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摇头。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很多高端国际场合还是以西餐迎宾为主,可能如果上中餐的话大家就光顾着吃不顾谈正事了。呵呵!”
“这样吧,你要是给我准备点佐料,我就给你们做一份猪头肉花生米,正好能赶上下午茶,可惜没有牛栏山二锅头。”
“我这正好还有九五年的红星二锅头,能不能用?”
“凑合吧!下次要有机会我带两瓶给你。”
卡尔罗夫几个电话一打,半小时后一个新鲜的猪头已经送到这里。莫听带着大伙来到厨房。
莫听穿着厨师服,戴上白色的高帽,很有几分皇家主厨的风范。看到猪头已经在桌上摆好,双目圆睁,肉乎乎的嘴唇朝着天空,仿佛在诉说着苍天的不公。莫听双手合什,念了一串大悲往生咒,又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伸手抚上猪头的双眼。小布和卡尔罗夫等人都被这个场景感动了。
“你们知道猪身上什么地方的肉最好吃么?”
众人相互看了看,有的说猪腿,有的说是肋排,有的说是猪尾巴,还有的说猪手,莫听听了只是摇头。大家便请他告知答案。
“就是它了。”莫听简单地指了指桌案上的那个大猪头。
看着大家不解的样子,莫听又对着猪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解释道:“猪肉营养丰富,除了蛋白质和脂肪酸,还可提供血红素和促进铁吸收的半胱氨酸,能改善缺铁性贫血。猪头肉性平,味甘咸;补虚,滋阴,养血,润燥,有很强的食疗作用,味美肉嫩,十分好吃,一般人都可食用,不过呢,湿热痰滞内蕴者要慎吃,肥胖、血脂较高者不宜多食。”
莫听把猪头放进池里用凉水冲洗。一边做一边说:“猪肉烹调前莫用热水清洗,因猪肉中含有一种肌溶蛋白的物质,在15摄氏度以上的水中易溶解,若用热水浸泡就会散失很多营养,同时口味也欠佳;猪肉应煮熟,因为猪肉中有时会有寄生虫,如果生吃或调理不完全时,可能会在肝脏或脑部寄生有钩绦虫。”
他拿起一把刀子,准备给猪头剔毛,猪头的毛若是没去干净,一是影响口感,二是也不卫生。小布看莫听有点辛苦,叫人从浴室拿剃须刀来。不一会的功夫,一把城管牌电动剃须刀就放在面前了。
莫听笑道:“想不到你这也有这牌子,我还以为你会拿飞利/浦的给我呢。”
小布摸了摸下巴:“飞利/浦力道不够,还是城管好,剃须不残留。”
有了称手的工具,很快莫听就把猪头给清理好了,拿一个中/国产的临时工牌的大锅子装上水,架上火。将焯水洗净的猪头肉放清水锅中连同头骨一起煮开,撇去浮沫,煮至五成熟。捞出稍凉,用刀改成块,汤倒入盆内澄清待用。
“好了么?”
“再放回锅中加入味精、料酒文火卤制30分钟就好了。不要急。”
莫听看看墙上的钟,点点头。起锅装盆,服务生把做好的肉盆推到房间里。那香味已经飘得满屋满室。莫听又快快地炸了一锅花生,一半用椒盐拌,一半用香菜酱油泡着。
到了餐厅,有资格上桌的人早就围在一起,小布自然坐了主位。小布拿起猪头肉放进嘴里,只觉得满口嫩香直入心扉,一口咬下,唇齿间犹如万千说不出的美妙滋味溢了开来,尚未细品,那肉不知何时已经滑下肚中。他望向其他人,无一不是如此表情,而手快如卡尔罗夫已经直接用手抓着另几块肉往嘴里塞去,根本不顾形象。小布急忙抄起夹肉的钳子,直接把那肉往自己的盘里拔拉。那架势,唯有当年列强瓜分地盘势力才有一比。
莫听倒是耐得住性子,只是夹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慢慢嚼着。待得众人把桌上的猪头肉分完,他才开口说今天因为来得匆忙,有些佐料没有带,这菜味道有些不到位,下次若有机会,定然可以做得更好。这话一说完,小布等人又是期待又是高兴。既然已经把肉分完,大家也就安心各就盘中餐,只是小布还时有不甘地看着别人的盘中,想着那些部位又会是什么味道。
借着好酒好菜,莫听谈兴大发,从世界各地美食讲到风土人情,从撒哈拉的烤骆驼到南极西部高原埃尔斯沃思山脉文森山下的冰镇三文鱼,从中/国面线米线米粉宽的扁的圆的各种调料说到拿绿叶子包着的粽子。
说到拿草木灰水泡过的江米包在巨大的冬叶里,塞进猪肉板粟后,在水里煮成玛瑙状,香糯美味,把大伙说得心驰神往。
“这些好吃的,你都吃过?”
