云登楼品酒。

不多时,小二哥将酒菜上齐,龙云二人不觉赞叹这醉月楼何其奢华,非达官贵人难登此楼。龙云二人不过点了四样菜,可这四样菜却极具风味,集各地菜色特点,别出心裁,独树一帜,让人尝一口便难以忘怀。而醉月楼最独特的私酿酒更是一绝,刚刚拍开封泥,便酒香四溢,未尝酒味便已先醉。倒入杯中,澄澈的酒水隐隐泛着蓝光,好似月夜流光,入口则醇香无比,不似农家老酒的烈,亦不像寻常米酒的软,醉人心脾,回味无穷。

万承礼在万全镖局时由于父亲管教,并没有喝过酒,如今在这醉月楼尝到如此绝品,哪能罢手,再加上这“醉月”私酿入口不醉人,更是贪婪的灌了起来。此时,一位一身华服的少女在家仆婢女和店小二的簇拥下登上了醉月楼。这少女大约二八年纪,生的明眸皓齿,面如芙蓉,眉似细柳,唇若涂丹,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肩而落,并饰以菱花发钗,脖颈如像白天鹅般扬着,一身湖绿色的长裙及履,做工精细,落落大方,将少女的灵动体现的淋漓精致。有诗赞曰:“芙蓉如面柳如眉,玉骨冰肌沐香培。朱唇轻启天仙笑,羞得满塘莲花垂。”万承礼闻到一阵香风袭来,抬头便见到玉人怒目而视,佳人薄怒微嗔的样子让万承礼看得呆了。

柳诗雯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带着婢女青莲在临江城里逛逛,本想上醉月楼品一品店家的糕点,不想一上来就看见连个人坐在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心中略微不快,正想叫小二哥让那两人将位置让出来,却不想那个贪杯的登徒子两只眼睛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气的自已恨不得将那对死鱼眼挖出来。“哼,今天不让你们出丑,我就不是柳家的三小姐。”柳诗雯明眸一转,计上心来,便冲着龙云二人走来。

龙云见万承礼举杯不饮,反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楼梯的方向,心中好奇,转头看去,也是一阵惊艳——此女生的如此美丽,怪不得贤弟今天如此失态。龙云转瞬便回过神来,轻咤一声将万承礼唤醒。万承礼自觉失态,低头饮酒不语。

此时,柳诗雯来到了龙云桌前,敲敲桌面,神情倨傲地说道:“二位,占人坐席不知是否君子所为?”万承礼本来心虚低头不敢看的,听到这话,忽的抬起头说:“不知这位姑娘是何道理,我二人登楼吃酒,便是客人,此席无人落座,方才在此饮食。姑娘却说我兄弟二人占人坐席,不知是何道理。”柳诗雯见有人反驳自己,立马来了兴致,便说道:“你们只有两人,却占着四个人的座位,你说这是不是占人座席?难不成,你们的包裹还要占几个座位?”说罢,拍了拍龙云的包裹。

龙云明白这是富家子弟无理取闹,便起身道:“姑娘若是执意要坐这张桌子,姑娘尽管开口,我二人让与姑娘便是,何必在此吵闹,搅了店家生意。”柳诗雯旁边丫头青莲强辩道:“怎么,自知理亏想息事宁人吗?说的好像是我家小姐理亏,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如此小肚鸡肠!”万承礼一听,正待发作,被龙云一手压住,对柳诗雯说道:“既如此,我兄弟二人便将此位让与姑娘。”柳诗雯嘻嘻一笑,说:“本姑娘见旁边风景不错,不稀罕这个位置了,你爱坐不坐,与本姑娘何干。”说罢,裙裾一转,携一缕香风径自走到一边坐下,一脸狡黠地看着龙云二人。

万承礼见那女子坐在一旁,还像看戏一般盯着自己,浑身不舒服,实在熬不过了,便招呼店小二结账。待店小二将账目报出来之后,万承礼傻眼了,自家银两居然不翼而飞了,于是转头看向龙云。龙云见状,大惑不解,便问道:“怎么了?”万承礼两眼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方才钱袋是不是大哥收去了,银两不在小弟身上。”龙云一听,连忙在自己身上找了找,也没找到。一边的小二哥见状,心知这二人在自家店里丢了银两,毕竟方才二位给自己赏钱的时候可是见到过的,当下就说:“二位客官,您那别急,再想想是不是放在别处了,要不小的先告退,等会再过来。”不等二人答话,先行离开,想必是告诉掌柜的去了。

一边的柳诗雯见状,不禁掩嘴偷笑,万承礼见到她这副模样,心中来气,恨恨地说:“笑什么笑。”柳诗雯也不生气,说:“哎呀,原来堂堂男子汉也做这种吃人白食的勾当啊。”万承礼气的无话可说,可不是嘛,现如今身无分文,这一桌酒菜不就是吃白食吗?

