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哭——想止住泪水时已经太迟。
瑶的眼泪像断线珍珠般不停落下。
“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但这样不太可能呢。毕竟在同所大学上学。所以以后,可以别再叫我吗?实在相当碍眼。”
“太过分了……”
心乱如麻的瑶喃喃自语。
郁纪的嘴角上扬。那单是看到就会令人愤怒,歪曲而残酷的冷笑。
“你呀,稍微冷静一下头脑会比较好啊。怎么说你也会向青海和耕司撒娇哭诉吧?你要自己一个生闷气是你个人自由,别把其他人牵涉进去。”
瑶已经到容忍极限。
已经被他看到自己流泪了,那么现在绝对不想再在他面前放声大哭。和现在当场崩溃号泣相比,即使自己如何难堪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也没关系。
所以快点离开吧——
背对冷笑的郁纪,瑶一口气冲离中庭。
在瑶和郁纪身处的中庭附近,还有早前对郁纪不满的青海和耕司。
觉得对急着离开课室的瑶和郁纪,不能置之不理。结果,耕司他们在二人察觉不到的角落看到整个经过。
“那家伙……”
青海现在真的想冲出去痛骂那家伙一顿。非常理解青海性情的耕司,如果不是直至最后都紧紧拉住青海的衣袖,那么说不定她早就这样做了。
在瑶离开后,郁纪亦以像解脱了般的步伐走了。在冷清无人的中庭里,耕司深深的叹气。那种在喉头停滞的苦涩感一直挥之不去。
“他……到底怎么了?”
刚才郁纪对瑶的态度,耕司也很难容忍。不过即使这样,他所感到的仍仅是疑惑而已。
耕司与郁纪已经相识了很久,在进这所大学前就已认识他。他所知道的郁纪,绝不会用那种冷酷的态度待人。
无论怎样想,现在也只能认为是因为那场意外而导致他整个人都变了。
“喂,耕司,你打算放任不管吗?”
“我当然不想置之不理,不过我们可以做什么?”
“做些什么总比在一旁偷看更实际啊,”青海怎样看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反正我不去骂他一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你去骂他津久叶也不会为此高兴的。”
“起码我会舒服一点!”
就像耕司与郁纪是好友一般,瑶也是青海的挚友。郁纪与瑶的关系变成这样,身为朋友的青海当然会担心,对郁纪感到恼怒亦是理所当然。
“我想只和勾坂单独谈谈。耕司不要跟著来。”
“……你是,认真的吗。”
“相对的,你去看看瑶的情况吧。她呀,大概是整颗心都碎了……哭过后,实在需要有人温柔地安慰她。”
“那不是我与你的角色颠倒了吗?”
“像我这种性格,要去安慰人实在有点勉强啦。想鼓励她可能会害她伤得更深。”
“……原来如此,了解了。”
耕司点了点头,打断了对话,去找瑶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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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不愉快。
令人忍受不了的不愉快。
但是,与此同时又觉得痛快。
因为今天与津久叶瑶的对话,终于结束了我们的关系。
从很早开始就觉悟到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对对方已经只能抱有恶心的感觉,还要像事故前那样维持人类同族间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的事相信会传到耕司与青海的耳中。
这样的话,【勾坂郁纪变了】——大家都会这样想。
这样也没关系——不,这样的话更好。
起码,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被送入精神病院。甚至以后再做出什么奇异的举动也不会被怀疑。如果就这样与耕司他们疏远,那就太好了。
令人疲累的来源减少,单是想想就已觉得像放下重担一样。要我再去与【它们】打交道真的办不到。我只要靠近【它们】就会起鸡皮疙瘩,根本毫无理由再与它们为伴,像那样只能感到是威胁的存在的家伙,今天终於要逃离我。
一想到这样,我甚至连一点内疚也没有。
用伤人的话使曾经有过深交的瑶狼狈离开。虽然现在对她全无实感,但我其实也不是憎厌她本身的人格,伤害她也并不是本意。
但像我现在这样,对于她徒劳的付出也只能当场拒绝。
也许,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对双方都有好处吧。
瑶她曾是美丽的女性。我对于她的确是没有任何负面印象。可是对于抱着好玩的心态,当我们是玩具般撮合我们的耕司与青海,我实在感到不快。
倒是当事人的瑶,反而没有被它们耍弄的感觉。那样的迟钝,真的令人看不下去。
即使那样,当时我也并没有对什么人特别抱有恶意。那时的我也没有为坚持要走自身的路而不惜伤害他人的理由。
为了维持朋友的关系,就这样与瑶交往,或许那也不错——我也有过这种妥协的心态。
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那种宽容妥协以维持身边关系的心力了。仅与别人交谈便痛苦得无法忍耐。这样子要对别人和善根本是苛求。
想着这些事,疲累感就慢慢的涌上来。
很想早点回到有沙耶在的家,不过在途中要乘拥挤的电车,还要经过繁华的大街,这实在令人沮丧。
上了电车后看看四周,发现难得有座位,我坐下闭上眼睛,把不快的世界从视野中驱离。
虽然这样阻挡不了臭气和噪音,但总算勉强可以使精神安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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