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她出生名门,纵使随父定居南京,身体里却流动着彻彻底底的唐家血液,所以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所站立的门栏就比普通人要高上许多。
嫁给傅寒声那样的男人,只有良好出身是不够的,那是通往豪门的独木桥,人人都要走,就势必会挤得头破血流。
所以华臻从不上那道独木桥,桥上人潮推搡落河,届时她再上桥也不迟。她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默默无闻的守在傅寒声身边,陪他出席一场又一场饭局,喝的酒是珍藏好酒,喝进身体里却是满满的算计。
她一直以为她是个中高手,也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傅寒声的人,灰姑娘变凤凰的梦,她也有,但萧潇却出现了。
无疑,萧潇是很多男人想要拥有的婚姻对象,跟她的容貌无关,更多的是来自于她的身份。傅寒声娶她,是为了唐妫,还是为了萧潇,看似界定分明,但其中关系却是甚为微妙。
事实证明,傅寒声沦陷了,他沦陷在萧潇的冷漠和无情里,沦陷在唐妫所向披靡大建王国的霸气里,可也正是这个女子,华臻在和她相处的时光里,见证了寡言的她是如何与商界大佬交往疏密有度,如何一路凯旋。
似是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击垮她,即便是面对舆~论,她也是听之任之,随它热度放凉,任由自己占据各大媒体版面,把负面转化成集团盈利......
办公室里,萧潇在跟华臻说话,说傅寒声这两日受凉,外出吃东西要注意,请华臻多费心照顾。
华臻悄悄握紧手中钢笔,她看着萧潇微笑点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萧潇这是不知道她也觊觎傅寒声,如果知道,萧潇还会这么说吗?
萧潇喝了一口水,适时把嘴角笑容融进水杯里,对于她来说,华臻是否觊觎傅寒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华臻开始贪恋傅寒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的贪恋已在无形中阵亡。
……
萧潇开始给唐瑛讲第三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为了让萧潇能够获得充分的休息和睡眠,开始介入唐氏公务,当然只是私下处理,第二日清晨交给萧潇。
为了居家环境能够安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面协商,记者虽然还有,但却不会每天紧追不舍的跟随在后。
萧潇读第四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开始往西苑添置温馨的物品,甚至在家里贴满了娃娃画报,胖嘟嘟的小脸蛋,萧潇研究半天,也研究不出究竟是男还是女。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萧潇第一次跟傅寒声提起这个话题。
他说:“都喜欢。”
“贪心。”
他抱着她,一起看娃娃画报,有件事他不能告诉她,也不能说,其实有关于孩子的性别,他早已知道,在七月的时候,老太太偷偷验DNA,就曾把报告递给他,所有有关于孩子性别,他是知道的。
前几日回傅宅看望老太太,听佣人说,老太太每天都戴着老花镜不是做衣服,就是做松软的鞋袜,把日子过得很忙。
一起吃饭,通过他询问萧潇近况,说着说着难免会有些伤感,但坏情绪通常不会延续很久,叹息一声,就会挂着笑起身,拉着他往她的卧室走:“我带你看看我给孩子做的小衣服。”
那些衣服和鞋袜被老太太一件接一件的摆放在床上,傅寒声拿起一件小衣服看,做工精密,样式也很精致,全部是冬衣。
老太太拿起衣服反复看着:“孩子出生该是十二月份,C市这两年到了冬天,气温越来越低,所以我最近都在准备冬衣,再过几天买了衣料,春天、夏天、秋天,也要抓紧时间置办起来,忙着呢!”
老太太弯腰细心折叠衣服,傅寒声站在一旁看了,目睹老太太新生的白发,伸手搂着她的肩:“妈,你和潇潇都要学会给彼此一些时间,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大坎,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明白。”老太太低头撑着一抹笑,送傅寒声离开,叮嘱他:“潇潇月份越来越大,身边离不开人,你多陪陪她,我在家里很好,没事不用常回来。”
汽车驶离,傅寒声看着后视镜,见老太太跟着汽车走了几步,也不管他是否在看,挥起手臂再见,再然后相隔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傅寒声收回目光,九月中旬,所有的情感都在时光里等待被拯救。
萧潇读第六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陪萧潇去医院做孕期检查,回到西苑,专门打印了新作息,装裱挂在墙上,对萧潇说:“从今天起,你要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
空闲的话,他会摸着萧潇的肚子跟孩子说话,隔几天督促萧潇量体重,数胎动,萧潇也曾开过他玩笑:“照这么下去,你可以改行当医生了。”
萧潇读第八本日记的时候,已是九月末,彼时腹部膨大,行动开始不便,一向是很好说话的人,但身为孕妇,情绪却开始出现诸多不稳定。烦躁的时候,真的是一个混账不讲理的人,傅寒声这时候通常会很耐心,处处忍让,为的就是避免她生气。
离九月结束还有两天,傅寒声晚上有一个宴会非出席不可,她那天情绪很暴躁,为了不让他出门,干脆放出了大招,站在玄关门口,眼睛潮湿的看着他。
傅寒声觉得不能惯,但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她在身后哭,于是某人心一紧,步伐一停,狠狠的咬咬牙,却是未加思考就转身,搂着麻烦精,温柔的擦着泪:“好了好了,我不出门,哪都不去了。”
唉,日子,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2008年走进10月份,国庆放假,傅寒声带萧潇去郊区住了三天,伴随腹部增大,萧潇开始比任何时候更加容易疲劳。
失眠困扰着萧潇,虽说孕妇最好能够左侧卧位入睡,但萧潇躺在床上多是辗转反侧,越是想要入睡,就越是睡不着。
郊区第二日一大早,天气晴朗,他陪她去附近散步,漫步白桦林,呼吸入鼻的全都是新鲜空气。后来回别墅吃早餐,休息片刻上~床补眠,他趁她入睡,亲自开车去了临近一家超市,最后选了一个枕头回来。
他回来萧潇是知道的,困的睁不开眼睛,“出去了?”
