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头用眼角瞟到身边的老鼠,他似乎显得精神十足,整个人几乎从马身上立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那个拎着裙摆消失在门后的窈窕身影,嘴角的口水已经流出来弄湿了一片衣领;她又瞟到另一边的刀疤,他虽然没有老鼠那么夸张,但是也红着一张脸,喉咙里面发出犹如野兽发情一般的呼噜呼噜声。
一群只会交配的牲口!——大姐头在心中暗骂。
她突然灵机一动,在奔驰中大声喊道:
“冲啊!弟兄们!——第一个冲进去的人优先选女人。今晚就可以在贵妇小姐们的床上滚了!”
闻言她身后的汉子们都齐声发出怒吼声。能够在贵妇小姐们的床上滚一滚,是这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丝汉子们心中朝思暮想的妄念,如今有机会得偿所愿,能够剥开那些平时高不可攀的贵妇小姐们身上的绫罗绸缎,一亲下面的似雪肌肤和香泽,听听那轻柔诱人的娇喘,对比一下跟街边流莺有什么不同……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让人血脉勃张!难怪这些汉子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催马飞奔,瞬间反而超过了他们的首领,将她挤到了队伍后面去。
看着眼前这些争先恐后的雄性们,大姐头的鼻孔里面不禁喷出一声冷哼——男人嘛,不过如此!——她御下一向张弛有道,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挑拨他们的欲望,什么时候应该放纵,什么时候应该拉紧马缰。如此她才能以一个女子之身将十数人的强盗团玩弄于股掌,而不被他们反噬。眼前的庄园被攻破之后,少不得又要大纵三日,发泄完这些精力旺盛的汉子们的欲望。至于庄子里面的人,抱歉,谁让她们生在富贵家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用自己身体来体会这个世界的残酷吧!
想到这里,大姐头的嘴角不禁冒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
……
一冲进庄园,大姐头就敏锐地感觉到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太对。原本按照她的设想,庄园里面的人要么应该大呼小叫地四处乱窜,躲避着强盗们的侵掠;要么应该在绝望下不自量力地试图抵抗,然后被强盗们的马刀一刀两段。但是他们从大门一路冲进来,却是人影也没看过一个。仿佛前面进来的那些人都是幻觉,或者凭空消失了。
强盗们顺着两边都种有行道树的大道疾驰着,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这么说也不太对,因为前方就有一个身影挡在路中央。
这个身影异常高大,大姐头只有在北方人中才见过具有如此体格的人;而且他全身包裹在全覆式的盔甲当中,没有露出一丝肌肤,就连头盔正面也用一个骷髅面具遮挡。那个身影手中还擎着一把长柄的长刀,长刀光刃部就有半人身高,粗糙的刃面和宽厚的刀背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浑厚的光泽;刀刃下面连着的也不是木柄,而是黑色的铁柄——大姐头看到这里不禁暗骂:这厮是脑残了吗?这样的全铁长刀得有多重,战场上挥舞得起来吗?
完全无视了大姐头的物理和生理认知,那个身影看着眼前猛冲过来的强盗们,稳稳地将手中的长刀高举过头顶,仿佛将那百来斤的重量视若无物。
不好!——大姐头心中暗叫。对方既然有力气使得了这样的兵器,自然非等闲之辈。这样的力士放在各国军队中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之辈,没想到会在“看家护院”的护卫中遇到这样的人。大姐头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那些被她挑逗得精虫上脑的强盗们根本没有认识到对方的危险性,一个个仍然奋勇争先,将她裹挟在其中向前冲去。这局面真是作茧自缚!
眼见避无可避,大姐头横下一条心,在队伍中大声命令道:“用标枪!射死他!”
强盗们虽然精虫上脑,但是平常严格训练下的本能还在,纷纷抽出背后的标枪擎在手中。全速奔跑下的骑兵射出的标枪,就算是最好的锁子甲都能射穿,只有板甲在入射角很大的情况下才有望弹开。打头的两名强盗大喝一声,借着马力,将手中的标枪向那名“武士”身上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武士突然如同舞蹈一般迅速旋转身体,标枪射在盔甲的表面,顺着盔甲表面的弧度和旋转的势头,偏到了一边;粗糙的枪头在对方盔甲上甚至没有留下一道划痕。躲过标枪的同时,对方手中高举的长刀瞬间挥下,将一名冲到身边的强盗连人带马一劈两半!
