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哥,不得无礼,胡先生是皇姑母费尽心思才觅得的人才。在皇姑母和我面前不需要行任何礼节,我们就是要让胡先生宾至如归。”窦婴笑着倚在武夫身上,指了指胡一飞,又指了指他,柔声做起了介绍。“这是胡一飞先生,这是灌夫将军。”
那武夫竟是灌夫。
胡一飞只是略略抬起眼皮瞟了一眼灌夫,竟不由得有些乏了,一转身,也不跪安,便提步要出宫门。
“你未免太嚣张!”灌夫大喝一声,几步冲上前,一下抓过胡一飞的左肩,本想借助一身蛮力,将他摔一个狗吃屎,胡一飞却只是眼角一勾,微笑间,灌夫已经仰面跌倒在地。窦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拊掌大笑道:“哀家本已料到灌夫这般莽夫并非胡先生的对手,但未想这实力竟这般悬殊!胡先生当真是文武全才!”
胡一飞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不能上场带兵的人也能称为将军?”身子轻然已经迈出了长乐宫。
“你……”灌夫脸一红,刚想开口骂人,一想这是在长乐宫太皇太后的地盘,不好动气,咳了几声,在窦婴的帮扶下起了身,怒气也借着几口唾沫咽回了肚中。
“太皇太后,臣失礼了。”在窦婴狠瞪了几眼的示意下,灌夫几乎是一起身便对窦氏连连做辑,说了好几个“求太皇太后责罚”。
窦氏长袖一拂,意料之中道了句“起身吧”,意料之外抿口清茶道:“灌夫,你可想作战?”
灌夫依着窦婴作这个飞虎将军已有半个年头,却连一个匈奴贼子的头颅都没砍过,如今被窦氏这么一问,心里早已痒了起来,忙跪下冲窦氏连磕了几个响头恭声答道:“大汉的男子谁不想砍几个匈奴贼子的头颅?”
窦氏看了眼窦婴已然发白的面色,在软榻上坐下,懒懒问道:“灌夫,你可知道卫青带兵出长安已走了几日?”
灌夫磕头回道:“不过四日光景。”
窦氏拂了把发鬓,拔下一支金簪子,挑了挑桌上烛火的芯子,似是无意随口一问:“若是宫中的良驹要花多久才能赶上?”
灌夫一愣,认真算了算回道:“卫青此去一共带去了三万人马,脚程加马程,若是快马加鞭,路上少些歇息,不足三日便能追上。”他突然眼中一亮,顿时大悟,忙磕头谢恩道:“灌夫愿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窦婴呵呵干笑了几声俯身对窦氏道:“灌夫行事鲁莽,怕是会耽搁了卫大将军打战。”灌夫瞪了窦婴一眼,也不顾是在窦氏跟前,急急唤了一声“婴弟,大男儿志在报效祖国,你不让我这个将军真正打一战,还不直接一刀子抹了我的脖子算了!”
窦婴嗔了他一眼,红袖在他脸上微微使劲拂了一下,瞪着他朗声道:“让你去便是了,怎可在皇姑母面前这般无礼。”
窦氏哈哈大笑,灌夫也忙附和,只有窦婴微不可见地偷眼盯着窦氏,只觉全身一阵麻麻的冷。且说公主到了军营,到了现在,被关了整整四日,这下命令的自然是卫青。
平阳公主被关这几日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吃着士兵这几日送来的三餐,偶尔喜欢坐在窗户发呆。她发现关她的帐篷里堆满了士兵们的旧衣破衣,指尖轻然拂去上头薄薄的灰,平阳下了决心要将它们一一缝好洗净。
这半年,将军营,男儿身,滔滔热血噬红了天。
我们明日就出军。“卫青一个转身,坐上了软椅。
“可是,将军……”一名副将咬唇犹豫。
“公主还在营中,贸然出兵,会不会惊动了公主?”另一名副将一咬牙索性将话在一句之内讲完。
卫青倚着椅背,半瞌着目懒懒说:“公主私闯军营,若不是其身份金贵,恐怕此时已是人头落地。”
副将做辑道:“可是公主毕竟是将军的妻子呀!”
卫青猛然一睁眼,扫了堂下众人一遍,无需多话众人已能感觉到有一股震人的魄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于我,于你,是大汉重要还是以一人之妻为重?若是因为担心公主受惊而不愿出战,那我现在便下令将她处死,绝了你们的忧心。”
“臣不敢。”堂下黑压压跪了一地。
“本帅意已决,将是狂狼不可挡,泰山崩而不惧,匈奴兵善战且不畏死战,唯有早日开战,我们才能有把握打下他们!”
“是!”卫青,自明日起你将带领着大汉的万头雄狮浴血奋战,掀开大汉历史上最辉煌的一面!
夜,是萧关之冷;风,是玉门之凄;火,是狮之眼,壮丽无畏。
“此战,吾等定奋不顾身,必将汗血铁青!”卫青端起血酒,一饮而尽。长袖拂过唇角,抛下瓷碗,想起一阵清脆。
众人纷纷饮下血酒,豪迈弃碗,一地清脆。
“汗血铁青!汗血铁青!”
平阳公主细细地缝着衣服,针入针出。忽闻窗外如大鹏过境的喊声,不觉婉然一笑,卫青你终于要出征了。她不知觉中加快了引针扎针的速度,意恐迟迟归,临行密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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