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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发出愉悦的叹息我，正浸泡在浴池里，感受着慵懒的舒畅，让水托着身体的感觉真的很棒，尤其是在经历了辛苦的一天以后。唯一的小小遗憾就是水不是热水，没办法，冷血的吸血鬼是不介意这一点的，好在我的体质也还经受的住。

我翻看着丝达珊给我留下的一套衣物，有些小，是拜特的吧。不过质材和款式都很好，标准的贵族服饰。我想起了她新换上的粗亚麻布的衣裙，一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崇尚简朴的吸血鬼？

或许，她是专门穿给“他”看的？那套衣裙对她来说，有着什么样的特别的意义呢？

我出去的时候，她正在把玩着一把匕首。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怔了一怔。“这是给我的？”

“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她表现出一丝失望，把匕首插回鞘中，抛向我，“你还记得它吗？”

那是一把奇特的匕首，不仅仅鞘和柄它是黑色的，连锋刃都暗淡无光，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我握着它，有一股淡淡的暖意——这是魔法武器！抽出匕首，那锋刃似乎在吞噬光亮，感觉它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了些。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神思恍惚了一瞬间。

老者们让我取血样的时候，他们给我那把小刀也是魔法武器，却连我的皮也划不破。想到这里，我的手指在匕刃上轻轻划过，出血了。好锋利！

“它的名字叫做‘龙牙’。”丝达珊的语气又变得怪怪的。

“好奇怪的名字。”猛然想到丝达珊吸血鬼的身份，我赶紧将受伤的指头放进口中吸吮。

“它的名字是‘你’起的，因为它是‘你’亲手做的。”她再次表现出一丝失望。

“难道这把匕首是用一颗龙牙打磨而成的？”不要这么看我，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低头看向匕首，抚mo着，感受它的质材。

“没错。”

“它是用一条龙的牙齿打磨成的？”我难以置信的再次问了一遍。开玩笑吧？

“它是用一条龙的牙齿打磨成的。”丝达珊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又是龙！不会那么凑巧，那颗龙牙是一条龙宝宝蜕牙掉落的吧？

欣喜之余，我更感到头痛——这把匕首背后所展示出来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近似疯狂的勇气和决心。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不想这些了。

我以魔力探知着匕首鞘上的符纹……奇怪。“这把匕首好像只是一个部分，它上面附着的魔法并不完整。”

“你想起来什么了？”丝达珊毫不掩饰喜悦的心情，“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一点儿一点儿想起来的。”

你以为我是被触动了回忆么？我心中苦笑。

“你制造了一系列的装备，这只是其中的一件。”

一系列？不会那一系列的装备都是用龙的什么东西做的吧？我怯生生的想。

“你送给我的是这把匕首……”

即使是最廉价的魔法匕首，也需要上百个金币。这可真是贵重的宝物！当然，也是贵重的礼物。本来是想把匕首抛还给丝达珊的我，小心翼翼的双手递过去。

“给‘乌鸦’的是一支手杖，给‘大剑’的就是一柄大剑，还有……”

“还有？！”我为那条不幸被剥皮剐骨的龙默哀。

“没关系，明天我们就去找‘大剑’，然后再一起去找‘乌鸦’，你肯定会慢慢恢复的。”她还会错意的安慰我。

明天？我没有想到这么突然。可以拒绝么？“可是，那三天之约……”

“如果不是你，我当时就把那几个家伙杀了。”丝达珊轻松但是肯定的说。

我心中一沉。

“放心，我们的约定，我和你的约定，我一定会遵守，一定。”她看了看我。

至少让我告个别吧。我有一种成为被绑架挟持的人质的感觉。

“你还放不下什么？”

“我还有很多……麻烦。”

“麻烦？什么事情？我替你做。”

你能帮的上忙么？

“为什么普通人接近我的时候，会感到恐惧？”想到接近贝贝她们时，她们恐惧的神情，我心情更加沉重。

“为什么？”丝达珊显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他们软弱无力。”

“……不，我想知道的是，是出在我这方面的问题——我要如何做，才能像你一样，可以让人感到恐惧，也可以让人感觉不到？”