莫听微笑点头。
“这么说,你是个旅行家了?一个环游世界的美食家。”
“可以这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只是实践先贤的话罢了。”莫听很谦虚地说。
小布和卡尔对视一眼,两人心下不约而同地在想这个人以后可派上什么用场。
莫听有趣地看着他俩眼珠乱转,自己慢慢品着杯中酒。
“您所说的先贤是?”
“您听说过佛教么?”
“是DL的那个么?”
“不太一样,他那是藏传佛教。佛教也有许多分支,和很多大宗教一样。不过在佛教里,都讲到了一个叫轮回的概念。”
“是转世么?”小布问,“我们相信的是人只有一生,死后或上天堂,或入地狱。所以也没有轮回的概念。”
“一般人都会以为,轮回就是转世,就是前世今生,就是生死的循环。但其实轮回远比转世更有内涵。这些年我在世界各地行走,也感悟了许多。人生之中也有无数的轮回,很多世事似曾相识,似是而非,而我们的心也不停地处在轮回之中。我们不断去追求心中的一个梦,但当我们达成目标时,我们又设定了一个更高的目标,于是终点成为了起点,人生又进入到一个新的循环之中。这个梦就是一种执着,一种执念。有的人执着于财富,有些人执着于名声,有些人执着于爱情,有些人执着于权力。这些追求无穷无尽,不仅一生如此,诸生也是如此,如果有来世,那也是生生世世。轮回无尽,业力无边,生死无穷。”
此番话说完,小布和卡尔罗夫等人皆是沉默不语,尽被勾起心思,想起自己平生也是如此。莫听哈哈一笑,举杯道:“随口乱说,你们该做啥做啥,想做啥做啥,不用太过在意!”
“先生真是智者。”小布感慨道。
“大愚若智,我只是看起来聪明罢了。”莫听慢慢转着杯子,淡淡说道。
“我听麦卡/锡说您还精通风水,这风水是什么?真能像他说的那样神奇么?”
“麦卡/锡先生怎么说的?”
“好像是遥远的巫术…”卡尔罗夫接口说道。
莫听微笑着摇摇头。小布不快地打断了卡尔罗夫:“你看莫先生像是非洲跳大神的么…风水是不是某种神秘学?”
莫听打量了好奇的小布和有些不以为然地卡尔罗夫好一会,方才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海因里希法则吧!”
小布拍拍头:“好像听说过。”
“有点印象。”卡尔罗夫也说。
“每一个重大伤亡的事故之后,一定会有29次轻微伤亡事故和300次无伤亡事故,这是你们国家的海因里希工程师在进行了大量统计之后得出的一个规律。”
“那么,它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必有所由兆。这是中/国的老话,意思就是说,小的事故积累成大的事故。就像你们说的,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如果我直接说如果你丢失了一个钉子,就会亡了一个国家,你们大概不会相信,但事实很可能就是如此,于是我会要求你马上找一个好的钉子修好马蹄,接下来,国家没有灭亡。你们能理解么?这就是风水,一门融和预知和改变的学问。”
“但国家的灭亡可不是因为一个钉子。”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风水也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因为世界实在是在复杂了,很多因素相互影响才促成了一个结果。如果你可以同时看到这些因由,并且可以改变并推动一个结果的发生,那么就是一个风水大师了…”
小布和卡尔罗夫交换了几个眼神。
小布一把抓住莫听的手,道:“莫听先生,有件事,您一定要帮我……!”
