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长会你们老师找我聊了聊,关于你最近退步的事。”
“未必是我退步,可能是别人都进步的缘故吧!我觉得其他同学最近学习热情特别的高,是不是他们家长答应给他们买什么礼物了?”
“别转移话题!老师说你可能早恋了!”
“我?早恋?!跟谁?”
“我今天在你桌面上找到这张白纸,虽然上面没有字,但你写过的字留下了痕迹还是有办法看出来的。我拿毛笔粘了铅笔芯的粉屑轻轻扫过去,上面的字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你还是老实交待吧!”
“这……这样都可以?!”
“比起我来你还太嫩啊!孩子!”
“其实大家都在交笔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不过交笔友不能算是早恋吧?我连人家的样子都不知道。而且交笔友也不是没有好处,一方面当成作文写,练习硬笔书法,提高作文水平,另一方面呢,多交几个其它地方的笔友以后我周游世界时可以少花很多钱呢!还可以交换礼物…你难道就没有交过笔友么?”
“我们那叫革/命同志!”
........
有人说时间可摧毁一切,可以颠覆一切,有时候你可以看着变化在眼前发生。笔友,在那个时代真是纯洁与浪漫并存的词,如果给这个词写一个墓志铭,那么将是生于公元前的某某年,卒于2001年。这个词的消失,是世界进入了不同的时代,有了电子邮件和即时通讯软件,还有了浮燥的一代,因此同样倒下被埋葬的还有那些曾经美好的词汇,但但相比于更后来那些朝生暮死的词汇,它又是幸运的,至少还可以保留在人们的脑海里,作为整整一代人心中的共同记忆。
“阿菁,吃饭了!”
“嗯!”
“今天你们老师跟我说,音乐学院想特招你入学,我说考虑一下,你还太小,才转学过来,还没有适应,一下子就进那种少年班也不见得就好。而且你的身体,最近又有一些烧。我说再等两年,这段时间你可以抽时间去旁听…”
“嗯…妈妈我好像见到一个人,他说是我的哥哥。”
“在哪?”
“梦里…”
“哦,梦是假的啦,不过…不说这个了,这个周末的维也纳爱乐乐团的音乐会的票我已经拿到了,托了好多人呢!”
“还有,下周要去协和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
盛夏的雷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只留下天高云淡,风轻蝉鸣。榕树巨大的树冠还滴着水,地面残积着枯枝败叶,水汪里总能见到毛虫挣扎,花圃里的玫瑰被打得绿肥红瘦,空气中却弥漫着花茶的味道。
萧瑟上学的的地方叫做第一中学,这时正好是中午放学。校门传达室挤着许多人,在翻着自己的信。这个时代的人的经历总抹不去一丝淡淡的初恋痕迹,笔友,这个多年后变得老套的词,现在却是最真诚的情感代表。
“萧萧,你的信。”
“哦”看着淡兰色的信封,萧瑟按捺不下将要跳出胸膛的激动,只能用奔跑来缓解,一口气跑到后山茶树林里,在平日常坐的一个角落,捏在手里有些薄,心里有些微的失望,上次说要寄照片来的,小心地打开信,却拿出了自己上次寄出的那封信,没有拆过的痕迹。
萧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信寄回来这是什么意思呢?
十六岁的年纪最容易钻牛角尖,在三个月中,萧瑟平均每三天寄出一封信,每封信上都认认真真写上自己的地址,家的,学校的,甚至父母单位的,就算被他们知道也不管了,字倒是越写越漂亮,心情却是越来越差,完全没有回信。
……
这里是两条支流在这里交汇冲积成的一个沙洲,多年来这里长满了一丛丛芦苇,雨水丰盛的时候只看到浑浊的河水中一垛垛的绿叶子,在枯水季时露出的土包上会很快长出许多青草。这里很安静,萧瑟把自己舒服地靠在一丛芦苇上,看着天空,努力想让自己忘记这一切,他觉得自己受伤了。
有期待就会受伤害,不记得这是哪句歌的词了,但想起来真是比两点间线段最短更加像是公理。
对面河岸中飞起一只河鸢,远远地飞向天空。他长长叹了口气,这事一开始就像个荒唐的故事,他却把它当成命运的神奇。
如果不是那只迷了路的鸽子,如果不是自己爱心泛滥,如果不是自己好奇心太盛,如果不是中了凡尔纳的毒,如果不是阿菁居然回了信,如果没有这些事,自己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像少年维特似的抽着烟。
或许是自己想看她的照片的缘故,又或许是自己的照片在别人看来太丑,或许是阿菁的信被她家人发现,然后被严禁和自己“早恋”。
逐渐地,萧瑟脑海里已经描画出深宅大院里那可怜的少女模样。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萧瑟对着河水狂喊,随手把手边的小石片远远地抛进河里,打出两个水花就消失了。
再过几个月就要升高中考,平时的成绩一直不错,如果按现在的水平,考上本校的重点高中并不是让人意外的事,没有惊喜的可能,当然也不能指望家人赞助这次远行。如果自己把预考的成绩弄得差一点,大概会激起父母的斗志吧!虽然这种想法实在不孝,但为了一个信念,也只能豁出去了,上帝保佑,佛祖见谅,阿门!萧瑟一边打着令人鄙视的念头,一边向家里走去,顺便琢磨着去金陵的花费。
如果只是见个面的话,应该只要来回的车钱就可以了吧。
接下来的进展竟是出奇地顺利。那也不奇怪,考好难,考差有什么难,只是被老师揪进备课室训话时比较难捱。
“这考卷让你爸妈都签上字,写上意见!”