不多时,掌柜便来到龙云桌前,龙云二人尴尬无比,万承礼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起身对掌柜说:“掌柜的,我兄弟二人银两被小人顺走,这饭钱可否暂且记下,待寻来之后再还上?”店小二虽然向掌柜说明了二人银钱在酒楼失窃的事情,但二人新到临江城,并不熟络,不知底细的人如何敢随意赊账,要是东家知道了,他这掌柜也不用干了。于是对龙云说道:“客官,小店利薄,客官这桌酒食账目也不小,小的没法向东家交代啊。”龙云见状,便对掌柜说道:“那我二人留下一件包裹为质,不知可否?”掌柜点点头,差店小二来估价。不想店小二正请龙云拆包验物估价,一边万承礼先拆了自己的包裹,说:“就押小爷我的包。”原来万承礼也知道龙云的包裹有一柄将军佩剑,不能见光,剩下的就是衣物,并不值钱。

万承礼着急之下解错了包裹,将自己竞星逐月轮的包裹打开了,店小二一件是兵器,方知这先前彬彬有礼的两位客官是江湖中人,吓了一跳,连忙跑回掌柜身边,耳语一番,直说的掌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正当一伙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柳诗雯却说:“掌柜的,将他二人的账目记在我头上,回头一并算给你。”掌柜抬头一看,好嘛,临江城第一**烦居然就在这里看戏呢。咦,不对,今天这姑奶奶怎么这么通情达理,还主动要帮别人结账?掌柜的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带着怜悯的目光看了龙云一眼,说道:“既然柳三小姐发话,小的自然照办。”说罢,赶紧溜下楼去,再待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篓子。

见掌柜撞鬼一般的窜下楼去,龙云大惑不解,但不管怎么说,这“柳三小姐”却是帮了个大忙,于是向柳诗雯抱拳道:“龙云在此谢过柳小姐……”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别说谢,本姑娘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这钱你得还我。”龙云被抢白一句,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听到柳诗雯说道:“不过看你们这样也不见得有钱还我,这样吧,你们两个当我三个月跟班,就算还清了。”万承礼一听,立刻怒道:“堂堂男子汉做一女子的跟班,这成何体统?”柳诗雯笑了笑:“那你当当男子汉吃人白食又算是什么呢。”万承礼立刻被呛得无话可说。

龙云叹了口气,应了下来,却说道:“今日我兄弟二人承蒙柳小姐解围,感激不尽。只是我二人粗鄙,怕是做不了柳小姐的跟班。”柳诗雯瘪了瘪嘴,说:“行了,带上你们的行李,跟我回府。青莲,去结账。”

龙云二人一脸郁闷地跟着柳诗雯来到了一处宅院,颇为豪华,想必就是柳诗雯的家了。柳诗雯也不走正门,却从偏门进去。刚进大院,便传来一阵满带慈爱和好爽的笑声:“乖女儿回来了?玩的可尽兴?”柳诗雯嘻嘻一笑,对着一位富态的中年人撒娇道:“女儿见爹爹最近老是和护院师傅们在一块商量招揽人手的事,便帮爹爹找了几个,这不,那边杵着两木头就是女儿找回来的,怎么样。”说着邀功一般的指了指龙云二人。

柳钧见龙云二人不及弱冠,但气质非凡,目光澄澈,隐含威势,果不一般。然而其中一人面露不甘,联想到自家女儿平日在临江城的所作所为,想必是自己女儿胁迫来的。柳钧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该不是你又使了什么法子吧。”柳诗雯丝毫不以为然,嬉笑着说:“嘻嘻,女儿那有什么法子啊。”柳钧摇了摇头,将柳诗雯打发进后院,然后才来招呼龙云二人。

柳钧一看就是那种在场面上混迹多年的人物,举手投足温文儒雅。当下见了龙云二人拱手一笑,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二位少侠器宇轩昂,当是名门之后。”说着,招来家仆取来一封银子送与二人,说:“小女自幼管教不严,若是小女对二人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些许微薄银两,权当赔礼了。”万承礼没有想到柳家老爷居然会如此说话,更是拿出这么多银子相送。一边的龙云婉拒道:“柳老爷,无功不受禄,我兄弟二人既然答应了柳小姐做她一个月随从,自当履行。这些金银,却是不敢收。”柳老爷摇摇头,说:“我知道这丫头,定是见你二人初来乍到,便使法子作弄人。也知道我柳府近来招揽人手,将你们强拉来的吧。”

听到这里,万承礼心中却是一惊——我朝律例,寻常百姓不得私募家兵,自家镖局也是在朝中备案,每年可是要向上头送不少利是的。而这柳家看似也不过商户出身,怎么敢说的如此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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