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昨天来了,说他只是一时激动,事后也是忐忑不安,追悔不及,还说他受先帝厚恩,对皇帝忠心耿耿,只盼着我天朝江山能太平长久,……”太后淡淡的说着,脸上却是一副鄙夷的神色,她和太师争斗已久,对于他的话自然不会相信,若放在从前,太后会逐字分析,判断出太师的企图,现在,她只觉的心烦,烦的她头疼欲裂,但没有办法,她必须忍耐着心烦,在权力的角逐中谨慎应对。
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开始也让太后震惊不已,肖知善在朝堂上强硬的态度,非但没有把皇帝变成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反而让皇帝在愤怒之中,做出了亲手书写诏书,并张贴于皇宫之外的疯狂举动,这不和礼制,不仅因为皇帝的言行没有经过官僚系统,更因为皇帝的诏书没有加盖印玺。
皇帝的诏书必须要加盖印玺才能生效,这是礼制,也是太后握在手中的必杀技,但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就让已经被架空的皇帝重新拥有了权力,就让她握在手中的印玺成了一个摆设,太后决不允许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哪怕只是皇帝无心的胡闹也不行。
因此,当肖知善前来请罪的时候,太后大度的宽恕了他,甚至对皇帝出格的行为表示出愤怒,以表示对肖知善的支持,因为在对待皇帝的态度上,他们的目的是相似的。
“臣敢断言,太师绝非一时激动,昨日太师召臣等去太庙,却突然增派御林军把守四门,京城人等,一律不得外出,并将京西卫,西山卫移师京城西门外,臣本想来禀报此事,奈何太师一定要臣去太庙,又让葛大人以公事为由拖住臣,使臣不得分身,直至宫门落钥。”吕涟激动的说道。
“公事?”太后眼角一挑,声音中突然多了一分冰冷。
“臣正要向太后禀报此事。”吕涟猛然醒悟,激动的情绪顿时平静下来,虽然向太后禀报属于私事,但还有什么公事比私事更大,心中竟有些惴惴不安,连忙挺直了身体,说道:“葛大人昨日对臣说,燕军的将领久未更换,其中一些将领以显老迈,尤其是统帅陆锋,已年过六旬,若有战事,难堪重用,因此,朝廷让兵部从各地将领中择一良将,……葛大人说他对各地将领不甚熟悉,让臣……”
“这件事太师昨天已经说了。”太后撇了撇嘴,打断吕涟的话,说道:“太师的意思是,想让陆正夫统帅燕军。”
“那太后的意思是……”吕涟追问着。
在外人看来,吕氏后党是由血亲组成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凡事总有例外,在吕氏后党中,也有一些人与吕氏一族并无血亲关系,比如燕军的统帅陆锋。
陆锋是玄宗皇帝早年提拔的年轻将领,与华兴一起在长城抵御胡人的侵扰,并屡立战功,其威名丝毫不逊于华兴,他二人不仅是玄宗皇帝最为得力的臂膀,并且私交甚好,如同兄弟一般。
有一年胡人大举来犯,玄宗皇帝命两人主动出击,不使战火蹂躏边地,于是华兴率三万步卒出英山,陆锋率两万骑兵出代州,胡人避开天朝的骑兵,将华兴的三万步卒围困于塞外,华兴结营自守,血战三天,虽然死伤惨重,却将胡人主力死死咬住,而后陆锋突然从胡人背后杀来,一夜血战,终于将胡人击溃,自此之后,胡人五年未敢兴兵犯境。
但陆锋却在激战中身负重伤,其中最为致命的伤处在胯下,玄宗皇帝亲自遣太医为他治伤,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再也不能行房。其时,陆锋只有一女。
天朝以孝治国,而没有后人延续香火,则是一件大不孝的事,华兴与陆锋兄弟情深,不忍心看着他从此断了香火,况且,陆锋受伤,也是为了救他,于是,将次子过继给陆锋为子,改名陆正夫,并为长子与陆锋之女定下亲事,因此,陆锋与华兴不仅是兄弟之情,还是儿女亲家,更有过继子嗣的血肉亲情。
