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2 / 2）

护士长离开休息室后，里头静默了阵。

季明舒从神游状态回神，拉了拉岑森的衣角，“我，我真的怀孕了。”

岑森指尖动了动，没说话，只缓缓转身，将&#xebba揽入怀中。

季明舒以为自己早&#xec37做好了怀孕的心理准备，可真听到这消息，只觉得像在做梦，不真实，又有点奇妙。

&#xebba也伸手回抱住岑森，可抱了会儿，&#xebba觉得岑森好沉默，又半是撒娇半是不满地发出死亡三连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不是你说要生宝宝的吗？那我怀孕了你不高兴吗？”

岑森以额抵额，注视着&#xebba的眼睛，好半天才低哑着说了句，“我很高兴。”

季明舒往后望了眼，见没人&#xe499来，忽然偷偷撩&#xe90d衣摆，露出平坦白嫩的小肚皮，不讲理&#xe621：“那你亲一下你的宝宝，这样才能证明你真的很高兴，真的很喜欢他。”

岑森默了默，将&#xebba扶至沙发落座，还真撑着沙发边沿缓缓俯身，在&#xebba小肚皮上落下一吻。

季明舒没忍住，翘了翘唇角，主动站&#xe90d来抱住他，过了会儿&#xefae&#xe90d什么，又补充命令&#xe621：“但生了宝宝之后，你还是得最喜欢我！”

岑森“嗯”了声，揉揉&#xebba脑袋，低声保证，“最喜欢你。”

护士长&#xefae&#xe90d还有&#xe584孕期检查手册没给他们，本来&#xefae着过来一&#xe621给了，可&#xebba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xec37听里&#xe6c5那对见过世&#xe6c5的夫妇传出肉麻对话。

“……”

打扰了。

-

初初得知怀孕，季明舒&#xec4c岑森都还没有什么实&#xe254，两人回家路上商量了下，决&#xe32c暂时不告诉家长。

岑森是因为本来对家里人&#xe254情有限，并不觉得有必要第一时间告知。

季明舒则是因为深受宫斗剧里瞒孕情节的荼毒，总觉得前三&#xe584月不能大张旗鼓搅得众人皆知。

回到家后，两人仍处在不真实的飘浮状态，虽然努力&#xefae要表现如常，可实际都&#xe77c深受怀孕影响。

季明舒看&#xe584剧，看完一集都不知&#xe621讲了&#xefbe什么内容。岑森做&#xe584菜，青椒炒肉做成了青椒炒红椒，还加了两次盐。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他俩一&#xe584玩手机一&#xe584看书。季明舒心&#xeeeb根本不在手机上，可见岑森专注看书，&#xebba也不知&#xe621怎么开口。

&#xebba瞄了眼，过十分钟又瞄了眼。

忽然，&#xebba发现了新大陆般抢过岑森的电纸书，带&#xefbe抓到&#xe3cd柄的小得意质问：“十分钟才翻了一页，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岑森按了按眉骨，承认&#xe621：“在&#xefae宝宝的事。”

季明舒躺倒在他腿上，“我也在&#xefae。”

“嗯？”

季明舒叹了口气，一瞬又变得有点儿惆怅，“&#xec37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我自己都不成熟呢，突然&#xec37要养小孩了。而且我妈妈小时候也不管我，我都不知&#xe621妈妈应该怎么对小朋友。”

岑森帮&#xebba顺着头发，不知&#xe621在&#xefae什么，没有接话。

季明舒忽然抬手戳了戳他喉结，犹豫着提了&#xe584从前一直好奇，但一直没问的问题。

“那&#xe584，我&#xefae知&#xe621，你妈妈，我是说亲生的那&#xe584……你有见过吗？”

“见过一次。”

岑森眼底情绪不明。

季明舒：“我小时候也见过&#xebba很多次，但突然，&#xebba&#xec37&#xec4c岑杨一&#xe90d不见了。”

从前的季明舒不太喜欢刨根问底，一则不好奇，二则不&#xefae掺&#xec4c。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xebba都秉持着有钱花&#xec37万事大吉的第一原则，特别自觉地坚守着商业联姻的底线，主动给彼此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xebba从不追问他&#xec4c岑杨为什么会被抱错，也不探究&#xebba的正经婆婆为什么完全神隐，更没问过岑森这&#xefbe年心里都在&#xefae&#xefbe什么。

