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凌用残存的气力痛叫一声,立即张口紧咬住孔明厚实的肩膀,伤口喷涌出来的鲜血随即溅了两人一身!
她能感觉到那穿身的利箭被猛然拔出, 瞬间, 胸口有如被活活割开般, 意识随着一滩滩流失的血已渐失去。
原来孔明趁她分神听他说话之际,已将她左胸的箭拔出。
不能在这个时候晕过去,不能……否则就再也醒不来了……阵阵痛苦袭来,凌用尽最后的力气,不自觉地愈咬愈深、愈咬愈重,浑然不觉孔明的长袍已渗出血迹,一缕血丝正缓缓地从他的肩头留下。
两人的身上全是血,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凌儿,快了,快了,就好了……”为防凌在剧痛昏厥过去,就此不醒,孔明边出声抚慰道,边迅疾地将药粉撒上她的伤口,力道轻缓地将布条缠好,回头再检视了一遍,确认血已止住,才轻喘着唤道,“凌儿……”
“我,我没事……”凌松懈地枕着他的肩,轻轻叹了口气,意识逐渐远去,“我想睡了,你在这陪着我……”
“睡吧……”孔明深叹一声,轻抚着她的乱发,整理好她的衣裳,“我在这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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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仍是灰蒙蒙的未明,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方绽, 划破了黑夜的灰暗,也收起了夜露,晨曦照进屋里,淡淡的,却令人为之目眩。
孔明一夜未眠地守着凌,他抚开她额前汗湿的黑发, 看着她昏睡苍白的脸,她胸前缠的布带犹渗血迹,他伸手轻搭着她的手腕,脉搏虽然细微,但已渐沉稳。
“凌儿……”孔明将凌轻拥进怀, 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
像感受到这份温暖的包围, 已痛苦呻吟一夜的凌一扫方才的不安,此刻安详地枕着他肩膀而睡, 因为这个怀抱总是让她感到安心温暖。
“军师……”屋外传来赵云的轻唤声,“是否还要让大夫进来看看凌的伤势?”
“好,进来吧。”孔明将凌的身躯扶正,轻声答道。他虽懂医术,但始终要大夫来察看,否则他无法安心。
赵云与大夫推门进屋,眼前的景象令两人一惊。
只见孔明半躺在长椅上,紧拥着怀的凌,两人的长袍都已被染为血色。
凌安详地枕在孔明的臂弯, 初晨的阳光照着她熟睡的脸庞,她的神情安然而恬静,因为她已躺在能够守护她一生的一双臂弯里,这臂弯的主人能为她挡下人世间一切的悲苦。
孔明则习惯性地将手插进她乌黑的发丝,青丝眷恋地纠缠着他的手指,两人的身躯自然地躺靠向对方, 像对彼此极为熟悉。
“咳……那个,军师……”大夫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清咳了两声,“请容我先为这姑娘诊治……还有,赵将军,请你先退出去。”
“姑娘?”赵云一愣,凌弟为何变成姑娘了?虽满腹疑问,但他并未开口探问,因为此时显然不是追究这问题的好时机,他颔首,便退出门去了。
大夫上前轻搭住凌的手腕,又轻掀开她的衣领察看伤势,他长舒一口气:“她已无性命之忧了,只不过……”
孔明稍皱眉头:“大夫有话请直说。”
“只不过,她伤得实在太重,右肩骨已近碎裂,即便是日后痊愈,右手怕也是废了,除了握笔举箸外,其他都不能做了……”大夫怯怯地道,“且左胸的箭对她的心肺损伤太大,会落下终身的病根,即便是此时保住性命,怕寿也是不长……”
“我明白……”孔明轻声答道,凌能捡回性命已属不易,不能再吝求许多了。
“那,那我先为她开药方,一会等她醒来,便给她服下。”大夫说完便施礼退下。
孔明似乎没有听见大夫带上房门的声音,他只是伸手仔细地梳理着凌的乱发,与当初发觉对她的感情相较,如今有一股更复杂的情愫在他心头萌生,是疼惜,是爱怜,是想拥她入怀尽诉相思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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