........
眼看天色渐晚,莫听作势看表,准备起身告辞。小布却让人拿来笔墨纸砚,非要他留下墨宝以作纪念。莫听推脱不过,只得随手写下五言诗一首,名唤《风云》,全诗如下:
风起青萍末,云游四海间。
全功尽一仗,五歌笑长天。
字取狂草,笔力苍劲中带着飘逸,狂放不羁又充满内涵。看得众人如云里雾里。莫听简单地解释其中含义,小布大喜,只觉这幅字大有吉兆,直接就让人裱好挂在办公室里。
送别之时,卡尔罗夫还悄声问这五歌是哪五首歌,莫听想了想,告诉他是自己小时候学过的五首儿歌,《丢手绢》、《找朋友》、《红/星照我去战斗》、《十送红/军》和《我爱祖国》。
…….
“这次您的表现可以打九十分!”麦卡/锡热情地递了一杯红酒过来。
莫听把杯口靠近鼻子慢慢嗅着。
“若不是因为你写的那首诗,你本可以得一百分的。”麦卡/锡坐在沙发上,轻轻抿了一口酒。
“那诗有什么不妥?”
“太有中/国味了。”
“猪头肉下酒原本就是中/国菜。”
“吃的东西嘛无所谓,不过你那个诗被挂在他的办公室里,以后难免会被人以为他有中/国情结。”
“他有么?”
“应该没有,”麦卡/锡想了想摇摇头,“他这个人在外面看来是挺随和的,入乡随俗这点原本就是政客的基本功,不过他做得就特别好。我听说卡尔罗夫会让他去学非洲的民族舞蹈,他也就学了。这我就做不到。”
“不喜欢拿下来就是了,或许他也只是说说罢了。等哪天他当上总统了,又需要那边支持的时候,他会把这幅字挂上。”
“说得不错。”麦卡/锡点点头,突然又道,“我还以为你会受邀请加入他们。”
“我现在要是接受这种请求,能给我的工作会是什么?”
“估计会让你协调华裔事务,再就是看看能不能执行那个计划。差不多是这样吧。”
“不,他会让我每天烧个猪头,直到他们吃腻为止。”
“他们说你是个美食家。你觉得我的藏酒怎么样?你看这里,各主要年份的红酒都有,这随便拿一瓶都是市面上难以找到的。”
“其实这种红酒都不稀奇,我认得的每一个收藏家都有这种红酒。不过我自己倒是收藏过其它一些。”
“你说的一定是中/国产的那些吧!上次有个品酒师说过什么张/裕长/城王朝威龙之类的。”
“不是那些,我说的不是葡萄酒,是用大米加红曲做出来的红酒,这种工艺已经流传了上千年了,那种酒的产量极少,一般不对外销售。”
“女儿红?”麦卡/锡叫道,“是这个么?”
“女儿红其实是黄酒,因为酒色黄中偏红,在中/国的绍/兴有个传统,每家生了女儿后就会把当年酿的酒整坛埋到树下,到女儿出嫁时再挖出宴客,十多年的陈酿,酒色如琥珀般,十分漂亮,所以又叫女儿红。但我刚才说的是地道的红酒,只在中/国沈城出产,又叫沈红,那酒色是越放越红,五年以上已经是纯红之色,而且酒带异香,滋补养身。不过因为产量少,除逢年过节外,一般只给妇女产后饮用。”
莫听随随便便一番话,倒让麦卡/锡多了许多心思。他是想起当年老布氏发家时凭借过的那些身外之物。若是自己现在也收集一些,将来未必不能派上大用场。
“能不能帮我买一些?”
“买不了,那酒不卖的。只有宴客时你或许可以拿到一点。”
麦卡/锡心痒难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难道我们不能把那工艺学过来在这里重新制造么?当年葡萄酒我们在加州不也仿出来了么?”