不会吧!萧瑟胸中苦水翻涌,自己怎么忘记这碴。
被拖到六点半才放出校门,一同被训的小六倒没那么多心思,他老爸常年做生意在外,家里没人,奶奶是个文盲,连数字都不认识。
“你这回怎么考得这么差?”
“没复习好!”
“你还用复习?”小六狐疑地打量了萧瑟一眼,把考卷往萧瑟手里一塞:“帮我签个字,就写…。希望老师多给孩子一点休息的时间。”
“不是吧!真这么写?那老任还不上门啊!”
“那你说怎么写?”
“不如写,希望老师放手施教!”
“什么叫放手施教?”
“就是你看着办!全交给你了!”
“不行!那我还不得被老任整死啊!”
“那你是希望老任找上门,然后你爸请你吃笋炒肉,再让老任放手施教喽?”
小六挠挠头,叹了口气:“你写吧!只要老任不上门,我就让他放手施暴好了。”
“什么施暴,就你这模样,让他施都没兴趣。”
“你自己要签什么?”
“我可不行,得拿给他们看,打罚认命!”
“好,有担代,”小六竖起中指。
其实萧瑟打小练字,大字小字钢笔字,倒是写得漂亮,模仿别人的笔迹还有模有样,于是便经常当了同学的父母,只是这回是非给爸妈看不可,要不戏怎么演下去。
回家已经过了平时的饭点,老爸老妈却在桌边等着。
“上哪玩去了?”
萧瑟心虚,进门时自然是表情畏缩,欲言又止,一下就把父母的话给勾了出来。
“是不是在学校犯了什么错?”老爸眼一瞪。
老妈倒是心细,掐指一算:“考卷在哪?!”
知子莫若母啊!萧瑟从书包里拿出试卷,看着刺眼的分数,两人的眼睛一下瞪圆了。
经历了两个小时的痛苦过程,事态终于平息,老爸老妈的情绪也得到初步稳定。
“老师说要你们签字!”
“你来签!”老妈手一推。
老爸还没反应过来,萧瑟又加了一句:“这次要你们俩都签,还要写意见!”
“写什么!?真丢人!”老爸气呼呼地拿过笔。
“请老师放手施教!!你签名”把笔推给老妈。
“爸妈,我一定好好努力,考上一中,你们放心吧!”
“看你这分数,我们怎么放心?!”
“如果我考上一中,能不能去旅游?”
“还去?不是刚从厦/门回来么?”老妈奇怪地问。
“去哪?”老爸倒是冷静,只是淡淡地问萧瑟去哪。
“金陵。”
“南/京就南/京,干嘛说金陵,你怎么不说建安!”老爸冷冷哼了一声。
“怎么突然要去那么远?你要再去厦门也行。”老妈毕竟有些舍不得儿子远离。
“不会花很多钱的,也可以长长见识,我这么大,都没出过省呢!”萧瑟有些急了,“再说以后考大学,也可能去那边。”
“说得也是,不过你先考上再说。”
“我需要动力!”
“动力?!”老爸的眼又瞪圆了,“好好学习就是你的天职!为人民服务就是你的动力。”
“爸,你的表情很好笑!”
老爸的手扬起来飞快打在萧瑟的后脑门上:“为人民服务很好笑么?你在学校里都学了什么?你思想品德是体育老师教的?”
“就是教的和看到的不一样才好笑嘛!”萧瑟委屈地辩解道。
“好吧,只要你考上了,我们会考虑的。”还是老妈会疼人。
萧瑟一声欢呼:“说定了!我温书去了!”撒丫子跑上楼。
老爸扭过头,视线落在试卷上:“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
“他要是能有这心思,那我倒不怕了。”妈妈指了指考卷,“你觉得这分数正常么?”
