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迟疑,长公主虽然问得,他却答不得。文帅一笑,说道:“自然如此。大乱之后,大治方为。每朝代更替,必会殚精竭虑,治不公,补不足。百姓亦是欢心鼓舞,偶有疏漏,也不计较。朝野相合,举国同心,皆盼清平盛世。然而,久而久之,权臣募私,皇帝塞听,即世风日下,复回大乱之势,自有后来人,举义大治。此为朝代更替,周而复始之天道,非人力可束。”
周若抚掌赞道:“我主圣明!”
程作与周宁也相继点头,文王能不避忌讳,直言天道,可谓人中圣品。当下也抱拳附合:“文王圣明。”
端木凝蕊一笑,走到文帅身边坐下,偏着头说道:“文哥哥既然心中明白,俅姐姐又岂是昏聩之人?文哥哥,带我出去买张琴回来吧。”
周若微笑拱手:“臣告退。”
周宁亦抱拳:“末将告退。”
程作起身抱拳:“末将护卫文王与长公主。”
端木凝蕊却笑道:“不劳将军,今日我与文哥哥乔装改扮,探一探世情民心。”
文帅一怔,这才明白她的用意,这丫头当真是错生了女儿身。心下欢喜,张手便要抱她起身,她却极快地跳了起来,向后门行去,嘴里说道:“到俅姐姐房中改扮。”
文帅一笑,跟了上去,倒要看她如何给自己改扮。
阮红云坐在房中,顾子青守礼,未曾进来过。自有丫鬟帮阮红云梳洗。阮红云虽也不是贫困出身,但也还没有富裕到有人伺候。坐在镜前极为别扭。
散了发髻,丫鬟抬了热水,便两边上来扶她起身,为她解甲。阮红云极不适应,说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两名丫鬟跪倒,一人低声问道:“是奴婢恼了将军吗?将军恕罪。”
阮红云蹙眉道:“自然不是。我只是不惯被人伺候。”
两名丫鬟重又起身,一人笑道:“还是让奴婢们伺候吧,不然奴婢会受罚的。”
阮红云问道:“文王待你们不好?”
一名丫鬟笑答:“自然好。文王待百姓极好,待下人也好,但身为奴婢,岂能不尽自己的本分?”
说着话,两名丫鬟给阮红云解了衣,扶她入水。阮红云沉思半晌,又问道:“文王如何好?”
丫鬟答道:“文王让我们吃饱穿暖,给流民舍粥布药。占城一年,从未扰民,没粮了去找粮,没药了去采药。齐阳上上下下,同感文王恩德。”
阮红云再次沉默,半晌又问:“你们怎么看岳王?”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都不答话。阮红云抿嘴笑道:“我虽是岳王麾下,但此时身在齐阳,是为文王阶下之囚。无论你们如何说,我也不会怨责你们。”
一名丫鬟答道:“将军言重了,奴婢们不是不敢说,而是不知道。又怕将军怪奴婢没有见识。实则奴婢们在齐阳过着安稳的日子,不曾关心过西边的战事。”
阮红云愕然,东境过着安稳的日子,那岂不是说,岳王是挑起战乱的元凶?阮红云说道:“朝廷无道,岳王聚众举义,是为百姓谋福祉。”
两名丫鬟再次对视,一人答道:“将军说得是。奴婢们不懂,不过文王也是反了朝廷的,可东境……没有战事。况且……奴婢听常州逃难来的人说……说……说叛军抢粮征兵。”
“那是顾子青的主意!”阮红云轰然起身,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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