“我使人畏惧，是因为我使用了我的天赋，也就是吸血鬼的精神力量，去压迫对手。你可以认为是一种类似精神魔法的攻击。”丝达珊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你是无意识的使其他人感到恐惧，是吗？……那你和我不同。你这或许是源于龙的力量，‘龙威’——对于低等生物的天然震慑。他们的恐惧，是出于生物对于比自己更强大的生物的本能的敬畏。”

就像羊看见了狼，麻雀看见了雄鹰？

“难道真的无可奈何了么？”我感到失望，但仍不死心。

“那些人非常重要吗？”

“是的。”

“你是舍不得他们？”

“当然。”我老实的回答。

“那他们舍得你吗？”

我默然。我不知道。

“他们抛弃了你……”

“不是的。”我打断了她的话，她的话太刺耳了。

“他们太弱小了，你太强大了，在他们眼中，你已经不是同类了，所以他们才会感到恐惧，所以他们才会抛弃你……”

“不是的！”我感到愤怒，她的话简直是恶毒的中伤！

“不是吗？他们没有回避你？”

“……”

“他们因为恐惧就远离了你，一旦你再做出一些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他们就会抛弃你。”

“……”

“亲人？朋友？哼……仅仅限于同类。绵羊受不了狮子吃肉，狮子也不能学绵羊吃草——更何况，你是龙！”

我只觉得心烦意乱，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别傻了，在乎那些愚蠢的人类干什么？即使你曾经是他们的一员，现在你不是了。与其让他们抛弃你，不如你抛弃他们。”

“他们抛弃我？我抛弃他们？……”父母、老大爷、贝贝、莉莉、……他们的面容突然变得无比清洗，一张张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又沉没。

“我们才是同类啊！我们注定是孤独的……”

“是他们抛弃了你，还是你抛弃了他们？”我反问。

“什么？”

“你被亲人和朋友抛弃过？所以，你也抛弃了亲人和朋友？”

“……”丝达珊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幽远。

“即使亲人和朋友抛弃了我，我也不能抛弃他们。”我正视着丝达珊，慢慢的，但是很肯定的说。

丝达珊笑了，“你的回答，一点儿都没变。”

？？？

耶，难道她刚才是故意的？我愕然。

“把你的力量，汇聚到身体的最里面，尽可能的集中，并且压缩它。”丝达珊突然说道，“就像你使用魔法时那样，不过聚集点不是你的双手和魔杖，而是你的身体内部。”

这有用么？她不是信口胡言吧？虽然怀疑，我还是依言而行。

全身的魔力被我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球体，在小腹处。我的身体空荡荡的像脱力一样，除了那个魔力球所在那一点以外，一时间很是不习惯。那个魔力球放在哪儿都不舒服——在小腹的话，如同吃的太饱，又撑又涨；提升到胸口更糟，有一种深吸了一口气却呼不出去的感觉；我试着转移到头部，刚一接触就头晕脑胀，我控制不住，魔力球分散了。

“和你当初教‘乌鸦’的时候很像呢。”丝达珊微笑着。她笑得很天真，那一定是美好的回忆。“不过你学得比‘乌鸦’要快。”

我也来了精神，因为本来我还担心，这是不是行之有效的方法。我重新开始凝聚魔力，让身体习惯那种感觉。

“你想要试试看吗？”

“什么？”

“去见见你的朋友们。分别前，应该打个招呼的。”她带着一丝惆怅，是想起了不辞而别的“他”么？

丝达珊带着我，通过传送门回到那些老者们所在地，那儿居然已经空无一人了。我想他们可能是前往凯门那里去了。

走出仓库的院子，我们身处于一个小镇，正值夕阳西下，是晚餐时分，炊烟袅袅，从数目来看，镇子不大，只有大概三十几户人家。四处都传来诱人的饭香。

“这是哪儿？”我问丝达珊。

她皱着眉头，围着我绕了半圈，贴到我身后，才说道，“不知道。我很少外出。”

“你干什么啊？”

“太阳。”

我想起了传说故事中，吸血鬼在太阳——生命的原始来源——的光芒下，会瞬间灰飞烟灭的事情。

“你……也害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