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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重新开始期待的(1 / 1)

还记得风筝的话题吧。幼年时代的世界很简单,我会把很久远的一直装着,有一种执着的气势。有天,弟弟从外面拿回几根很好的竹竿,我很认真地用刀劈开,然后认真地在地上磨得很光滑,又照着美术书上的样子,编起一幅很精致的沙燕骨架。收工那阵,我有多开心,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这是自己的杰作。

可你们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起究竟因为了一点什么小矛盾,我和他们两个突然闹起不开心,结果他们就要想着法儿让我更不开心。他们非要拿走我编好的风筝架子,那是我当时所有的心思所在。当然不肯给他们,我弟狠心地说那是他的竹竿。那个年龄段的我还处于们说得太过实心眼阶段,很伤心。我说,那架子是我做的。他们不依不饶,我亲手拆毁了自己的精心制作,他们还在一边幸灾乐祸。就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都在下雨,我恨他们两个,第一次拿起笔把自己的伤心写进纸张,又烧掉,关于风筝的就这样被自己的弟弟妹妹亲手埋葬。

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对风筝的。又一年过去,我弟不知从哪里拾来了一个很好的风筝线轴,就又勾想起了那时的心愿。基于前两次的经验,我这回的风筝做得很靠谱。而且这次还在我的牵头下,周围玩伴们也做起了风筝。那是秋天的季节,地里麦子被收走了,我们却来了。风筝飞上天的时候,我的开心也在天空里,很高很高。弟弟成全了我的风筝梦,他不知道。

初二那年的春节成为了我们生命中永远的伤痛。我一直知道,我爸和我大姑之间应该有过很深的隔膜,应该有很浓烈的痛在他心上,当然这些都是我日渐长大后才明白领悟到。是多喜庆的春节到来,我爸却不愿意去我大姑家看自己的亲姐姐了。一早起来,他让我带着弟弟、妹妹去拜访姑家。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的话,我一定会听话。可惜我们人类都没有这种先见之明。由于我不情愿,只得继续是爸爸带着我们全家出发。在姑家,大人们依旧讲着那些不咸不淡的话,天不觉就黑了下来,大姑要我们留宿一夜再走,我们却还是走了。

在路上行进的车突然就走不动了,爸说没有油了,就起身去打油回来,我一直想不通当时为什么我们会没有一个人陪着他去,我也想不起来是不是爸不让我们去。他去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我妈慌了,让我去给我爸打电话,我都有些不情愿,我们眼中的爸是那样强大的人,怎么会有什么事?

又过去一阵,还不见人影出现在车前,我和妹妹去打电话,不通。我的心里开始有了隐隐的担忧,一遍遍压制住不好的猜测,告诉自己,只是爸的手机没电了。再回到我妈身边,我们四个人在暗夜中的等待越来越不安。

真得是很久过去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害怕了,打电话给姑父来,把车子安顿好,他带着妹妹和弟弟回了他们家,我和妈则回了我们自己家。到家之后,我们母女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睡觉。那天夜里,脑子又开始搭错筋,不断地想很多很多,设想很多很多,全部都是胡思乱想。

天亮了,连我妈也去了我姑家,我想和妈一起,妈说没准爸会回来,让我一个人留守在家,呆着。一个人在家里,守在火炉附近,一直看一本书《**的教育》,脑海里却不间断地一次次地想着各种可能,一次次出门跑到外面街上,希望着看到他们都回来的身影,全部都是空想,没有一个人回来,直到后来我打开了电视。

天将近黑时,听到大门在响动,我关掉电视去开门,妈妈、弟弟、妹妹都回来了,却唯独没有爸爸,身体开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爸呢?”

“爸,你爸死都死了,你还你爸?”我妈的眼泪一直在落下来,弟弟和妹妹的泪一直在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一直在抖动。向来我是被说太能哭的孩子,这时竟居然没有泪了,只听到自己一直说着,不可能的,不可能。

爸死于一场车祸,司机逃走了。那一阵子里,我一直做有爸出现的梦,在梦里,我总是和爸说着,爸,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真得不就在这吗?爸说,傻丫头,爸是真得死了,不过爸又活过来了。梦里每一次都以为我爸真得可以活过来的,很久后我不得不相信爸真得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落了好多好多泪,可都要悄悄地。而且,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之前似乎和爸没有讲过什么话的我,在梦里却和他有很多很多话,感情变得那么亲?

爸的丧事办完了,所有的其实不来就不多的亲戚也都走了。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家里,很凄冷的感觉,可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坚强,我们开始讲一些可以不想起爸离开我们的开心事情。这些年过去了,岁月也证明了我们真得很坚强,都好好地挺了过来。妈妈很坚强地开始拼命上班,她一个人要养活我们四个人,她没有时间伤悲。我还很坚强地说,我可以不上学,我妈不同意。妈妈真得是一个太坚强的妈妈,在她的呵护下,我们真得可以忘记爸已经不在的事实,生活当中真还能再有笑声响起。

其实,我们大家都变了,变得很小心翼翼,变得开始害怕很多。如果我出去,到同学家一趟,没有很早回来,妈妈会担心到要报警。妈妈去阿姨家串门了,我也会一直说着,怎么还不回来,还不回来,越来越害怕。我也经常为这事发很大的脾气,让大家不高兴了,可他们并不知道只是因为我的心里太害怕了。爸爸走后,我开始沉默,以前那个被老师称赞的班上最勇敢的女孩子,不再踊跃举手,不再起立,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也是在那一段日子里,夏薇带给我很温暖的感动。刘思远有时候还会来和我开开玩笑,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不再和他争吵,见面只是淡淡一笑,我是真得很谢谢他。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总有那么一些事情与我们有着不解的渊源。就像风筝之于我,死亡这个不吉的词也总是来与沈星遥的过去打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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