“这还是不太一样的。那些手艺都是家传的,没有人会把这个卖给你,再说,这也算是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我要是偷摸着去弄,说不定就会影响中美关系了。”
“弄也弄不到,喝也喝不到,你这是成心让我添堵啊!”
“我倒没想到你这么执着,要不我就不说了。你看我就没有和小布他们说,就怕他以后真当上总统了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不管那么多,你一定要帮我弄到这个酒,我要派大用场,如果真的那么好喝的话,将来我飞黄腾达之时,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莫听还是一脸难色。
“这是支票,六位数随便填,半年之内一定要给我弄一箱。”麦卡/锡也知道这种事太大,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光有钱也不管用啊!”
“我知道,CI/A那边我有点关系,帮你弄个身份。”
“就是个身份?还是CI/A的?只怕我还没有出飞机就给人送回来了。”
麦卡/锡咬咬牙:“那你要什么?”
莫听沉思片刻,拿起纸笔写了一大串:“这些都准备好,这事就能成了。”
麦卡/锡拿起纸:“世界红酒文化发展研究协会理事,哈佛大学糖烟酒研究所所长,加州理工生物学院酒类研究协会会长,NSDAQ交易所酒类上市公司联谊会执行秘书,这都什么啊!哈佛有糖烟酒研究所么?加州理工有这酒类研究会么?还什么上市公司联谊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咋这么能编呢?”
“下面还有!”
“美/国好/莱坞酒类电影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我们有这公司么?”
莫听微笑着看着他。
“注册一个公司花不了几个钱!”
“你这是逼我给你弄假证啊!”
“那边的人就认这个!我也没办法!”莫听耸耸肩。
“好,我给你弄,不过这费用得算你头上。”
“无所谓,反正到时候拿到什么品质的就看我还剩多少钱了,是当年的,还是十年陈的,是水货还是行货,是特供还是…”
“好好好!别说了,那钱你看着花,一定要给我整最好的!有多少算多少!我还指着这酒打通关系呢!”
“我还以为你们这流行直接给钱呢!”
“钱要给,东西也要,不过用钱买不到的才是真真好的。”麦卡/锡说道。
莫听走的时候,麦卡/锡还亲自送他到门边,叮嘱他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特别是小布那边的人。有时候,你最大的对手真就是你的伙伴,莫听当然明白这一点。
……
我这也算是摸到权力社会的边了!莫听嘴角微微一笑。政府.媒体,还有智商高出常人的专家们,这个世界里很多事都是由他们亲手操作的,他们就是世人眼中的权力者。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世人头脑里早早地开疆拓土、划定边界,让理智、真实再也不起作用,让那些看去既聪明又狡猾的人九牛驷马拽不回地向错误的方向思考、事前就做出失算的决定?是什么能悄悄左右一国上层建筑的思维方向、让那些掌控关键闸门的人在潜意识里被巧然诱导朝着有损自己的方向做着看起来有利自己的选择?
事实是一回事,话语是另一回事,事实不能用来统治,话语却是统治工具。人对世事的感知,大部分来自话语而非事实,即刻的真实是无足轻重的,其后的话语才是主人。在当今影像无处不在的时代,话语在很大程度上已被取代词语的画面占据。这意味着画面作为话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权力已远远超过词语,其作用和造成的后果也已超出一篇社论,甚至政府政令。如此看来,话语的有效和即时性时常超过国家司法和行政权,主导一个社会。作了主人,你就要负责任。如此巨大的权力怎么用,制作和投放的人应具有怎样的自我意识,就事关重大。“话语统治”需要掌握这个权力的人有强烈的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在此分两个部分:首先你要意识到手中这个权力的作用和后果;其次你要知道权力意味着的义务和责任。
…………
“叶深,在哪呢?做啥呢?”
“马桶上,拉屎!”
“有兴趣进CI/A么?”
“倒是个好去处,你有关系?”
“可以有。”
“要我做什么?”
“进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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