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武当也都立誓碎杯,接着峨嵋、华山、泰山等几大门派也都如式而做,其余的人也都逐一站起,代表本人及同门、家人宣誓永不与第家为敌。而这些人代表的几乎就是整个武林,至少那些死去的人几乎都出自这些门派和家族。
“多谢大家。”第文这才露出笑容。“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到天香阁吃花酒,有谁借故不去,就是与我第文过不去,咱们就在门外大街上公平决斗。”
一场场春雨洗刷尽了大地的血污,一块块掩埋长眠者的土地上也长出了嫩绿的野草。江湖又恢复了原有的热闹、刺激却也血腥。
“爹爹,咱们为什么总到这里来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欢蹦跳跃着,抢先踏上第家祖坟墓道前的台阶。
第文跟在后面,两手各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大些的有五六岁,小的刚刚蹒跚学步。
许飞卿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女孩,高高隆起的腹部显示里面又有一个新的生命。
俞信率十几名侍卫成环形守卫在墓地周围,他看着主母的肚子,心中不禁暗笑:主人快把主母变成生孩子的工具了,一点时间都不给她留。
“咱们是来看爷爷、奶奶、伯伯、伯母,还有一位你们没见过的小哥哥。”第文每当想起父母、兄嫂和侄儿,便会率自己的一家人来到墓地上,往日的血腥与恐怖依然常常令他在夜里惊醒,看到在一张张床上安然熟睡的妻子儿女,他怦怦乱跳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第府昔日昼夜开启的大门也早已永远关闭了,平时家人进出都走旁边的角门,只有七大门派的掌门到访,第文才会开启大门,到门前迎接。
第家虽未正式退出江湖,却也只是武林中的一个家族了,而且对武林中的各种事不闻不问,视同膜外,只专心经营着各处的买卖。虽然不断有武林中人登门拜访,却大多只是怀着朝圣的心情来瞻仰这座昔日武林的圣殿。
“爹爹,他们为什么把自己关在里面总不出来?不出来和我说话,也不和我玩儿,是嫌我不乖吗?”
男孩抚摸着一块块墓碑,诧异的问。
“不是,”第文心里一阵酸痛,“不是你不乖,而是他们在里面睡着了,看不到你。”
“睡着了?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呀?小妹妹最能睡了,一天还能醒几次和我玩儿哪,他们睡觉为什么不回家睡啊?这里又冷又硬,多不舒服啊。”
第文苦笑着看向许飞卿,许飞卿佯怒道:“第大,不许缠着爹爹,该你知道的会告诉你的。”
男孩吐了下舌头,欢跳着跑开了。他不怕父亲,却怕母亲,因为母亲会结结实实打他的屁股。
“二少,你说这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许飞卿肃立在第一人的墓碑前,脸色略显苍白,“一站到这里,我总是有些怕。”
“结束了,一切都成为过去了。但将来会有什么事却很难说,江湖就是个怪圈,进去容易,真要想完全抽身出来却很难。”
“咱们不是已经完全抽身出来了吗?还会有人找咱们的麻烦吗?”
“希望是这样。”第文充满爱意的看着妻子,安慰道,“你也不用怕,无论面对任何人、任何情况,咱们自保还是有余。”
“我只想让孩子们快快乐乐地长大成家,不想再面对任何人、任何情况。”许飞卿叹气说。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许飞卿不禁身体一抖,急忙用力抱住孩子。第文循声望去,不知是什么人如此莽撞,敢在这块禁地跑马。
“什么人如此大胆?”俞信早率人迎头拦截过去。
“是给主人的八百里急件,十万火急!”一阵声嘶力竭的声音随风飘过来。
“出事了?”第文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他环顾周围,孩子们都围绕在他身旁,好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奔马。
“十万火急也得下马。”俞信厉声喝道。和手下侍卫拔出剑来。如果来人试图硬闯,就连人带马截杀当地。
“俞总管,请马上给主人过目,片刻耽误不得!”说完,来人已累得虚脱在青石板上。
俞信取过信函,几步奔到第文面前,第文一看到信封,已知是地支亥字组发来的,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第文伸出的手有些颤抖,他先看了看许飞卿和孩子们,犹豫着要不要接下这封信,尽管这是必然的。
许飞卿向他点了点头,她虽然出身卑微,身世坎坷,却也早早就明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条最浅显的道理。
第文接过信函,他没有马上拆开来看,心里却已经确定:不管是什么事,他要退出武林的日期将要大大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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