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
苍茫阴沉的天空下，一座高大如山岳的身影上一道倩影沉默而立。
“哈？哈哈哈哈……”
许成的口中发出笑声，算不得爽朗，但很是响亮，“哪里来的先天三重的小子？找死吗？”
“貌似也是青云仙门中的弟子？”
“似乎是张博齐他们的人！”
“先天三重要杀筑基三重？也太狂妄了些！”
四周围众人小声私语，而后掩饰不住的喧哗与轻视。
孟岩脸上由最初的惊疑到之后难掩复杂之色，最后嘴唇轻抿，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陆离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只有平静。
安忍不动如大地。
他认得出许成，曾在董亨零碎的记忆中有过印象。
陆离双目之中有一闪而过的挣扎之色。
他其实不愿意杀人，很不愿意。
从最开始杀的刘九是为自保；而后的梁波也是同样；再到后来便是那许功，其实算得上是失手杀了他，在前生判刑的话应该是过度防卫；再后来入了青云仙门，如果不是那血屠还有董亨先对他起了杀意，自己也是绝不会率先动手的。
可以说，从踏上修行之路到现在，陆离并没有主动杀一个人。
闭目，再睁开。
挣扎之色尽去，留下的只有决绝与杀意。
“诸位道友是下了决心要杀她？”
陆离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犹带赤红之色的眸子扫视全场。
“除魔卫道，当是我辈本分。”
一位中年散修冷哼道，他的兄弟被那干尸怪物一脚踏死，如此大仇，又有如此机会，怎能不报？！
“杀！”
裂天剑派众弟子浑身剑势升腾，回答也简单干脆，他们有弟子无辜受了伤，这仇不能不报。
虽然那最为出色的剑修――剑傲并不在此，余下众位弟子之中也并没有一位如黑袍、如邱炎、如云灵一般出色的领军人物，但其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许成没有说话，看向陆离几人的目光之中却带着几分怜悯，似乎看到他们接下来的下场――如此一来，似乎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一步了。
虽然黑老陷入沉睡之中，但自己也是办得成事的！
许成俊美脸上的笑意还未及绽放，便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不杀她。”
黑袍嘶哑声音突然响起，没有解释，突兀至极。
“师兄……那妖女可是……”
余下诸位罗煞谷的弟子似乎对黑袍的反应始料未及，一位弟子急忙开口，只是话没说完，一只鬼爪化作正常巴掌大小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将他半边面颊打得凹陷下去，鲜血淋漓。
旁边没有敢扶他，但也没有再敢出声质疑。
似乎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黑袍收回右手，再一次道：“我不杀她。”
“我们灵火宗也退出。”
邱炎阴柔而漫不经心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郑重，手中那流淌着的火焰倏忽熄灭。
他们灵火宗并未有什么弟子受伤，此番行事也只不过是为了什么所谓的门派脸面，顺人心意而已。
既然接下来的事有可能会影响他们性命，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云灵所率领的溶月洞自是不必多说，持中立态度。
这一番变故让那数位散修始料未及，原本的除魔卫道的自信满满此刻也变成了惶恐――灵火宗、溶月洞与那罗煞谷都不愿追究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裂天剑派众位剑修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并不为所动。
许成脸上的笑意凋零，眉梢眼角都带着阴沉之色。
怎么会这样？！明明只差一点就成功了！只要杀了那洛心，玉君真人必然暴怒，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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