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莫晓然推开千的卧室,房间的主人已经半多月没有回来,屋里却没有一点儿灰尘。她每天都来打扫,整理,一切和千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一直在等他。
期望能在离开前,再见他一面。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她和千相识十多年,两人的感情超过了朋友,甚至超过了男女,在她心里千是无法替代的亲人,大哥哥。她坐到千的书桌前,抽出信纸,笔尖唰唰从纸上滑过。
唉…她欠他太多,她辜负了他太久。有太多话想说,却找不到话头。
“然儿,车来了。”风少轻轻叩门,莫晓然回头,点头,起身。
千…再见…
橡树街…再见…
锁上大门那一刻,莫晓然忽觉鼻一酸,眼泪不争气滑落。这扇门后面锁着的是他们三人四年的快乐与忧伤,不知何时才能打开。他们三人之间的友谊,不知何时才能再续。
千闹失踪,雅祁推辞,他们都不来送晓然。
这个事实让她失落了好多天。
风少知道她心里难过,体贴的揽过她的腰,晓然靠向他的肩膀,摸摸擦去眼角的泪水。
生活有得既有失。
上天是公平的,你想要获得,必须先学会放弃。
孩童为了得到糖果,舍弃手里的硬币;农夫为了谋得生计,舍弃了脚下的田地;美人鱼为了落水的王,舍弃了生命…
告别旧的,才能迎来新的。
过程艰难犹如蝴蝶破蛹前的痛苦挣扎,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徘徊,灵魂饱受折磨,但不能后悔。可以决绝如几十年前那个高傲,灵秀逼人的清瘦女,但绝不能恣情于自怜。
留在这儿的是永远的记忆。
不会因为时间流失而褪色,反而会在岁月河流里越洗越清晰。
隔着奔驰车窗,莫晓然抚摸越来越小的白色洋楼,即使爱人在身边,心境仍然有些落寞,有些苍凉。
她默默看着,默默想着,直到洋楼彻底从视线淡出。
扭头,斜靠在风少的肩上。后者正温柔的看着她,在两汪清澈的湖水里,莫晓然看见自己的影,破涕为笑。
她在做什么?孩,爱人,家人,祖国正在前面等着她…
她还在不起眼的悲伤里越陷越深?
莫晓然摇头,清空大脑,慈爱的看着两个在车里玩耍的宝宝。
一切即将重新开始。
这次,不会有误解,不会有伤害,不会有背叛,只有切切实实的幸福。
等到晓然一行人消失后,从橡树街一角走出两个英挺男,二人望着奔驰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为什么明明来了,却不见见她?”
“不来,我控制不住自己…可是来了,我没勇气见她。见了我怕会难受,她也难受,所以还不如不见。”樊千默然道,眼睛低垂望着柏油路面。
“她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把她栓在身边,有时候成全也是爱人的方式。不是么?”
“嗯。”薄雅祁略微点点头,翡翠般的眼睛让人看不透。
“果然你比较冷血。我讲这么感人的话,你竟然一滴眼泪都不掉的。”樊千忽然说道,语气充满了调侃。
“……”冷血么?他不知道。以为看她离开会痛不欲生,谁知真的发生却没有过多的感觉,祝福多过思念,欣慰多过悲伤。
他是爱她的,只是这份爱已经悄然转化为友情、亲情…
谁才是他的真爱?每次迫不及待赶回橡树街是为谁?
薄雅祁突然把目光扭过,钉在樊千的脸上,惊恐的瞪大眼睛。
“我脸上有东西?”有感视线注视,千看着薄雅祁,认真问道。
“呃…没有。很好。”薄雅祁慌忙猛吸一口香烟,答道。
“又抽烟。你知道人类第一杀手是什么么?”千抱肘道。
“大白鲨?**?我猜不到。”
“是你手里那个小玩意儿。”
“十五年烟龄,你的肺就会变成一团锅底灰样的物质。二十年…”樊千摆出一打套理论,来说服薄雅祁灭掉手里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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