人和马继续冲过了那名“武士”身边,才分开左右裂成两半;鲜血如同扇面一样在眼前扩散开,将蓝色的盔甲表面染上一层血红。极度惊惧之下,大姐头迫不及待地开口大喝:
“快趁现在——”
越是沉重的兵器收招时就越是缓慢,此时就是有机可趁的破绽。然而那名“武士”根本没有收招的意思,长刀反而加速后掠;同时身体旋转了360度,长刀抡成一个完整的圆,从下方向上撩,将另一个擦身而过的强盗从大腿根部开始直到一侧肩膀,连同半个马头一起砍了下来。
旋风二连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不过瞬息之间两名马贼便以及其凄惨的方式领了便当。同时震惊了剩下的所有人。鲜血和死亡终于浇灭了男人们心头的欲火。他们总算意识到眼前之敌的可怕,纷纷勒住马缰。强盗们的队伍在一片接近人仰马翻的混乱中停止了前进。
那名“武士”无视了眼前惊慌失措的强盗们,将长刀在手中轮转一圈,然后摆出一个酷酷的造型,大喝一声:
“敌羞吾去脱她衣!”
……
尽管语言不通,但是大姐头仍然从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吼中领受到了那赤~裸~裸的恶意!
她回头偷看,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身后庄园的大门处也出现了一个手持长刀的“武士”,将强盗们的退路封得死死的。这还没有完,随着两声巨吼,从路边的行道树背后又冲出两个“武士”,他们一出现就将手中长刀抡成一轮圆月,挡在他们面前的强盗当即人马立碎!
中计了!
对方明明有如此武力,之前却摆出一副慌乱的样子,明显就是要诱他们上钩,打着要全歼他们的算盘。自己一时大意居然跳入了这个圈套中。现在强盗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前后道路都被敌人堵死,道路两边密集的行道树构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根本不容骑马的人通过。众人如同困在夹缝中的老鼠。
“进退无路,大伙跟他们拼了!”
大姐头扬起手中的马刀,鼓励强盗们做最后的挣扎。被杀红了眼的强盗们从喉咙里面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不管不顾地策马上前,试图以命换命杀开一条血路。可是他们手中的马刀根本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徒劳地在对方的盔甲上面敲击着;而对方完全无视这些猫挠一般的攻击,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每一击都收割一串性命。
眼前的人体“撕拉”一声裂为两半,从断口中喷出来的鲜血糊了马头一脸。马匹受此一惊,长嘶一声,前蹄腾空人立起来,将马背上的大姐头掀翻在地。大姐头滚到在一地尘土之中。她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只见眼前躺着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属于刀疤的。他的脸上如今已经添了一道新的刀疤,深可见内部的脑浆。
大姐头捂着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移开了视线。她又看见老鼠和另一个身手灵活的强盗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连滚带爬地穿过行道树间的间隙,向树林中逃去——她不怪老鼠临阵脱逃。能跑就跑吧!跑出去一个报信,哪怕是向那个一直觊觎自己身体的人求救,也好过大伙在这里被全歼。
她还看见那个穿着贵妇服的身影也拎着裙摆追进了树林中,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穿着如此夸张裙装的人也可以跑得那么快!跟着她的还有一个穿着宝蓝色骑士装、拿着带有狰狞锯齿的恐怖大剑的少女。
但是她无暇替老鼠他们担心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强盗们已经被清光,那名可怕的“武士”正提着长刀向她大踏步走来;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对方每一步踏下,大地都仿佛在震颤。大姐头颤颤悠悠地将马刀举起横握在胸前。虽然她已经知道这种武器对于对方毫无作用,但是身为武者的骄傲让她无法束手待毙。
对方很快来到她的面前。只有凑近了,她才体会到对方是如此的高大。大姐头身高在女性中也算高挑,即使比起大多数男性来说也不差许多,可是如今只能勉强达到对方胸口的位置。从那骷髅状面具下透露出来的冷酷目光,完全是以俯视的角度落在女强盗身上。
对方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刀刃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我的一生结束了吗?——大姐头不由得一阵恍惚。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久旱甘霖的声音从战场外传来。
“请留一个活口。”(地球语)
在从未听过的陌生语言的命令下,那名“武士”手中的长刀没有落下来,而是提起一只脚在大姐头的小腿上“轻轻地”踢了一下……一股自从出生以来没体验过的疼痛从腿上传来。大姐头尖叫一声,丢开手中马刀,双手抱着被踢中的腿摔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令她顿时眼泪横流,紧咬的牙关几乎将嘴唇咬出一排血印。
就在她抱着伤腿在地上滚的时候,周围的杀戮已经尘埃落定。剩余的强盗们全部脑袋或着身体分了家。死人和死马躺了一地。透过眼角的余光,大姐头注意到那个穿着贵妇服的身影又从树林中现身了;她依旧是那副一手拎着裙摆的优雅样子,只是另一只手中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人头其中一个,嘴唇上分明留着两撇鼠须。那个穿着宝蓝色骑士服的少女则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
全完了!