他应了一声:“接着睡。”把枕头放在萧潇肚子那里,那枕头中间凹陷,有了它,萧潇再侧卧睡觉就舒服了许多。
其实郊区度假跟在西苑没什么区别,萧潇每天跟着作息规律走,除了早晨和下午时间段随傅寒声外出散散步,她几乎都在别墅里待着。待着,并不意味每天昏天暗地倒头大睡,孕期多做运动,慢跑项目被傅寒声否决,那就瑜伽吧!
婚姻有时候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或是两个人。有些人婚前恩爱无话不说,但婚后却寡言漠然,以至于最后劳燕分飞。
结婚前,萧潇觉得她和傅寒声完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如今说话,却是有商有量,不紧不慢。归根究底,不过是心境使然。
10月4日回西苑,张婧她们来看萧潇,谢雯摸着萧潇的肚子想起自己的经历,似是自语,又似是询问:“我一直很好奇,自你怀孕后,傅董他究竟可以待你有多好?”
是啊,可以待她有多好?
大小细节,他都能掌握到位。这世上所有衣着光鲜的夫妻,政客富商也好,巨星名流也罢,人前神秘遥不可及,但回归家庭本就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人。
通常日常人,他所做的都是最细微的日常事。
那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了,他帮萧潇洗脚时,发现萧潇脚趾甲需要修剪,所以萧潇洗完脚,过了片刻,就见他拿着毛巾和相关修剪用具坐在了床上。
他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把毛巾铺在她的腿上,再抬起她的脚放在上面,修剪的时候专注的看着她的脚,头未抬:“疼了,要告诉我。”
萧潇看着他认真的眉眼,温暖满溢全身。所以当谢雯询问萧潇,傅寒声可以待她有多好时,萧潇其实并不愿意使用“好”这个词汇,因为他把所有的好全都融到了细节里。
剪完脚趾甲,他能在重视细节之余,还不忘在她的脚上涂抹一层润肤油,仅是如此,早已跟“好”无关,而是跟一份体贴和细致有关。
10月5日,萧潇开始给唐瑛念第九本日记,歇息间隙,因为最近一直在忙碌烂尾楼,所以萧潇难免会想起此事。
说起来,唐氏这批烂尾楼还是跟萧潇有关。2004年,作为开发商,唐氏拿地之后,开工建设,结果唐氏被萧潇害的资金周转不灵,只得暂停继续投钱建设。后来政府插手此事,但唐氏刚经历变动,经过多番努力依然无法正常施工,政府依法收回项目对外指标。按理说,此时接盘侠应该有很多,项目经过烂尾之后,必定会吸引开发商接盘,但当时市场发生变动,入市房子根本就卖不掉,开发商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接手?再后来房间格局增大,早已不适合扎堆小户型,唐氏烂尾楼就更加无人问津了,政府也无钱去管,只能任由它一直烂下去。所以萧潇要接盘烂尾楼的时候,政府可谓是松了一口气。
同样是这批烂尾楼,苏越常常在独立工作室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其他设计师都已经走了,唯有他还留在那里。寂静无人的夜,多是会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响起几道敲门声,伏案设计的他,闻声回头,门口那一抹身影不期然就入了眸。
四目相对,纪薇薇扬起手里提着的夜宵,美丽的脸庞上唯有笑意绽放。
不是美味大餐,纪薇薇买宵夜也不刻意,多是附近有什么就买什么,提过来热乎乎的,苏越吃起来也正合适。
苏越吃饭的时候,会跟纪薇薇探讨新想法,他说什么,她都觉得好,偶尔有意见,也是和声和气的商量着。
10月7日,萧潇坐在办公室里听两人谈及构思话题,听两人说话觉得很有趣,那是一种很温润的松弛感,听了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每个人都在忙,每个人都在忙碌的空隙里步入烟火日常。
——博达最近很忙,华臻白日穿着套装在太阳下行走,在会议室里谈判,表情或凝重,或欢喜。晚上开车回家,时间太晚,周遭饭店早已关门,也实在是没心情吃饭,回到卧室,连灯也没开,就直接跳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江安琪得知易婷事件,在跟贺连擎大吵一架后,道出分手,走了几步回头看贺连擎,却见他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不禁悲从中来,决绝离开。
她这么一离开,贺连擎却是再也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是啊,他是贺连擎,缺什么,难道还会缺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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