后来华兴支持太后,帮助她取的禁军的控制权,陆锋更是鼎力支持,因此,华陆的后人在吕氏后党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不仅燕军被陆锋直接控制,就连禁军的官路卫和白塔卫也在华兴儿子的控制下。
华陆虽为两姓,但其实是一家人,太后以幼女嫁给华兴的孙子,实际上是与华陆结成了姻亲,因此,太后并不介意陆正夫接替陆锋执掌燕军。
但吕涟却一心想让吕铠执掌燕军,吕铠是吕涟死去的大哥的儿子,几乎是被吕涟抚养长大,虽然年轻,并且没有什么战功,声望也不及陆正夫,但他是吕氏血脉,纵然能力不足,但在吕涟看来,也是执掌燕军的上上人选。
太后也知道吕涟的心思,吕铠是她大哥的长子,是他的亲侄子,对于这位大哥,太后充满了好感,这个大哥敦厚老实,不论她从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使受到父亲的训斥,也总是维护她,替她求情,只可惜大哥自幼身体孱弱,不到三十,便因病死去。
从前肖知善极力反对更换燕军主帅,目的不过是想让陆锋老死在这个职务上,这样,就不必顾及陆锋的意见,他也就可以动用官僚系统的力量来安排自己的亲信执掌燕军,尽管吕氏后党绝不会任由他随心所欲,但关于继任主帅的人选问题,一直都没有成为太后和吕涟之间的分歧。
但现在肖知善却主动提出了更换燕军主帅,如果吕涟提出由吕铠接任,太后知道自己一定无法拒绝,但问题是,要让肖知善改变主意,就先要否定由陆正夫执掌燕军的提议,然后才轮到提出吕铠这个人选,但肖知善肯定不会同意,即使他无心阻拦,也会借机讨价还价,倘若事情不能如愿,则意味着失去由陆正夫执掌燕军的机会,就算能够成功,也必须经过一番勾心斗角的斗智斗勇,但太后实在不想多此一举了。
“昨天,四条腿从洗衣院带了三个女人出来,送给了皇帝。”太后将目光从吕涟身上移开,散漫的投向空空的墙壁,岔开了这个令她烦恼的话题,“这孩子就像他爹一样,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没了魂,从昨天下午就开始胡闹,到现在都没走出书房。”
“这个,臣以为……”吕涟支吾着,他不关心皇帝的风流韵事,男人吗!总会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只关心吕氏后党的将来,他有一种危机将至的感觉,肖知善这是在分化吕氏后党,但太后却不愿面对。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整天惹是生非。”
“太后,臣以为……”吕涟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这是太师的一个大阴谋。”
“说吧!”太后厌烦的皱了皱眉头,无奈的将目光从墙壁上收回,投向窗外朝阳初升时的湖面,微风吹拂,湖水**,波光粼粼,一片安静祥和。
她相信肖知善没安好心,但却不愿去深究其中的奥秘,皇帝的印玺在自己手里,禁军八卫在自己的手里,还有陆锋控制的燕军,只要自己掌握着这些东西,就算肖知善没安好心又能怎样。
但她不能不让吕涟说话,他是自己唯一的哥哥,这些年帮着自己对抗肖知善,也是费尽了心血,但她又不想听,她知道吕涟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危险已经来临,必须奋力反击,否则就会……,烦!烦!烦!
“皇上贴出诏书,不过是负气而为,事出突然,而太师的应对却颇具章法,丝毫不见仓促,明着将皇上告于太庙,向天下申斥其罪责,暗中却进献美色,使皇上无心争辩,又严禁四门出入,使内外消息不通,倘若此时,北军悄然而至,……”
“二哥担心太师会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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