自己苦心经营的“蔷薇团”一朝全军覆没。自己虽然暂时留下性命,但是不知何等残酷的命运在等着自己。
……
士官马库斯将目光从爆弹枪的瞄准器上移开,并且关闭了枪的保险。
“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嘛!对方实在太弱小。”
“没错。完全试不出部队的战斗力啊!”
上尉对于这样的局面也略有些不满。将强盗们放进来一网打尽,防止有漏网之鱼逃跑后继续祸害民间,是他原计划要达到的战术目的之一;同时也可以借这次战斗练一下兵,试验一下陆战队员们新打造的近战兵器好不好使。如今目的只达到了一半。
上尉利用庄园铁匠铺里的资源给他的队员们打造的武器就是长刀。刀刃部分原本是作为农具的一种大镰刀,利用牲口牵引或者人的腰力来割麦子的。给刀刃部分加厚加宽,再加上一个长铁柄;不用太多精工细作,这种厚重无刃的大砍刀,在一个穿着动力盔甲的陆战队员的挥舞下,光凭自身重量就可以劈碎人体。
可惜他的技术士官马特勒斯不在这里,否则给长刀加上动力装置,用热力开锋,只怕连机甲和载具都切得开!
……
带着丽雅和菲欧娜两人,检察官如同战胜的将军一样检视着战场。注意到唯一的俘虏身上穿着的皮甲,那上面有一处被刮过、尚且隐约可见的徽记,菲欧娜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盔甲……是游骑兵的!你是王国的军人?”
这声惊呼将现场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俘虏的身上。那名红发的女强盗从鼻孔里面发出一声冷哼,用不屑的语气回答道:
“军人?我等早已不是什么军人了!自从帕雷洛之战以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接着她用半哭半笑的语气开始述说:
“长官们都死了!部队溃散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得一条性命回来,领主却不让我们进城!看着我们在城下被追兵屠杀……哈哈哈!他们最后也没落个好!野蛮人的大炮将他们连同城市一齐轰成碎片!哈哈哈!……”
“我们为国家付出了那么多,国家却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去它的什么军人!去它的什么国家!”
面对红发女强盗的控诉,丽雅小姐面色铁青地质问对方:
“所以你就去当强盗,去祸害自己国家的人民?”
“我要生存啊!”红发女强盗辩解:“大小姐!你天生下来衣食无忧,你怎么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感受?我们除了杀人以外没有其他的技能,你要我们怎么谋生?”
丽雅:“你们身强力壮、手脚健全,却说自己无法谋生——你让那些拖家带口、老弱病残尚且辛苦劳动求生的庄户人家情何以堪?”
“那是他们无能!有本事他们也去抢啊!”
丽雅:“你自己遭遇了不幸,就把不幸加诸于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身上!你还有一个武者的自尊吗?”
“随便你怎么说啦!大小姐!反正你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苦衷。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
红发女强盗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令丽雅十分恼怒,她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十字形的青筋。见状,红发女强盗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继续挑衅道:
“我不想跟你说话!反正我落到你手上了,爱咋样咋样!是直接杀了我,还是让你的武士先奸了我?”
这粗鄙而且露骨的话语,顿时令到两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脸红到耳根,发不出一语。围观的陆战队员们虽然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显而易见地丽雅她们在言语交锋中吃了亏,对方一副嚣张的态度,于是其中一人用长刀的刀柄“轻”敲俘虏的肩头。红发女强盗顿时滚翻在地一副鬼哭狼嚎。
检察官见状,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了,于是命令道:
“将这个人带到地牢里面去关起来。稍后让巴特给她看看腿。不要让人说我们虐待俘虏。今天就这样吧!”
于是一名陆战队员提起在地上打滚的红发女强盗,半押半拽着往庄园的地牢去。
就像许多贵族庄园一样,地牢也是庄园里面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之一。而且这个庄园的主人看起来是一个残酷且有特殊嗜好的主人。地牢里面的刑具,从铁处女到三角木马,一应俱全;有些刑具让红发女强盗只看上一眼,就觉得胯下一股凉意并且湿润起来。那些刑具上面都锈迹斑斑,而且沾染有一些可疑的暗红色,显然并非久不使用。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奇怪的霉味和馊味。
“小~哥!你弄疼我了!”
红发女强盗对着押解她的“武士”做着最后的努力;只要对方掉以轻心,她有的是手段反制对方。不过她的努力终归徒劳。
“小婊~子!叽里呱啦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就给我老实地呆着吧!”(地球语)
雷克斯也不同她罗嗦什么,径直在刑具里面找了一根最大最粗♂的铁链将她锁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直到雷克斯的身影从地牢里面完全消失以后,从地牢中才传出出一阵压抑很久的呜咽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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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头:“用标枪!插碎他!”
检察官:“颅归颅主!血祭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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