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嘴角略略上扬，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搭话。风沅宸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只为了嘴上占点便宜，浪费仅剩的体力，显然是不理智的。索性，她又仰头靠了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面前的人又摆出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更是嘲讽满满，牡丹当即怒火攻心。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如何也忍不下去，怒意立显，“放肆，本夫人在问你话，聋了么？给我睁开眼睛，看着我说话！”
慕容烟噗嗤一下笑了，这才是牡丹该有的，原本的样子，胸大无脑，一点就着。还在想这才进府一个多月，怎么就什么都不剩了，原来先前的怪腔怪调都是装出来的。嗯，牡丹还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时候顺眼一点。
眼睛刚刚扯开一条缝，慕容烟就看见垂首静静候在牡丹身后的人，眉头不由皱起。被‘捉奸’那天，见她第一眼，慕容烟就能感觉得出，这个叫婉儿的小丫鬟不简单。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甘愿低眉顺眼地呆在牡丹身边？
牡丹没有发现慕容烟分神，见她睁眼，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忽地，她顿住话头，转而轻移莲步，慢慢将‘小眼睛’丢在身侧的长鞭挑起，握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摩擦，目光灼灼，“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么？”
不等慕容烟回答，牡丹又自顾自说了起来，“有两个，放心，我会一一仔细、清楚地告诉你。这第一嘛，是向你讨回一样东西，”牡丹一手抚上脸颊，一手紧紧握着长鞭，终是换上了咬牙切齿的面孔，“这巴掌你迟早要还我的，我说过，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举手扬鞭，接着便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慕容烟闷哼一声，艰难吞下了呻/吟，额头却冒出一层薄汗，衬着一张惨白的脸，更显得晶莹剔透。
空气里的血腥味更浓，牡丹抖了抖手，随即笑笑问她，“疼么？”
慕容烟冷冷一笑，便悠悠垂下眼去，扫都没扫牡丹一眼。
她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肉，衣裳早已血迹斑斑，散开的黑发凌乱地覆在脸上，衬得一张脸苍白得几近透明。
可纵然她狼狈至此，森冷的神情，低垂的眉眼，偏偏生出一股云淡风轻的高傲，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痕，更是漠然的仿似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牡丹愣了愣，随即讥笑道，“在王爷面前你叫的惊天动地，人在前院都能听到。怎么？这会儿你倒矜持起来了？”
慕容烟仍旧不说话，随她去。
牡丹恨透了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可笑，她以为她是谁？
想着，她挥动长鞭又要打过去，一旁的侍卫见情形不对，急忙上前制止。王爷临走的话他们可没忘，也不敢忘。
“夫人，王爷吩咐过，在王爷回来之前谁都不许动她。”
牡丹浑身一震，王爷怎么……
不，不会的，王爷最爱美人，她的容貌根本抵不上自己分毫，王爷又怎会对她特别？
快速平复了心神，牡丹冷冷看着还扣着她手臂的侍卫，“本夫人也是你能碰的？”
说话的侍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忙不迭失跪下，战战兢兢道，“属下该死，求夫人恕罪。”
“不想死就给本夫人滚远点，”牡丹一脚踹开跪在跟前的人，环顾了一圈，对剩余几个也试图劝阻的人恨声道：“还是说，你们也想试试？”
话音未落，一直跪在地上的‘小眼睛'忽然站了起来，挡在慕容烟面前。
牡丹瞪着他，紧了紧握在手心的鞭子，冷着脸命令，“让开。”
‘小眼睛’腿有些发颤，面前的人可是王爷近来宠在心尖上的人，他这么做，好么？
犹豫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般张开双臂，回望着牡丹的冷脸，坚定地摇头，“夫人，不可。”
牡丹冷哼，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自己不敬，找死！
挥手狠狠给了他一鞭，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让、开。”
‘小眼睛’垂下头，拳头却是握紧了，还是那句话，“夫人，不可。”
牡丹气急了，胡乱挥动鞭子，整座地牢只听得见嗒嗒的鞭响，‘小眼睛’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打得累了，牡丹才停下手，微微喘着气，恨恨瞪着那两人。
‘小眼睛’低垂着头，看不见神色，可周围的人都察觉出来，他越发镇定了，只怕是铁了心不会让开了。
可其实‘小眼睛’心里早翻了天。真疼啊，她，怎么能受得住？
“够了！‘小眼睛’咱们现在两清了，你让开吧。”慕容烟忽然开口，原本慵懒无谓的语调里，此刻竟透着一股暖意。
他背脊僵直，愣了许久，才轻声道，“我没事，如何我也不能输了你一个姑娘家。”
慕容烟顿了顿，便哈哈大笑起来，笑疼了伤口也不管，只顾歪着头，看他挺得直直的背，道，“那可说不准。”
他无意牵起的嘴角，随着她不羁的笑声，笑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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