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砚台,没有笔墨,就像那漠漠水田之中亦是没有一只鹭鸶驻足照镜。
料想天地之间最大的寂寥,莫过于此。
很快,这片青葱视野便又被黑暗所侵蚀,但钟文也终于感知到了自身身体的存在。
少顷。
饱足的光线映照在他的眼皮上,钟文缓慢地眨动着眼睛以适应双眼受到的刺激。
待他睁开眼时,不由愣住了。
虽然他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被眼前的荒漠景象所震慑。
图书馆已经不见了,他也不用惦记还会不会有人偷他的其它笔记本了。
他可能回不去了。
他的掌间是那本黑蓝相间的手账本。
天空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犹如一场在泡沫中讲出的故事,五光十色,却难以维久。
钟文试着踏出了一步,脚尖踢动之间,沉闷的顿挫感随之而来,沙土烟尘在袅袅的风微风之中昂扬。
这一切真的不是虚幻。
回首望去,是几座相看两相厌的沙丘。
他的正前方,目光可及而不可明物之处,插着一根疑似残缺路标的棍状物。
小心翼翼地朝‘路标’摸索过去,以袖遮住口鼻,穿过风沙走到近处,钟文才发现在地上插着的其实是一柄石剑。
往前走了少许,灼烧的痛感从掌心传来,钟文发现握在手中的手账本在此时闪着隐隐的明黄色的光芒。
钟文右手捏住了左手手腕,压制住不受他掌控而在颤抖的两只手,深吸几口气平缓了心绪之后,才在石剑前打开了记账本。
第一页,犹如被火星徐徐侵蚀的宣纸一般,一串似乎是有着既定规则的火星在纸张上面缓慢游走着,留下一排列焦黑的足迹:
此界为北方玄武斗宿第一星治下!
此命牒不得遗失!
钟文皱了皱眉头,如果他猜想的没错的话,让他身陷囹圄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眼前的两个小东西。
命牒上的字体完完全全是一副第三方叙述的口气,幕后,一定还有其他存在。
而且......如果真的是斗宿的话......那他岂不是被扔到了一个距离碧澜星五千多光年的地方!
估计是回不去了......
俏!
我的学习怎么办,接下来的考勤怎么办,还有我被丢在图书馆的那些复习资料怎么办。
宿舍里还留着一半的蛋糕怎么办,那帮兔崽子看我没回宿舍偷偷地皮我电脑怎么办,爸妈以为我被人绑架撕票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烦恼在钟文脑海中如ppt一般二倍速滚动播放着。
钟文黑着脸恼火地踢起一捧沙土,粉末状的泥灰惯性飞了一阵,稍后便沿着风迹在空中拐了一个弯重新扑腾到了钟文脸上。
他的脸,
更黑了。
不死心地把手账本又翻了一遍,命牒上除了那短短的两列字之外再无其他说明,大眼珠子转啊转,钟文蹲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眼前插在地上的石剑。
石剑剑镡为墩状,剑格较短,有点类似于汉代八面剑,不过比汉剑细了一点。
剑无名,亦无锋。
微微犹豫了一番,钟文站直身子,探出手直接握住了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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