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问,一边扶着沈安然的椅背,想坐到她和奚朗中间去。
奚朗抬手就照张杨的后屁股来了一下,“边儿去,没看我们这儿正烦着呢。”
张杨挨了一记,叫了一声“卧槽”后,看沈安然还是面无表面无于衷,做了个口形问奚朗,“到底怎么了?”
奚朗也烦,黑眉抬了一下,做出个狰狞的样子,“大姨妈。”
张杨哦了一声,往李想身边走,迈了两步又停下了,往奚朗身边一蹲,“她大姨妈,那你呢,你黑着脸干啥?”
奚朗:“Metoo。”
张杨:“哎哟我槽……”
骂完,张杨转身到几人之隔的李想身边坐下,李想回头看了看沈安然,“沈安然咋了。”
张杨拿了瓶矿泉手,一仰头灌了半瓶子,把剩下半瓶拿在手里晃了晃,脸上的笑意敛着,“奚朗说沈安然大姨妈。”
李想愣,“他咋知道。”
“他也大姨妈呗,估计结伴去厕所时候发现的。”
“原来他是个娘儿们啊。”
“可不是,我也才知道……”
那两人不怀好意地笑着,一直看着奚朗。
奚朗没心情看那俩犊子奚落他,低头一直盯着手机。
看了十几遍的时候,手机一震,终于,乔孤诣给他回信儿了。
“早起她在我浴室差点滑倒,我问她是不是投怀送抱。”
奚朗简直无力去想像当时的画风。
他舅,是父系氏族社会穿越过来的钢铁直男啊。
默默把手机收起来,他扯了扯沈安然的书包带子,“沈安然,其实我刚才说那些都是屁话,实际上,男人在喜欢上一个非常钟意的女人时,通常会害怕直接表达,而这时候他还想接近她,怎么办,就只有一招。”
沈安然开始时眼睛还是茫然地看着赛场,对奚朗的话提不起半分兴趣,等他说了一半,才慢慢转过头来。
一双眼睛温润着,像小动物似的,奚朗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沈安然的确是招人疼啊,要不是他舅跟他透露得早,每天瞧着她这副小模样,保不齐自己都得爱上。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赶紧摇摇头把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赶出去,手指在沈安然的椅背上敲了两下,“知道这招是什么吗?”
沈安然回头看了下他的手指,再慢慢转过头来,傻傻地摇了摇头。
“欺负她。”奚朗极度神秘地揭晓他那狗屁倒灶的答案,“沈安然你想想,你上初中高中大学的时候,班级里有没有哪个男生,总去欺负你?”
沈安然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欺负她,笑话,想她沈安然大名在外,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欺负她。
奚朗语噎,无奈道,“那有没有男生总欺负别的女生的,然后若干年你们同学聚会再度重逢的时候,男生很大方地承认,那时候欺负人家女同学,就是因为喜欢她。”
沈安然黑黑的眸子一亮,“别说,还真有,还真有,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不仅有,数量还不少呢。”
奚朗呼了一口气,得意地笑了,“是吧。”
沈安然兴奋了一小会儿,忽然拉着他问,“可那不是小男生干的事儿吗,成年男人也会这么幼稚?”
“这和年龄没关系。”奚朗开始正襟危坐地说教,“沈安然,这事儿你听我慢慢跟你分析啊。不论男生或都男人,如果用这种方法追求女生,无外乎两种情况。”
沈安然手里紧紧抓着书包,虔诚地看着奚朗,奚朗都怀疑下一秒钟她就会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和水笔来记笔记了。
“第一,通常有这种行为的男人几乎没什么恋爱经历。”
沈安然状似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男人恋爱经历的多少,跟年龄并不成正比,现在有的小学生都失恋好几次了,可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还保留着初恋权,所以说,这样的男人,通常没怎么谈过女朋友。”
沈安然眨眨眼。
乔孤诣,可能没谈过女朋友吗。
他虽说是个军人,可到底念的是军医大学,不比部队里,清一色儿的都是老爷们。
军医大学里,可是不缺女人的,而且,大部分医生护士都白白净净的,不乏美女啊。
后来,他出国,国外的女人都热情奔放着呢,他就没谈过一两个?
好吧,就算过往的时日他都没开窍,那么现在回国之后呢?
远的不说,就说二院那个曲沛吧,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要背景有背景的,他都没正眼看一下,都不心动一下?
她正神游呢,奚朗咳了一声,“想什么呢,我还没说完。”
沈安然蓦地回神,脸上有些慌乱,“那个,你接着说,我听着。”
奚朗有一丝满足,就好像他是站在讲台上的讲师,抓包了一个大白天睡觉的女学生似的。
他把身子又正了正,拿起沈安然扔他身上那本书,哗哗地翻上几面,又卷成一卷握在手里,在地上轻轻点着,跟着老学究似的,“这第二呢,就是以欺负人来作为拉近方式的,这样的男人都很珍惜这个女人。”
这个?
沈安然的嘴角一翘,怀疑地看着奚朗,意思很明显,你当我三岁,你骗鬼呢?
这眼神奚朗可不大乐意了,他哼了一声直接戳穿,“不信是不?”
沈安然把表情收了收,嘴上却没否认。
“要不说你不懂呢,你不是男人,不懂这种心理。我跟你说,男人用这种方式接近,是因为过于看重那女人,从而导致自己内心的一种自卑,他怕万一轻易地跟女人表白被拒,到最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迂回,让两人的互动更多一些。”
会吗?
沈安然又开始神游。
十二岁的乔孤诣就已经很自负了,成年后的他更是优秀得耀眼,他会因为喜欢自己而感到自卑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
那么,很浅显的另一个答案就有了。
乔孤诣欺负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他就是想欺负她。
哎。
她忽然就泄气了。
奚朗本来正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忽然见沈安然提起来的兴致勃勃又烟消云散了,她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就颓了,连腰身都微微笑弓了起来,他心里一下子就垮了。
这女人,也太难伺候了。
又败下阵来的奚朗扭过身子去,蹭到张杨身边去拿水,张杨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你忘了你大姨妈呢,你喝不了凉的。”
四周响起一阵爆笑,奚朗狠狠瞪着张杨,抢过一瓶水,直接掀了张杨的篮球服就往他肚子里塞,“是怕凉,那你受累怜香惜玉,给爷暖暖再喝。”
张杨被冰得嗷地一声叫,腾地蹦了起来,馆里又是一阵爆笑起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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