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不好了,宸贵妃娘娘突然大出血,晕厥了过去。”
李湛听闻这消息, 立刻放下心头的犹疑,赶到永安宫, 便看到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柳悦意躺在床上。
他心头慌乱地捧住柳悦意的手,“悦儿,悦儿。”
“陛下……”, 柳悦意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 哀求地看向李湛,“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回陛下, 娘娘腹中孩儿万幸保住了, 只是直到生产前, 都需卧床保胎。”
“悦儿, 听到了吗?孩子没事。”
“嗯”, 柳悦意喜极而泣, 又对着李湛哀求道,“求陛下一定要严惩伤害我孩子的凶手。”
李湛沉默片刻, 目光触及到面前娇弱无依的女子, 想到多年来对她的亏欠,想到本来也是打算等两人的孩子长大,便传位于他的。李湛点了点头,叹道, “放心, 朕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柳悦意死死盯着李湛,听到他回复, 这才放下心来,卸下力气,无力地躺了回去,声音微弱地说道,“多谢陛下。”
很快,宋衡这里刚刚请求面圣,宫里便传出了消息,将太子李仪发配到乾州软禁,无召不得进京。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宋衡匆匆入了宫,一见到李湛,便扑通跪地,叩首谢罪。
“陛下,宋衡前来请罪。请陛下降罪。”
李湛坐在上首,立刻放下奏折,说道,“爱卿何罪之有,快起。”
宋衡执意跪着,痛心疾首道,“陛下,微臣是太子老师,太子若是有罪,臣亦有罪。微臣相信太子为人,他年纪尚幼,万万没有这歹毒的心思。还望陛下明察。”
“呵”,李湛淡淡说道,“宋大人这是不相信朕的判断?”
宋衡摇头,“陛下爱之深责之切,最是容易被有心人误导,待陛下冷静下来,定然能看出破绽。只是如今陛下已经下旨发配太子到乾州软禁,君无戏言,微臣不敢求陛下收回成命。只求陛下允我陪同太子前往。”
“宋大人要去乾州?”李湛吃惊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冷言道,“宋大人这是情愿舍弃太子太傅的官位?”
“是,微臣愿舍弃官位,陪同太子前往乾州。”
“好一个师生情深!”李湛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掷出,怒道,“不识抬举!传朕旨意,贬宋衡宋大人为乾州刺史,即日上任!”
宋衡叩首谢恩,退出了宫殿。从堂堂太子太傅降到一州刺史,宋衡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给他领路的内侍们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将他送出宫门时,还颇为惋惜地说着,“宋大人即将远行,奴婢在此就祝愿宋大人此行一路顺风。”
“多谢!”宋衡拱手道谢,丝毫不见贬官颓废之气地回了宋府。
等这消息传遍朝野,不亚于又一道惊雷,朝中与宋衡还算交好的大臣们纷纷上门道别,语气里满是敬佩和可惜,宋衡一一道谢,劝道,“世上无不散之宴席,诸位不必为我担忧。只有一事,还望诸位能传达给陛下。”
“宋大人请说。”
“南北两地祸事频频,请诸位大人劝说陛下早日稳定局面,不然恐有大患。”
“好,这事本就是我们应做的。宋大人放心吧。”
等送走各位大人,宋衡才往后院去,走到回廊处,便看到一身火红衣裙的沈灵期,半倚着栏杆,乐此不彼地玩弄着垂下的花枝。整个人就如一幅画一般,鲜艳,明亮,是与京城中大家闺秀截然不同的野性和恣意。
“宋大人!”
一看到宋衡出现,沈灵期立刻放弃了那花枝,乐颠颠地奔向他,眼神炯炯地问道,“我们要和李仪一起去乾州了?”
宋衡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尽快收拾行李。”
“哇!终于可以离开京城这个鬼地方了!自从来了京城,是一件好事都没有,都快憋死了。”
宋衡看着兴奋地跑回屋子收拾行李的沈灵期,不由得笑出声,多少人向往京城的繁华奢靡,也就沈灵期将此处看做是不祥之地了。
幸好,太傅府人口少,打发了厨娘和洒扫的下人,只余下几个签了死契的护卫。几人连夜收拾了全部行李,匆匆搬出了太傅府,在宋衡领了刺史令和派遣书后,火速租了几辆马车,往乾州而去。
发配李仪的车马今日刚出京城,宋衡催促车夫快马加鞭,终于赶上了前头的车队。
“臣宋衡前来护送三皇子。”
“先生!”
李仪从车内探出头来,眼眶霎时红了起来,委屈地看着宋衡,又看了看前头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押送官。
宋衡顺着视线望去,真是巧了,这押送官不是别人,正是那次临安同行的金符江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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