“不正常!”
“这孩子,……不会是早恋了吧!”
两人目光对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那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确实是个问题!”
对于还未经历过大龄剩男剩女结婚难于上青天时代的这对父母来说,这样的苦恼在那个时候显得太正常不过了。但为了孩子能考上一中的高中部,最终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他们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担忧,决定答应萧瑟这个条件。
在南/京上大学也不错,离家还算近的。这基本上就是萧瑟父母的共识了。
三个月后,当萧瑟站在金陵火车站前,往来的喧嚣让他头晕脑胀,空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晚上去夫子庙,明天去紫金山,后天去雨花台”陈叔叔是爸爸的老同学,这次也是特地抽出时间来陪他。
来到住的地方,匆匆吃过饭,萧瑟拿着地图找着熟悉的地址。
“陈叔叔,我想先出去转一转,晚上再回来。”
坐着公交车又步行了几条街,萧瑟终于找到了目标,一个老式小区里的一栋普通的六层居民楼。
站在楼前,门边的那个信箱已经塞得满满的了,甚至有一封还露了一点在外面,看信封的样子,全是自己写的,完全没有拆过。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在楼外的草坪上徘徊了许久,萧瑟鼓起勇气去向门卫打听。
“你说阿菁啊!她们家几个月前就走了,去了外地。”
“去了什么地方?”
“没说,好像是B/J吧!走得挺突然的,原本也是搬来的。听说那孩子身上有什么病,要去治病,真是可怜哪!”
“她…长得什么样?”萧瑟费了很大的劲才问出话来。
“你不知道?”门卫大爷突然警惕起来,“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见你才搬走的!”
萧瑟一时无话可说,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得像坏人么?还是这里民风特别,老百姓的警惕心特别高?
大雨倾盘而落,萧瑟茫茫然走在街头,只想让这冰凉的雨水冲去这些年青涩的美好记忆。
到了陈家,陈叔看到他落汤鸡的样子吓了一跳。心情低落的萧瑟当天晚上就发起烧来,被陈叔叔直接送到附近的医院。
今天值班的是个国外来的交流医生叫艾里,年纪不大,个子挺高,长得高鼻深目,一头的卷毛,听说还是国外某个大医院过来交流的。
“发烧?测个血常规吧!”
这个叫艾里医生给萧瑟抽了点血去化验。
化验单被拿到一个角落的办公室里,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医生,也是个外国人,却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眼睛却是褐色的,看到艾里进来,他抬起头。
“怎么了?”
“运气很不错,今天这个样本符合度很高。”艾里话里带着一丝兴奋。
“那好,你做好记录,注意不良反应。”
医生从一个冰柜里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药剂盒,但却用了奇怪的方法打开了底部,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不能太多。”
“不多。”
那支装了奇怪试剂的针筒就放在了托盘上。
打过针,萧瑟的烧也没有退去,只是昏沉沉地睡去。
连着三天都是高烧,只是那医生坚持不能转院。看着他天天守在萧瑟床前,倒有些让人安心,这肯定又是一个白求恩。还有一个老外医生也偶尔来看一下,萧瑟听别人叫他顾东海,这听起来像是个中/国人的名字,但有些中/国通起这样的名字也不稀奇。
第三天夜里,萧瑟的烧终于退了,艾里医生抽了他一管血离开,让他安心睡觉,千万不要走开。
回到办公室里。顾东海正在桌前发着呆,手边放着乱糟糟的资料。
艾里把那管血递给他:“T1打好了,目前状态稳定。”
顾东海接过试管,小心地放进冰箱里,转过身若有所思:“按着最新的资料,要见到效果也要在六个月后。”
艾里吓了一跳:“T2要半年后才能注射?我们能留在这半年么?签证也要重新办理,再说原来没计划这么久的。不可以回去再做么?”
顾东海冷静地摇摇头:“我说见效要半年,不是半年就注射T2,而是要看情况才能决定后一阶段注射的时间和分量,你应该清楚实验的流程,现在问题不在于我们,而是他也不能留这么长时间,又不是什么大病。”
艾里哼了一声道:“要大病还不容易,我去安排。”
“别乱来,”顾东海沉声喝止,他知道艾里性子急又残暴,谁知道他是不是想下个毒什么的。
我当然不会乱来,但总不至于让我跟着这小子满山跑吧,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哎,再不回去,女朋友都跟了别人了。艾里想了一下:“要不要安个尾巴?”
顾东海手里转着笔,狠狠瞪了一眼:“才发烧你要动手术?别人不会起疑心?”
