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法场验身孕
法场上,太阳已经西斜,但仍然没有等到王婆的身影,法场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批商贩,有买饭的、有买杂货的、有乞讨的、更有甚者还有耍猴的,不大的法场俨然成了一个热闹的集市。
这个“集市”最畅销的东西居然是席子,看客们争相恐后地抢购着...看来看客们宁愿在这里过夜也要把处斩辣春妹的这场“大戏”看完。
监斩台上刑越岭急的是火急火燎,但秦师爷却依然是一幅淡定从容的神情,一侧的游麒麟也等得渐渐起了倦意,不由自主打起来瞌睡...
“秦师爷啊,究竟叫没叫王婆啊?”刑越岭焦急的问道。
“大人,已经派了三个衙役去催了,他都说王婆早已经在路上了。”秦师爷淡定地回答道。
“在路上、在路上?”刑越岭显然有些恼怒:“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来啊?”
“大人,不如晚上子时三刻处斩犯人也行啊?”
对于秦师爷的这个建议,刑越岭一听就火冒三丈:“本官监斩了近20年的犯人,还头一次听说在子时三刻处斩犯人的,秦师爷啊,你能不能给个好一点的建议啊?”
“可以!那我们就继续等王婆吧。”秦师爷一本正经地说道。
刑越岭叹了口气,很显然,他对秦师爷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确实是无语了。
“靳龙、靳虎!”刑越岭喊道。
“属下在!”
“你二人去把王婆用牛车给本官拉到法场来!”
“大人,王婆她...她晕牛车晕的很厉害!”靳龙怯怯地说道。
“那你二人就把她背到法场来!”刑越岭的语气显然更加急躁了。
靳龙、靳虎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靳虎开口了:“王婆她...她在我们的背上也晕啊,大人!”
刑越岭听后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显然只有等了。刑越岭也清楚,如果强制将王婆弄到法场来,万一她晕得、吐得不省人事,那可就真的耽搁事了。
“来了,来了,王婆来了!”靳虎便喊边指向法场。
靳虎的喊声惊醒了打盹的游麒麟,众人向法场上望去,只见王婆行着碎步慢悠悠地走向斩台上的辣春妹,一刻钟过去了,王婆才走了一半路程,众人焦急的等待着...
县令刑越岭看着法场上碎步行走的王婆,一会儿把身子侧在一边,一会儿又把身子侧向另一边,显然他真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王婆,你倒是快点啊,你是来验孕呢还是来验尸的啊?照这速度,辣春妹都把孩子都生下来了!”刑越岭焦躁不安责备道。
游麒麟突然发现,在王婆的脚边出现了一只蜗牛,只见蜗牛和王婆并列着慢悠悠地走着...他们的速度几乎不分上下。
游麒麟向监斩台上看去,只见刑越岭也打起了盹...
“大人,大人?”秦师爷凑到正在打着瞌睡的刑越岭耳旁。
秦师爷的说话声让刑越岭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哆嗦,刑越岭被惊醒了,他整理了下衣服,缓了缓神,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椅子上。
“大人,趁着这阵时间可处理下公务。”秦师爷说道。
刑越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靳龙、靳虎?”
“属下在!”
“速将犯人小飞侠拿下,和辣春妹一同问斩!”
刑越岭的话音还未落地,一个粗狂的声音就从法场的一侧传了出来。
“应王爷驾到!”
“应王?他怎么回来?”刑越岭自言自语道,眉宇间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
游麒麟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侍卫簇拥着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人正向法场走来,看客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游麒麟心想这个身着紫色衣服的人一定就是应王了。
刑越岭起身向应王过来的方向望去,他捋了捋嘴角的胡子,显然是思索了一番,少顷,他把头扭向秦师爷:“应王和本官的恩师礼部尚书王臣尧王大人素有间隙,看来这次来着不善啊!”
“大人不必紧张,应王只是一个被贬的王爷,无权无势,徒有虚名而已,大人只需见机行事就可。”秦师爷看了眼不远处的应王说道。
刑越岭点了点头:“嗯,也罢!”
应王和大批随从迈着大步走向监斩台,游麒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应王约莫40岁,冷酷的脸庞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右眼一直延伸到嘴角,这道疤痕就像平原上突然出现的一道峡谷,显得深邃而令人恐惧。在应王的旁边,有一个大胡子紧跟着应王,游麒麟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此人正是游麒麟在山谷中碰到的那个大胡子。
应王还没有走到邢越岭身边,邢越岭便赶紧拱手迎了过去:“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啊?”