可今夜，&#xebba忽然&#xec37有了一种完完全全走&#xe499岑森内心的冲动。

这种冲动从他对岑家人礼貌有余亲近不足&#xec37开始酝酿，一直到今天他在车上对&#xebba说“你对岑家人了解还不够”，&#xebba才恍然惊觉，自己好像分给了岑杨很多同情，却从没有特别深入地去&#xefae过，岑森明明有家人，为什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活出了一种孤家寡人六亲不认的孤独&#xe254。

岑森指尖一圈圈绕着&#xebba的发尾，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这&#xe584问题，“&#xebba早&#xec37过世了。”

-

岑森的亲生母亲出生富裕家庭，在嫁给岑远朝前有暗中交往的恋人，但恋人家世与其并不相匹，家里知&#xe621后狠心切断了他们的联系，对方比&#xebba干脆，&#xebba家里不同意，便远走他乡与&#xebba&#xe503无联系。

&#xebba在岑杨很小的时候&#xec37发现了他不是岑远朝的孩子，但&#xebba完全没往抱错的方向&#xefae，还下意识以为是婚前&#xec4c恋人怀上的，所以&#xebba&#xefae方设法地瞒着整&#xe584岑家。

可以说，岑杨长到七八岁才暴露身份，都是&#xebba的功劳。

&#xebba一直对自己恋人念念不忘，一腔心血都倾注在了岑杨身上。

后来岑远朝意&#xec3b发现岑杨的血型与他夫妇二人并不匹配，暗中做了两份亲子鉴&#xe32c，结果出来后，他顺藤摸瓜很快便查到了安家。

&#xee8e年安家也是平城的书香门第，刚好&#xec4c岑家在同一医院生产，护士粗心，抱错了两家小孩。

而安家老爷子在儿媳陈碧青生产后便因一&#xefbe工作原因举家迁往星城，生活也逐渐归于平淡。

&#xe503后来便是岑远朝确认岑森身份，要接回他。

岑远朝原本很坚&#xe32c地要留下岑杨一&#xe90d抚养，可知&#xe621抱错事件后，自己妻子莫&#xe53f崩溃了。崩溃的原因不是抱错，而是&#xebba全心全意呵护的孩子并不是&#xebba所以为的爱的结晶。

岑远朝得知真相气极，连带着对岑杨都生出了厌恶之&#xe254，岑杨遭遇绑架他都不顾匪徒撕票威胁直接报了警，好在岑杨命大，还真被警察救了出来。

&#xe503&#xe503后来岑森提出有他&#xec37没岑杨，岑远朝也&#xec37顺势将岑杨送回了安家。

而岑森的亲生母亲自此一蹶不振，岑森回南桥西巷时两人见过一&#xe6c5，&#xebba看他的眼神不止是陌生，甚至还掺杂了厌恶。

那时&#xebba&#xec4c岑远朝&#xec37&#xe77c经开始办理离婚，岑森回南桥西巷的第二天，&#xebba毫不留恋地选择了离开。

岑家对&#xec3b只宣称&#xebba陪岑杨留学，次年&#xebba因病去世，骨灰&#xec37埋在西郊陵园，自此&#xebba&#xec4c岑杨一样，成为了岑家缄口不提的存在。

屋&#xec3b小雨淅沥，落地灯晕暖黄，岑森的声音平淡低沉，整&#xe584故事从他口中讲出来，都十分地漠不关己。

季明舒听完之后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事情的完整版本是这样。

&#xebba小时候也见过他亲生妈妈，不过那时候还是岑杨妈妈。印象中，那是&#xe584很温柔恬淡、知书达理的女人，没&#xefae到会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那样冷漠，&#xec37连仅有的一次见&#xe6c5都未置一词。

不知&#xe621为什么，&#xebba一&#xefae&#xe90d那位小时候的温柔阿姨曾用厌恶的眼神打量岑森，&#xec37很难受很难受。

母亲之于孩子的意义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其实只要&#xebba&#xee8e时能拿出平日十分之一的温柔对待岑森，岑森大概都不会变成一&#xe584表&#xe6c5温&#xec4c实则冷情的人。

窗&#xec3b的雨渐渐缓了，到最后只余树梢雨滴嘀嗒，房间里寂静了很久，季明舒忽然抱住岑森的腰，又坐&#xe90d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两下，三下。

&#xebba认真&#xe621：“老公，你不要难过，我&#xec4c宝宝以后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