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命题作诗真情见,笔写银河父伤神。
东方刚才发白,菲芝就起*告别唐母回家去,临走时又提醒伯母昨晚商量的事不忘了,要越早越好办!
唐母送走了菲芝,默默地回味着菲芝的话,觉得句句都很有道理。确实是应当给唐求订亲的时侯了,而且一定要在他动身之前订好这门亲事,就可以使亲**的人去拴住他的心,以免他离娘出门,就远走高飞,甚至当了人家的东*,数载难以回家见面一次。
儿子远离母亲,这是每一个母亲最担忧,最牵挂的事,谁都不愿意那些事发生在自已的头上。自从唐求与母亲说要进京考试时,母亲就想到了,既是福也是祸!儿子金殿高中,在外做了大官,母亲在家无人照顾而沿街讨乞,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其实母亲很不希望儿子外出为官,不说官高必险,只说这个混乱世道能做官吗?能作好官吗?只要母子清贫相依为命,不求高官厚禄,常与邻里为乐别无他求。但心中又没有说服力去劝阻儿子,正为难于此事的时候,菲芝提醒为唐求订亲,选一个贴心人去牵挂他,解除年迈人的后顾之忧。当然这是个好办法!而且菲芝还提供了淑女的线索,又描叙了生辰八字和端庄品貌,真使唐求的母亲心喜若狂,急于见到这位贤淑的女孩,希望一说就成。唐母感到菲芝对自已和儿子的体贴和关怀是无微不至。唐求半月后就要出门,万万不能拖延的了,这天唐母在常乐寺内帮工,一刻都不休息地干活,一天的事半天就做完了,吃完午饭就出了常乐寺的山门,向顾先秦家走去。
且说顾菲芝早晨回到家里,把叶氏双雄拜张剑师哥为师的事,全都给父母双亲说了,母亲听后很高兴,唯有顾先秦在桌上一拍道:“这下好了!”
菲芝惊得说不出话来,暗暗想道:“该不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吧?”
顾母藜君,惊讶地问道:“老爷,叶氏双雄是对难得的好兄弟,张剑收他们为徒,不会出事吧?”
顾先秦哈哈笑道:“这下好了,解去老夫心中多年的一块心病!”
“啥心病呀?”竹藜君盯着先秦,心中着急,不知老爷怀着什么心病,这心病又与双雄有何关系?
顾先秦拈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几年前我就想到,唐求将来若得衣锦还乡,就缺几个武艺高强的心腹之士,如今张剑能招双雄为徒,师徒三人将来就是唐求的得力助手和保镖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事呢?”
“当然还有呀!”一说到唐求,菲芝就就感到师兄此去还能回来么?她满复心事地说:“还有一个最大的事,爹爹难道你就忘了不成么?”
顾先秦近几月来,一心一意筹备徒儿唐求进京赴考的事,从不考虑其它,现在一切不竟都是顺意而成,而且还得到张叶三位的意外相助,还有什么大事呢?她问女儿说:“还有什么事比金榜提名,比官居极品更重要!”
“爹!还有我的事呢?”菲芝满怀希望地盯着父亲,看父亲能理解自已的心意否?
顾先秦的一切希望都在唐求身上,小女菲芝有什么大事呢?不再与顾芝菲多说,就教女儿去书房做诗,以丹桂为题,咏七言绝一首,仄起平收,首句押韵,限押真字韵。他给女儿说完诗的规格要求后,就被老伴叫到前面去了。这老头只知三从四德,那知女儿心事!
先秦走到门首又转头对菲芝说:“知道我出题的意思吗?先审题后构思,咏出你的风格和神韵来!”
“女儿知道。”菲芝心里很不高兴,但又不敢明言,只好吞下心中的隐语。
先秦放心的去了,书房中只有菲芝一人,她提起羊毫,双眼望着窗外的两株丹桂,那红花似锦,阵阵馨香沁入心扉,顿感人和茅屋都在悠香之中飘荡。菲芝灵感忽来,想到师哥明春殿试,必能手攀丹桂独站鳌头,无论是中了状元,榜眼或是探花,他还能回家嘛!他心中还有我这个山姑师妹么?
我妄费满腔热血,谁能理解我的一翻真情,而爹,他老人家也只知道教人念书吟诗,那知道女儿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母亲呢?唉!她长叹一口气,难道我对师兄的一汪深情和真**!就只能付之东流了么?她想到此,一股辛酸冲破情窦初开的心扉直达脑海,再也包不住的两颗热泪滚出眼眶,情不自禁地启开朱唇,措动皓齿轻轻地吟道:
竹羽潇潇月半轮,秋香暗动惹伤神。
银河浪逐辛酸泪,只恐深宫锁意人!
菲芝提起羊豪,满眶的泪水顺着笔尖,沙沙地流到洁白的梅花诗笺上。二十八个娟娟秀丽的楷书,一个个字,都闪出如泣如怨的声音,一横一竖,都突出胸房的勃勃颤抖!那诗句的脉脉揉情声,推动了混身热血的畅流,把满腹的衷情全都宣染在纸上了。
菲芝反复吟咏,热泪盈眶,胸如潮水起伏,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激情,她放下诗笺,抚着书案泪如雨下!
“唉――”菲芝长叹一声道:“师兄啊师兄,我知道当前的你,是个重情重义,且又多才多智,胸有文彩,状元郎非兄末属!只怕你帽插宫花,腰系御带,脚踏金銮的时候,那时你‘一日观尽长安花’,恐怕忘去了凤栖山下的山姑――师妹了!”她泪花洗面地伏在桌案上,饮泣吞声地哭了起来。
顾先秦面带微笑,神采奕奕地走进房来,一见女儿伏案饮泣,不知为何如此伤感,正想问话,忽见七绝已经写好了,墨水未乾的诗笺飘到案头的一角,但只见诗笺上,淡淡的墨痕,混着点点的泪水,还影影晶莹未干。他拿起诗稿,映入眼帘的行楷,不由得一惊,一字一句地仔细读下去,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先秦激动地喊道:“好诗!诗好!韵也好,诗情寓意更好!感人之处就在‘只恐深宫锁意人’,一句话把一颗赤诚的心,鲜明地展现在字里行间,怎不叫人读之泪如雨下!他在心中暗暗想道:女儿对唐求用情至深,内心感到高兴,便对女儿说:“菲芝儿啊,你的心事,为父早已知之,只是时机未成熟不便明言。”
“爹!考期已近,人将起程,此时不谈,更待何时?”菲芝哭得泪人似的,再也说不出下话来,双手掩着面跑出书房,进入闺中去了。
女儿的哭声牵动了母亲,顾母竹氏藜君,膝下单生一女,**如掌上明珠,听得女儿悲痛之声焉能不急,三两步走进书房问道:“老爷什么事惹了菲芝,哭的如此伤心?菲儿别哭了,你把母亲也惹得快哭出声来了!”
顾先秦慢道:“难得菲芝一片痴情,她怕师兄一旦高中,被王候招为女婿,锁在深宫难以相见,又怕师兄忘记前情,弃了家乡!菲儿的满腔热血就付之东流了!喏!我看唐求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而是“梅花香从苦寒来”。他,决不会见利忘义的!”
藜君也相信唐求的人品,但又转念说道:“这儿女亲事,是拖延不得的!刚才,唐母来为唐求提亲,欲求与芝菲同年同月之淑女为妻,这哪有此人啊,听她之言确是暗指小女,不如在她师兄未行之前,就挑明这门亲事,既圆满了我俩多年的心愿,也让她师兄妹各有依托。”
顾先秦听了夫人的话点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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