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野町东出口的主干道上挤满了各类车辆,从出口处一直蔓延数公里的车流以低到令人发指的速度前进着。几乎每辆车上都堆满了各种行李,车上坐着的满脸焦急的男女,有的甚至还带上了老人和小孩。现在他们无比懊恼为什么没有在第一天就出城,而像现在这样被堵在这看不到头也看不见尾的车道上。
恐怖分子的传言早已过时,榊野町内开始流传怪物的都市传说,军队就是为了围剿这些怪物而来的。很不可思议,但是榊野学园的师生和住在附近的局面不约而同地说自己看到了一匹数层楼高的漆黑之狼后,传说就成了现实。然后大量士兵被猎杀更加证明了传说的可信度,恐慌无法抑制的泛滥,每个人都想从这里逃离,接着早就这条榊野町史上最长的塞车。
焦虑、不安、恐惧、担忧种种情绪在几乎是零距离的狭小空间里持续发酵,人们变得越来越暴躁,每个人都像是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爆。如果不是因为偶尔有坦克从另一条道路上经过,而且还有士兵维持秩序的话,恐怕早就引发了大规模的暴动。但是这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了。
中田遥步不知道是第几次探出头了,但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漫长的、几乎没有移动过的车流,莫名的烦躁感开始在他心中不断累计。随手点燃一只香烟,将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上班服的衣领扯开,让自己稍微凉快一点。现在还在上班时间,事实上中田遥步是直接翘班驾车准备离开这座城市,可是跟他一样想法的人很多,而且比他先一步付出行动的人更多。于是他就被堵在了这里。
“妈了个巴子。”
骂了一句脏话,靠在座椅上,看着这辆贷款买来的新车干净的车顶。摇上车窗,隔绝了外界嘈杂的喇叭声,中田遥步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考虑结婚事宜,至少现在也不会这么无聊。
同公司的幸村小姐就不错,很温柔,也很贴心,是结婚的不二人选,不过现在我不明不白就走了,估计被公司给开除了,想回去也没有那么简单。
嘭!
中田遥步感觉自己的爱车被什么东西砸中了,爬起来摇开窗户探出头。然后他看到了在车后胎位置上至少三厘米深的小坑,一个椭圆形黑色物体轱辘轱辘滚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瞬间他的眼睛就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子的车!!!
老子贷款二十年买的车!!!
老子的下一份工作还没找到怎么换的上!!!
“TMD!是谁!!!”
带着满腔怒火的中田遥步推开了车门,怒吼一句。盛怒之下的他没有察觉那个撞上他爱车、接着滚到他脚边的黑色椭圆形物体有些诡异。很快他看到了罪魁祸首,也难怪他这么快就发现,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如同小丑般脸上画着可笑的妆,手里还一上一下抛着很眼熟的椭圆形黑色物体。
没有多说一句话,莫名的烦躁感让他急需找一个人狠狠发泄一下。然后他就服从了自己欲望,直接一拳打了过去。中田遥步大学时期可是橄榄球队的主力,虽然大学毕业以后锻炼的时间少了许多,但是当年的底子还在,一拳打出去还隐隐约约带着破空声,他相信任何人中了自己这一拳都需要在医院里待上几周。
遗憾的是,直到心口剧烈疼痛起来,他疑惑的低下头看到的是直插入自己心脏的短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强健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中田遥步残存的意识听到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那个是他坐在后面一辆车上的女人,之前发生了一点口角,所以对她的声音很熟悉。
吵死了。
张开了嘴吐出一口鲜血,微弱的抱怨声很快淹没的人群之中。中田遥步的眼睛茫然盯着他眼前的黑色物品,他依稀记得自己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走下车,而且这个东西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手榴弹!他有手榴弹!快跑!”
噢,对了。是手榴弹啊。
轰!