应王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了一眼卡在大鼓里的小飞侠以及跪在断头台上的辣春妹,然后向其身后的大胡子示意了一下。
大胡子拿出一本卷宗,展开念道:“根据大宋律例,盗人钱财者,若并无伤人性命,死罪可免,发配充军即可。”
“王爷,小飞侠夫妇偷盗成性、惹得民怨四起,不斩不足以平民愤啊。”邢越岭拱手道。
“民怨四起?邢大人何出此言啊?”应王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
“斩、斩、斩...”法场上看客们的声音彼此起伏...
应王回望了一下四周群情激昂的看客们,阴冷脸上浮现出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冷酷和狡诈。应王很清楚,自从邢越岭上任以来,消减赋税、体恤民情,梅龙镇的百姓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是安居乐业,一直以来深受百姓的**戴,如果自己罔顾民情、执意为之的话,恐怕要和全镇的百姓为敌。
片刻之后,应王转过头来,嘴角挤出一丝冷笑:“哈哈哈...既然民意难为,那就只斩辣春妹,留下小飞侠,邢大人意下如何啊?”
“王爷?”邢越岭还想继续坚持下去。
“本王已经让了一步,难道邢大人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吗?”
“卑职不敢!”
“本王是按照按大宋的律例就事论事,难道你邢越岭要藐视大宋律例吗?”应王使出了杀手锏。
“卑职不敢!就是给卑职100个胆子,卑职也不敢!”邢越岭的额头渗出了汗,腰也弯到了半圆状。
“那就将辣春妹就地正法,小飞侠发起配充军!”应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卑职这就照办!”邢越岭说着转过身对着秦师爷说道:“即刻将小飞侠发配边关...充军!”
邢越岭的话显得语无伦次,显然他是言不由衷。
“是,大人!”秦师爷拱手道。
很快,数十个衙役将小飞侠从大鼓里掏了出来,并用铁锁将其牢牢地锁住,然后押解了下去,跪在斩台上的辣春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她不停地呼喊着小飞侠的名字,但小飞侠却始终没有正视辣春妹一眼。
小飞侠目无表情的脸像是在深深的自责,他没有勇气去正视即将被处斩的妻子,虽然自己已经尽力,但没能就救下妻子的失落与悔恨,让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营救辣春妹失败的后果,小飞侠早有心里准备,无非就是两人同时身首异处,但这样的结局他是万万没想到的。现在即就是哭得死去活来又有什么用?也许此刻没有表情的表情可能更胜有情感的宣泄。
应王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飞侠,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他用眼睛瞥了瞥刑越岭,连招呼都没打,便带着侍卫向法场外走去。
尽管如此,刑越岭还是毕恭毕敬地向应王行了个拱手礼,目视着应王等人的身影出了法场,刑越岭那似笑非笑的脸上就像一尊石像瞬间僵立在那里。
秦师爷见状上前安慰道:“大人不必忧虑,即使小飞侠发配边关,也是九死一生。”
邢越岭脸上稍微有了些表情,但眼里却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缓缓地开了口:“本官想得不是这个,本官在想,小飞侠和应王素无交集,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小飞侠呢?”
“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应王是在笼络人心、招兵买马吗?”
“嗯”刑越岭微微地点了点头:“那一定是为吴王墓而为之,看来应王是志在必得啊。”
秦师爷想了想,但他觉得眼前的事还没处理完了,先把辣春妹这事了了再说。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大人还是把眼前的事处理了吧?”秦师爷提醒道。
刑越岭向斩台上看了看,此时王婆已经站在辣春妹的身旁,他知道,王婆准备还得一段时间。刑越岭又把眼睛飘向不远处的游麒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眉清目朗、相貌堂堂,方才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而且智擒小飞侠,如此聪明、睿智,而且武功又好的青年才俊实不多见,而自己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刑越岭决定必须说服这个年轻人为县衙效力。
“这位壮士身手不凡,敢问尊姓大名、何方人士啊?”刑越岭用一种慈眉善目的表情问游麒麟。
游麒麟拱手道:“在下一介书生,姓游名麒麟,祖籍七丰镇,准备就读于阅露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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