“如果这里痛,”艾里指了指左侧腹,“做个阑尾小手术也很自然的事。”
顾东海眯起眼:“你安排吧。”
这段时间,萧瑟真是受了不少罪,先是满怀希望的少年情怀被重创,接着又被雨给“淋病”了,本想年轻喝点红糖姜汤就能好,想不到陈叔叔心怀故人,不敢怠慢,直接送进了医院,抽血挨针不说,高烧倒是越发严重了,还莫名其妙地割了阑尾,这两天居然还出现了幻视幻听,一脑子的数字符号飞来飞去,偏偏又记不住,简直以为自己得了神经病。
老爸老妈第四天就赶过来了,坐在床边忧心匆匆。
萧瑟也不敢说是因为自己见笔友被雨淋到,只说那天贪玩,以为自己身体好,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还好割的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只是个没什么用的阑尾。
一定是考试复习太辛苦,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安慰萧瑟好好养病,年轻人,病来得快,说不定去得也快,只不过这都四天了,中间还割了阑尾,阑尾炎怎么跟着发呢,难道炎症扩散。老妈想像力丰富,爱子心切,中午拉着那个交流医生问个不停,奇怪的是,别看那两个医生态度一般,倒挺关心萧瑟的病况,一天至少来个十次测数据,不过每次都要抽点血,这也太伤身子了吧。
“萧瑟开学就要上高中了。这次来也是想看下这边的学校。”老妈无意间的话让艾里听到。
他探过身来问道:“是要转学么?”
“哦,不是的。是看看这边的大学,”老爸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当然,还有三年,有点早。”
“想考南/京的大学,”艾里脑子里闪过一念,这好啊,可以就近观察。
“那啥,让他转到这边来读书怎么样?”
“怎么转?”顾东海头也不抬,“你知道这里的学校有多难进?”
“不就是什么择校费嘛,我们有研究预算的吧!还差这十万八万的?我听说有什么委培什么什么的。”艾里不以为然。
高中哪有这么委培的,那是一般家庭玩的起的么,顾东海简直太不待见这白痴了:“是不差钱,问题在于,你凭什么为这小子付这钱?知道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么?”
“那倒是,非亲非故的。”艾里啧啧嘴,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他们家看来也不富裕,连交个押金都愁容满面的。”
“我就没看这医院谁交押金时兴高采烈的!”顾东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有了!”艾里跑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又回来,一脸诡笑:“我把张存折放在那小子的包里了。谁也没看见。”
“你是不是嫌事太少了?”顾东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放在那小子的包里,亏你还想得出来。”
“有什么关系,我还把密码写在后面,我就不信他们不用。”艾里嘿嘿笑了起来,“有钱了,当然可以来南京上学。”
“你这个白痴,如果他自己拿了钱,不告诉他爸妈,你准备怎么办?”
“难道现在的孩子都不学雷锋了么?”艾里都呆了。
“学和不学都是个问题,人家就不会用这个钱。你看着吧!”顾东海把笔重重往桌上一掼。
门突然被敲了几下。艾里打开门,进来的居然是萧瑟。
“艾里医生,这是你的存折吧,”萧瑟也没说啥,直接就把存折递了过来,“掉我包里了。”
艾里差点一头栽倒:“那啥,你怎么不去取钱。”这样的白痴话都脱口而出。
“那我爸妈还不打死我啊!”萧瑟耸耸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中就感觉艾里放了个东西到自己的包里,然后就发现多了这个,存折上的名字虽然不认识,但后面那数字眼熟得很,分明和每天记录体温的字迹一样。
“再说,不明不白拿别人东西很危险的。”萧瑟斜着眼看着尴尬的艾里,就差没直接说他很像在栽赃了。
顾东海倒是笑了起来。
看到两人的表情,萧瑟想起狐狸对着小鸡的样子,礼下于人,必有所图。
“有什么需要让我了解的你们可以说了。”萧瑟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淡,虽然脑子一直乱糟糟,但这十几天住院下来,自己好像变得成熟了许多,难道是那失恋的关系?
顾东海指了指前面的沙发,示意萧瑟坐下。
“坐下说吧。”
“是这样,”顾东海示意艾里把门关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要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吧。”
“你有病,很特别的病,这种病现在还不太明显,但在你二十岁之后会有很大的可能影响你的身体健康。”
“多大的影响?”
“器官退化,肌体死亡,差不多就这样,有点像早衰症,但速度会快得多,情况恶化后一个月内就会死亡。”
萧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往下沉,可自己明明站在地面上,却有种站在棉絮上的感觉,如果这时候看镜子,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顾东海满意地看着萧瑟的表情,扬了扬眉毛:“但现在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
萧瑟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些乱,是和自己这脑子状态有关么。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