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张县尊细细一回想,发现今天的问案流程确实存在很多纰漏,也就难怪会让对方抓住把柄了。
要不怎么说,能考上进士的就没几个是真正的书呆子呢。
冷静下来的张县尊,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他当机立断,不再与王宽多做纠缠,直接将人晾在一旁,转而问起了原告余明。
“原告余明,本官问你,你诉状上所告之事,是否属实?”
“回禀老父母,小民所言,句句属实。”余员外恭敬作答,又从怀中掏出一份书契,上呈道:“此乃王宽母舅所立婚书,足可证其毁约在先,苟合乔家之女在后……”
话未说完,边上乔老庄主当即喝道:“姓余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啪——
堂上醒木敲响,张县尊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随之又是一阵堂威响起,乔老丈人不敢造次,乖乖闭上了嘴。
莫看他们这些大户横行乡里无忌,真到了公堂之上,直面县尊威严时,终究会有些胆怯……官民之间,本就不是对等关系。
问完了余员外,张县尊转而又看向乔庄主,始终不愿理会他边上的王宽。百无聊赖下,王宽只能站在一旁挖耳屎……
其实案子非常简单,至少表面上看并不复杂。若非张县尊太过急功近利,起初也不至于和王宽针锋相对。
问完了两家员外后,张县尊终于找准了机会,将矛头直指王宽。
“被告王宽,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晚生先前不是说过了嘛?成亲之事,本属事实,若这都算有罪,在下认了便是。”王宽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至于余老员外所说的禾奸之罪,晚生仍是不会认的。非但如此,晚生还要保留追究其诽谤中伤的权利……”
后面的话太过现代,张县尊根本听不明白,只能选择忽略过去,进而他问道:“如此说来,你仍是不肯认罪?”
“本就无罪,为何要认?”
“好好好,本官倒想听听,你要如何狡辩!”吃过了大亏后,张县尊终于肯静下心来,听听王宽的辩解之词了。
“不瞒县尊,晚生确实与那乔家小姐拜过了堂,且还入了洞房……”
王宽慢悠悠的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只不过,洞房之夜,我俩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并无男女苟合之事发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别说张县尊不信,便是那些原本还有些同情王宽的观审百姓,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嘛!
洞房之夜,相敬如宾?还井水不犯河水?
你以为自己是柳下惠呢!
边上跪着的余老员外,听了这话亦是摇头失笑,甚至开始自我怀疑,逼他入赘是不是做错了……先前见他唇舌犀利,当堂顶撞县尊之后,竟还毫发无伤,本以为会有什么厉害的后手,现在看来,自己着实多虑了。
谁知,王宽接着又开口道:“晚生所言,句句属实。县尊若然不信,大可请来稳婆验看,是真是假,到时自见分晓!”
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张县尊都被搞得有些迷糊了,难道他真不是在扯谎?
既是被告主动要求,他也不能无端驳回,否则这案子根本结不了。最终,张县尊只得差人请来两名稳婆,而那乔家闺秀,更是早已候在了仪门外头。
乔家这般有备而来,使得全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王宽得是怎样的奇葩,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儿?这一回,余老员外怕不是要栽跟头咯……
不多时,验身完毕后的两名稳婆回到堂下,恭敬回禀道:“老身二人皆已验看过,乔家闺秀,仍是完璧。”
“……”
场中众人,尽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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