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容貌清秀,她是村里的霸王花,所有男人都想娶她为妻。
可那些男子,她一个都看不上。
眼前这位男子,令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嫁人的冲动。他的身影高大挺拔,容貌俊俏,一看就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泥土和血,简单收拾了一下散落在脸上的碎发,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笑着对裴云瑾行礼:“公子,多谢你为民除害,杀死这只大虫。为了表达对您的感谢,请您随我到村子里去喝一杯浊酒。”
李红父亲震惊的看着女儿,他这个女儿平日里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没想到,她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动了心……可是这样的人,岂是他们这样的贫苦人家可以肖想的?
他轻声对女儿道:“贵人有事情要忙,没空去我们村里哩。”
李红道:“喝杯酒的时间还是有的。”
安瑞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红,她容貌倒还不错,虽然穿着一袭布衣,却是精神抖擞的模样。若是去了京城,这样野性又漂亮的乡野女子必定会遭到那些世家公子的青睐。
但是,他们家世子已经心有所属。
而且能被一只老虎吓得屁滚尿流的女子,他家世子也看不上。
他们家世子看上的那位,啧啧,恐怕连老虎见了她都得跪在地上匍匐。
裴云瑾捏着荷包,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他这一眼含着杀气,让李红有了种直觉,仿佛再拦在路中间,下场就会跟那只被杀死的老虎差不多。
可是这样的人,错过就是一生。
她不得不再次鼓起勇气,结结巴巴道:“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谢谢你救了我们父女的命,还有村子里的叔伯们,他们要是知道你杀了那只大虫,也一定很想亲自感谢你。”
林子里忽然吹来一阵风,风吹起李红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额前的美人尖。
裴云瑾想起来,林萱额前也有美人尖。
这是个大胆的女子,又有跟林萱相似的美人尖。
淡得几乎快要闻不到的木樨花香,降低了他心里的烦闷,裴云瑾淡淡道:“你走吧,别挡我路。”
等那对父女走了,安瑞才纳闷的问裴云瑾:“世子怎么会自降身份,去回她的话?那样没规矩的女子,就该一鞭抽在她身上,将她赶开。”
裴云瑾虽然行事狠辣,却不会对一个女子动手。
更何况,那女子的性格与容貌,皆与林萱有几分相似,只是风采远远不及林萱。
裴云瑾道:“我向来欣赏胆大的女子。”
前世,虽是他主动吻的林萱,可是林萱病好后,他一直内疚。
后悔自己的行为太过轻薄,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躲着林萱,不肯再见她。
直到林萱装病,央他来见她最后一面。
他去见林萱的时候,见她装扮一新的等在那里,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
林萱见他震惊失望,怕他要走,匆忙上前,把门关上,用身子挡在门口。
她委屈巴巴的看他,眼泪簌簌而落,珠泪一颗颗掉下来,眼睛里水雾蒙蒙。
“你躲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躲你,只是最近政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你。”
林萱越哭脸越白,捂着胸口,哭的一抽一抽的,她用手指擦泪,却是越擦越多。
裴云瑾都担心她会哭得背过气。
不知怎么回事,他一看见林萱掉眼泪,心口就阵阵的抽疼,只好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你别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
林萱搂紧他的腰,仿佛不用力搂紧,他就会消失那般:“你是不是后悔了?因为我是个病秧子,所以你后悔了?对不对。”
裴云瑾叹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阿萱,我没有嫌弃你。我、我只是不想趁虚而入。你值得更好的人,不适合留在我身边。父皇膝下只有我一人,我将来会有皇后,还会有三宫六院。我怕你留在我身边,会受委屈。”
那时候镇南王才刚登上皇位,朝堂里百废俱兴,新旧势力争权夺利,局势非常紧张。
安抚这些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结亲,把他们的女儿纳入后宫里。
裴云瑾原本是这么计划的,可是看见林萱的眼泪,他突然改变主意。
林萱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哭诉道:“我不怕,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活一天都是偷来的。在我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只想留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
林萱趴在他胸口,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身子颤颤巍巍。
刚从皇宫里救起她时,林萱瘦得皮包骨,身体重量还不如他背上的那把弓。
被他精心养了几个月后,小姑娘总算长了些肉,虽然看着还瘦弱,抱起来软绵绵的,手感很舒服。
她哭了好久,才终于停下,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争不抢,不要名分,只要你想起我的时候,就来看看我。可以吗?”
裴云瑾吻在她眼睛上,低声说:“好。”
后来的事情,一切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从那天起,林萱成了他的女人。
裴云瑾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没有通过联姻解决朝廷纷争,虽然处境艰难,却也慢慢都熬过去了。
直到与西境联姻,林萱杀死沉月后,他说了气话:“你当初不是说过,不争不抢,不要名分吗?”
话音刚落,他看见林萱眼中的爱意,寸寸湮灭成灰,才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很容易说出口不由心的话。
树林里虫鸣鸟叫,清风徐来,空气中遍布淡淡的草木芳香,与林萱身上缠绵的木樨花香不同。
还好,如今一切重来,他还有机会可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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