血肉、骨骼、残肢断臂在漫天飞舞。一辆私家车化作一团火,然后这团火焰猛地炸裂开,四散的火星又点燃了另一辆车。漫长的车流上几乎每一辆车都是紧挨着,火势很快蔓延开,一辆辆车被点燃、爆炸。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化作了一声声哭喊声,刚刚还在抱怨着为什么还不动的男女们哭喊着从车上跑了下来,烈火追逐着他们的脚步,不停地将稍微慢一步的人卷入火焰中,然后哀嚎着痛苦的死去,刺激前方逃命的人更加拼命的逃跑。
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逃亡,只有萨科在不紧不慢的走着,身上不时滴下几滴鲜血,还不时扔出几枚手榴弹好让烈火蔓延的更快。祂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惨景裂开了嘴鲜红的牙床暴露在空气中,宛如孩童般开心的大笑起来。
笑着,将一辆辆车化作一团团烈火,笑着,将男人炸成模糊的血块,笑着将哭泣的孩童扔进火焰中,笑着,看着歇斯底里冲过来的母亲砍断四肢扔到她孩子身边,笑着,看着被炸的血肉模糊的男人奄奄一息痛苦的死去,笑着,听着孩童和母亲在烈火之中被烧成焦炭之前的惨叫……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妙,体内流淌着的恶魔的血脉在沸腾,为这一切而欢呼。凄惨死去的人临死之前的怨恨和恐惧的活人散发出来的恐惧充满着这片空气。萨科伸开双手仿佛是要拥抱着什么似得,气流开始被未知力量支配纷纷朝着萨科聚集起来。
萨科嘴角的笑意愈发旺盛,在狂风与烈火之中疯狂大笑着。身上被贝尔菲戈尔制造的伤口在快速愈合,力量也在逐渐恢复甚至还因为体内沸腾的恶魔血脉略有提升。
一切都太美妙了!
萨科的笑声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蜷缩着身体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年轻女人的尸体,身上大大小小到处都是别人践踏出的脚印,肋骨断裂了至少五根,脊髓被踩碎,一只手掌甚至被碾压成成肉泥,尽管这样他也没有松手。这是没有被炸弹炸死也没有被烈火吞噬,被慌乱的人群碾压而过的可怜人。她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萨科有些好奇不惜用身体保护起来的东西是什么,祂抓住女人的手臂用力一拉,手臂直接被扯断,喷洒的血液沾了萨科一身,随手将断臂扔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被护在怀中的幼婴。
也是具死尸。
这个幼小的生命来没来得及用自己的双眼看看这个时间就被无情的扼杀在这个地方,哪怕母亲拼死抢救也无济于事。萨科将婴儿的尸体从母亲怀抱中拉了出来,看着这个失去生命的幼儿,很遗憾的叹息了一口气。
“太可惜了!”
是啊,如果母亲和孩子活着多好,当着母亲的面将孩子杀死,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活着让母亲看看自己拼死保护的幼儿变成了一具尸体的表情也不错。就这样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惠子!真!”
男人呼叫声逆流而上,穿过了人群传入了萨科耳中。萨科索然无味的扭头看,男人推开了人流视野看到了躺在萨科脚边的女人以及祂手中幼儿。男人大脑中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绝望的咆哮,不顾彼此之间实力差距猛地冲了上来,一拳打向萨科。
萨科一偏脑袋,短刀轻轻一割,一具无头尸体倒在了女人身旁。萨科扔下幼婴的尸体,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手在身上摸了摸终于掏出了最后一个从巡逻队手里收集的手榴弹,带着恶劣的笑容,拔掉保险,放在幼婴的小手里。后退了几步,坐在另一辆私家车车顶上,静静等待着血肉横飞一幕的出现。
忽然,一颗小石子击中了手榴弹,将手榴弹从幼婴手中击飞,砸碎了一辆小轿车的车窗,钻入了一辆大巴车车底下,然后猛烈的爆炸将大巴车掀翻在地。萨科玩味的看着赤裸的上身的【角斗士】赵信,手心的短刀在手心中不断被抛飞。祂说道。
“哟,这不是被德玛西亚抛弃的小狗吗?怎么?没死在诺克萨斯的角斗场,想死在我的刀下吗?”
赵信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然后变成了狂喜,他露出森然的牙齿,对着萨科说道。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声音。原来是你啊!让我不得不一个人接受最危险任务的罪魁祸首。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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