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然看着熟悉的风景,吴桥楚巷,青石板,碎花衣,尖尖顶,吴侬软语不绝于耳,发出幽幽一叹。
“四年了,老家还是原来的样…真好。”
“嗯,是啊。不管外面变成什么样,这里永远都这个样。”
这里是被时间遗忘的乐土。好时光在这儿驻足不前,这里的一切与世无争,浊流留下一盏清泉,功利留下一片淡泊。莫晓然看着看着,忽而咧嘴微笑。
不知道R市会变成什么模样,那样人口繁多,飞速发展的不夜都市,莫说四年,就是四个月不在都会觉得陌生。她曾经住过的街道,高楼,或许已经不再了吧?
在飞机上她特意留心了新闻,为了迎接奥运会,R市拆迁了大量建筑,重新规划了街道,面目一新。
城市如此,况乎人?
四年,或许他早已忘掉世上还有一个她…莫晓然忽敢一阵心酸,不自主的,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讨厌,自讨苦吃!她暗自骂自己没用,一回来就想起不愿意回想的人,和自己过不去。在心理学上可以将其归为浅层精神自我惩罚(自虐),继续发展下去会演变成深到自虐…莫晓然顺着刚看完的一本精神病理学的书想下去,螺旋式的递进关系,越想越深,越想她越害怕。
“姑姑,你们先在我和宛若的新房休息着,我下午有点儿事。晚上一起吃个便饭,顺便把宛若介绍给你们。”莫氏母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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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丰盛的洗尘宴后,一家人坐在纪然的新房里闲话家常,气氛十分融洽。
“这就是宛若了吧?模样长得真俊俏。”莫妈妈拉起陌生女的手说道。那女柳眉,鹅蛋脸,雪肤流肩,身材娇俏可人,一副标准的江南美女形象。妈妈辈最喜欢这种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孩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嗯,姑姑您好…”宛若声音怯怯的,柔柔的,说不出的甜美。莫妈妈笑得眼睛都没了,连连称赞,“好,好,真好。”莫晓然看着刘宛若,从头到脚看了几遍,柳眉微蹙。
她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但记不起来具体情形,只好作罢。
“宛若啊,你跟纪然是怎么认识的?讲给姑妈听听。”宛若瞟了一眼站在阳台和晓然聊天的纪帅哥,见到他也正看着自己,低头怯怯的开了口:“姑妈,事情是这样的…”
玻璃门外,纪然熄灭手里的烟,又点了一根。莫晓然看着未熄灭的烟蒂,轻轻道,“哥,还是少抽点儿好…”
“呵呵,没办法,已经成瘾了。不讲我了,这次你们回来能待多久?”海风凌乱了晓然的头发,她伸手将发丝拢到一侧,望着近在咫尺的大海,“等你们婚礼完了,我和妈妈就要回法国去。呵呵,要想我,你们度蜜月可以去法国啊,到时候我逼迫薄雅祁给你们包吃包住。”
“……”纪然含笑,没有做答复,他神色萧索,转而开口问道:“然然,你真的忘得了他么?”
纪然说完,明显感到眼前女身一怔,扶在栏杆上的手紧握成拳。
晓然停顿了一会儿,“忘了他……我还做不到。不过现在,我可以让自己不再去想他…”莫晓然说得话太高深,纪然听了半懂,忘不了和不去想,有差别么?
有的。
“然然,你恨过他么?”纪然继续问着。莫晓然把目光放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平和,不去想那晚他的绝情,不去想切肤之痛的决裂…
“不。说来也怪,他们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自己也扪心自问过,他那么对我和宝宝,我应该恨他的。然而,我给出的答案却是否定的…风晔他给过我快乐,更给了我天底下最好的宝宝。快乐大于悲伤,所以我没法恨他…”
恨别人,即是折磨自己。
“哥?是不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莫晓然疑惑的看着纪然,印象他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更不是喜欢八卦的人,而今天他一反常态得问这问那。
“没什么大事。最近省厅下发了一份件,要清除L省里的黑恶势力。他…榜上有名。”岂止是榜上有名,他的名字光荣的占据了第一行。纪然没有把原话说完,而是绕了弯,只因他见莫晓然的脸唰得一下惨白。“这次似乎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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