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计划都完成了,密室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们便亲手毁了它,这也是计划里的一项。
良久,五人谁也没看谁一眼,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而去,回到他们原来的位置上,融入武林人之中。
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密室,有这样五个人,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才是那庞大计划的最后一项。
其实在所有的行动中,最先遭受攻击的是第文,这是原本制定计划的人根本没有想到的。
第文很喜欢捉熊——不是猎熊,而是赤手空拳的捉熊。
这个季节是笨拙、懒散的熊最勤快的时候,虽然距寒冬还远,它们却已开始为冬眠做准备了。而这时候的熊也是最凶猛的,也是最好玩的。
第文这次却全然没了兴致,父亲的话始终困扰着他,令他感到不安。
他了解父亲:父亲是那种不经过深思熟虑的话不说,不经过深思熟虑的事不做的人,没有什么话是嘴上随便说说的,更不用说那种暗示了。
“二少,你怎么不过来?”与他一同来的南宫世家的南宫秋喊道,他和五毒断魂门的少掌门沈家武已找到了一头肥硕的熊。
第文笑着挥了挥手,没有过去,而那两人也被那只好斗的熊逼得手忙脚乱,没工夫说话了。
要想杀死一头熊并不难,即便一个猎户也能做到,可要赤手空拳活捉住它,倒还真不容易。
这本是第文想出来的玩法,也是他最喜欢的运动,空手制住一头凶猛、残暴的猎物,看着它在自己的力量下慢慢屈服乃至恐惧,从中得到的刺激和满足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另一件事也使他忧虑更甚,他发现了四个尾缀着他的人。
尽管那四人隐藏得很好,还是被他发现了,而且认出是府里的护卫,毫无疑问是父亲派来保护他的。
他并没有怪父亲多事,可父亲这样做必是嗅出了什么危险,才会多此一举。
他对家中的事素来不闻不问,对父亲、哥哥所做的事更是出于本能地回避,好在也没人拿那些事来烦他。
他并不在意那四人的存在,只是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而且是很危险,很严重的事。
越是想不出来,心里越是烦乱,他便心神怔忡地渡过了一个无聊的下午,到得晚间南宫秋和沈家武已捉住了两头熊。
晚上他们便喝酒,吃着顺手打来的新鲜的野味,他们并不急于回城,在山里,他们搭建了小木屋,晚上便睡在里面,每次捉熊都要持续三四天的。
“二少,你今天怎么谦让起来了,往常可都是你先发利市的。”沈家武喝着酒问道。
“二少的心一定是落在天香阁,忘了带出来了。”南宫秋狂笑道。
两人因剧烈的运动而胃口大开,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吃喝个不停。
第文笑了笑,没有反驳。这两人是他自小便在一块的玩伴,无论他想出什么新奇的玩法,这两人都是最坚决的响应者。
“二少,你该不会急着回城到天香阁去吧?”沈家武试探着问。
“怎么会?”第文笑道:“今天是让你们先高兴一下,明天可就没你们的了。”
“二少,都说你在天香阁有个红颜知己,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南宫秋问道。
“是啊,人家金屋藏娇,二少却是在天香阁藏娇,真是与众不同。”沈家武又喝了一大碗酒,哈哈笑道。
“胡说。”第文笑着否认。
“胡说?我听说可是千真万确的事,要不然我敢胡说?”南宫秋说。
“听说的事有几件是千真万确的?亲眼目睹的还有假的哪。”第文死活不承认,知道这件事若让他们知道了,江湖上不知要传扬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倒不在乎这些,却不能不在乎许飞卿的名声。
“是啊,要找红颜知己得在江湖上找,那地方那里找得到。那地方认的不是人品,也不是相貌,更不是江湖虚名,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沈家武有些信了。
“听你这话,一定是在那地方吃过瘪了?是不是忘了带银子,拿你的断魂砂去付夜度资了。”南宫秋笑道。
“沈兄若带着断魂砂又何必付钱,直接打出断魂砂然后走人就是了。”第文也笑了起来。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沈家武被酒涨红的脸更加红了。
三个人又胡扯起来,直喝到半夜,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去睡觉。
第文迷迷糊糊睡了一阵便醒了,他是被一阵极轻微的声响惊醒的。
“这四个家伙在搞什么鬼?”他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又想到四人伏身在寒风冷露的草丛中,便起身出去,要把四人叫回到屋里来。
出去后却遍寻不着那四人的影子,第文正诧异间,忽然一滴露水滴到他手背上。
“夜露越来越重了。”他想着,但旋即变了脸色,因为他嗅到了手背上的血腥气。
他不假思索,纵身腾起,头上是颗茂密的大树。而在大树的两根粗大的树干上,正横放着一人的尸体,正是他府里的人。
霎时间他便如顿悟了一般——父亲担心的事发生了。
“嗖”的一阵急风向头顶袭至,第文身子平向掠出,便如在冰上滑行一般,身子已移到树干的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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